這邊,衆人的目光都被有趣的雜耍深深吸引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有兩個身影悄悄的從看雜耍的人羣中鑽了出來。
“公主,您剛纔看到了嗎?”說話的正是於清華的貼身侍女冬兒。而能被她稱爲公主的那就只有一人大商的長公主於清華。
於清華眉眼蒙上一層不宜猜測的神情,她怎麼沒看見,剛剛那個被當做是她而被人抓走的,可不就是安芸郡主麼。
他們都以爲那一個是她“於清華”,但卻不知真正的於清華卻另有其人。
於清悠,好狠的心思,竟是想找人毀她的名節嗎?
還好她早有準備,先前一開始,就在安芸被那盆“血裡紅”所吸引的時候,於清悠的這些心思就註定要白費了。
外人不知道血裡紅的用處,她這個在吳國棲身到死的人還能不知曉嗎?
血裡紅,這是它的官名,而它卻還有另一個不爲世人所熟知的名字“迷魂香。”
迷魂香,只要是碰觸到它的人就會被刺傷,而一旦有鮮血滴入迷魂香的花朵之內,它就可以在片刻之間揮發出一種可以蠱惑人心的迷香,且是無色無味。
也就是說,這種香,可以在短時間內迷惑人心,令人產生幻覺。
就好比於清悠,她就把安芸當做了“於清華。”
自然,那些不認識於清華的手下們也就更不知曉哪個纔是真正的於清華了。
不過,這也怪安芸自己命不好,誰叫她們一行這麼多人,偏偏就她被那盆妖異的血裡紅吸引住了,又偏偏,於清悠本就是圖謀不軌,這下把她當作“於清華”了,這隻能說是人各有命。
今日她肯答應於清悠一同結伴遊行,目的可不只是爲了要看清她耍的什麼把戲,而是因爲,她也正好有事情要辦,正好,她可以藉此機會出來走這一遭。
冬兒看了看不遠處的衆人,似乎真的沒有人發現她們,她道:“公主,我們現在去品茗居嗎?”
於清華點點頭:“嗯,現在時機正好,我們快去快回,等待會花神遊街之時還可以趕得回來。”
冬兒也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一主一僕,就這麼消失在夜色當中。而這一切,都不爲人知。
另一邊,於清悠她們看完雜耍開始四處遊玩了。
衆人的心思都是被眼前的熱鬧所佔據,所以,幾乎沒有人發覺她們中間少了幾人。而於清悠,則是更加的隨心所欲了,因爲她心頭的一根大刺已經被拔去,而且,接下來,可就是她的好時候了。
“哎呀。”
於清悠忽然哀叫一聲,衆人都停下了腳步:“怎麼了?”
於清悠面色悽苦的說道:“我忽然覺得腹痛難忍,怕是吃壞肚子了。”
“那怎麼辦啊,現在我們可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啊。”衆女一聽這事,都有些不知所措。
“沒……沒事,我讓侍女代我去找個能出恭的地方就好了,你們先去地方,等花神開始遊街時,我就會去找你們的。”於清悠面色隱忍的說道。
“這……”衆女面面相覷,眼下貌似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那,那好吧,我們先去花神遊街的地方,你好了就快點過來啊。”
“嗯,你們先去吧,我去去就來。”說話間,打發走了衆人。
於清悠面上含笑,也不腹痛了。
然後,她整了整面容,這才滿面春光的向衆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表哥,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於清悠笑道柔情蜜意,是的,她很快就能看到她愛慕已久的表哥了。
哼,母妃,今日可能不會如你所願了,你想促成表哥和於清華那賤人,只可惜,現在那個賤人正在某個骯髒的角落享受着呢。
不用犧牲表哥,她也可以讓於清華身敗名裂,母妃,你可要好好的感謝感謝你的女兒啊,這一回,可是幫你省了不少的事情呢。
品茗居。
“客官,不好意思,今日我們品茗居被一位貴人包下了,所以,還請您諒解,到別處去吧。”
剛到品茗居門口,就見一位身形矮胖的中年男子一臉抱歉的陪笑。
於清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看了冬兒一眼,冬兒會意的拿出一個腰牌。
那矮胖男子一見到冬兒手中的腰牌,忙是變了臉色:“哎呀,原來是貴人您啊,小人真是有眼無珠,竟是沒有認出您來,差點就將您敢走了。”矮胖男子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虛汗,有些膽顫。
於清華揚了揚脣角:“掌櫃的。”
矮胖男人急忙道:“小人在。”
“我要等的人,可來了?”
“是是,您要等的公子早先您一步就來了,按您的吩咐,小人已經將他安排到牡丹閣雅間裡去了。”
於清華聽了那掌櫃的話滿意的點點頭,又看了冬兒一眼,冬兒隨手掏出一包銀兩,遞與那掌櫃的:“掌櫃的,接好。”
品茗居的掌櫃心下有些發虛,忙是恭敬地接過冬兒手中沉甸甸的銀袋子。口中不敢懈怠:“謝貴人賞賜。”
於清華輕輕的“嗯”了一聲,只道:“那便走吧。”
掌櫃的前面帶路,於清華和冬兒緊隨其後。
品茗居作爲京都城內的第一大酒樓,可以說無論是裝修,服務,或是茶飯酒水都是一等一得好,平日裡達官貴人,顯赫權勢之流多是喜歡到這裡一聚。所以,這裡是高消費的高雅場所。
要是在平時,這裡可說是滿塘皆賓客,可是眼下,當於清華她們隨着掌櫃的來到大廳之時,卻是不見一人。
原因就是她於清華早於三日前就將這裡都定了下來,此番,當然是不會出現一人的。
而她要做的就是呵呵,於清華腳步輕盈的上了樓。
三人穿過長長的過道,來到一處房間之外。
品茗居掌櫃微微彎下身子:“貴人,就是這裡了。”
於清華擡頭看了看房間上的三個大字:牡丹閣。
輕啓朱脣:“你下去吧。”
聽到這話,品茗居的掌櫃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趕緊彎腰:“是是,貴人請便,小的這就退下。”說罷,便拖着肥胖的身子,快速的消失在走道的盡頭。
冬兒上前敲了敲房間門,只聽裡面傳來一聲輕咳:“咳咳。”
冬兒轉過身來與於清華對視一眼。
於清華點了點頭,冬兒這才退到她的身後,於清華上前一步,伸手將那房門推開。
“吱呀”一聲,隨着房間門被推開,從裡面射出一絲光亮。
於清華沒有多想,踏步走了進去,冬兒留在門外將門關上
,並沒有入內。
入到室內,只見這牡丹閣的裝飾擺放極其秀雅,入眼,便是雕花大屏風,幾盆吊蘭靜靜的懸掛在室內,隱隱約約的還散發出一縷幽香。
於清華擡頭看到一個身影揹着她站立在窗前。修長的身形極富清高,那被高高豎起的長髮,正昭示着其主人的不入世俗。
於清華笑了笑,開口:“狀元郎,別來無恙啊!”
於清華一聲落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燭火照耀下,可以看清這人有張清俊的面容,此刻,這張清俊的面容上面沒有一絲表情,他擡眼看了看於清華,眼光有了些許波動,半響,他才道:“不知長公主約韓濤來此究竟所爲何事?”
於清華眉眼彎彎:“狀元郎如此聰明,又豈會猜測不出本宮此次約你於此見面的目的爲何?”
韓濤微微彎了彎嘴角,便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張紙條來。
他將紙條伸到她的眼前:“乾坤有異,太和之變。”
韓濤眼神凌厲地瞪向於清華:“長公主,恕韓濤才疏學淺,實在不明白長公主這兩句話中的含義。”
於清華不甚爲意地笑了笑,她先是不語地走到他的身前,就着夜色將目光放到窗外。
“果真好夜色,只是今日城中十分熱鬧,倒是有些打攪了這份夜幕的寧靜。”說罷轉了臉,於清華目光炯炯地盯着韓濤:“狀元郎,你說是嗎?”
韓濤微微蹙了眉頭,也將身靠到窗前,他緩緩開口:“確實,花神祭典,當是熱鬧非凡。”
“只不過。”韓濤突然側過身,他緊緊地盯着於清華,像是要將她的臉上盯出一個大窟窿來。
“長公主身爲後宮之人,這妄議朝政之事,還是少摻和爲妙。”
於清華聞言呵呵一笑:“妄議朝政?”
“本宮何時妄議朝政了,本宮倒是真的不知呢,還請狀元郎替本宮一解心中之惑。”
韓濤將眉皺緊:“乾坤有異,太和之變。”
“長公主既然能向韓濤說出這兩句話,那又何故還與韓濤裝作不知。”
於清華眼眉一挑:“方纔狀元郎不是還說,自己才疏學淺,不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韓濤道:“既如此,那韓濤也就不再隱晦了,這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於清華神色平靜的等着他說出下文。
韓濤頓了頓,方道:“太子可是處境不妙?”
聽到這話,於清華到時再也沒有與韓濤繼續打啞謎,而是十分慎重地點了點頭。
韓濤見她點了頭,不禁面色有些凝重。
“韓公子,不知可否聽本宮一席之言。”於清華目光灼灼地盯着韓濤,一字一句的說道。
“韓公子可知,當今朝廷分爲兩派?”
韓濤聞言點了點頭:“這個人盡皆知,以左相爲首的喬氏一族衆黨羽與右相肖氏武國公府蘇氏爲首的一衆,將朝廷分爲兩個勢力。”
於清華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韓濤又道:“那麼長公主今日提到這,到底所爲何事?”
於清華說道:“敢問韓公子,你可知當今太子是與上面所講的兩派之中哪一派最爲親近?”
“這個還用問嗎,自然是皇后娘娘身後的吳國公府,所以,理所當然是右相一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