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七 顯得自己很搶手還是咋地?
“你是說,這次我爹之所以會出徵,是小皇帝的旨意?”
鳳桓點頭,細聲開腔,“是這樣。主要是因爲近來遼郡愈發過分。尤其是數月前,他們竟再次提出要聯姻的請求!
只不過這一次的對象並非是皇上,而是……攝政王。原本,這事還在商討中,可皇上許是覺得遼郡太過目中無人,是以纔會派忠義王前去出征討伐!”
得到鳳桓的解釋,佔小玖不禁冷笑,“你們內個小皇帝是不是覺得聯姻對象不是自己,所以覺得吃虧了?
古阡絕對聯姻的事怎麼看?他拒絕了嗎?”
言畢,鳳桓沉思了少頃,“他倒是沒有拒絕,但也還沒答應。畢竟此乃涉及兩國邦交的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
至此佔小玖覺得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看來,老爹之所以會出徵遼郡,問題根本不在古阡絕身上,反而是因爲古北冥!
不過,她認爲這件事古阡絕也有脫不開的干係!
人家既然要聯姻,他就抓緊答應不就完了,磨磨唧唧的,顯得自己很搶手還是咋地?!
“佔小姐,佔小姐……”
陷入沉思的佔小玖,忽地被鳳桓的呼聲所驚醒。
她側目,“啊?咋了?”
鳳桓見佔小玖一臉茫然,輕笑的說道,“我是問你,爲何對遼郡的事這麼感興趣。你該不會是……”
佔小玖眼尾一勾,望着欲言又止的鳳桓,心知他想說什麼。
可轉念間,佔小玖便似笑非笑的搖頭,“鳳神醫,你想多了!我爹現在出徵,未來生死未卜,我這個做女兒的,不管怎麼說也要多瞭解一下才好!”
見此,鳳桓默默的點頭,“不是我想的那樣就好,畢竟遼郡和崇明之間的關係是敵非友。而忠義王善於行軍打仗,我想這次的出征也定然會大戰告捷的!”
佔小玖對鳳桓的話不置可否!
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自認爲沒必要和鳳桓說的那麼詳細!
鳳桓離開後,佔小玖便起身走進了內室中的暗房。
這房間原本是用來當下人偏房的,但在佔小玖的要求下,硬生生被她改成了自己的‘實驗室’!
她總覺得,在這個時代的人,都是能上天入地的。
甚至她一度有一種錯覺,要是給他們插上一對翅膀,這羣犢子肯定能上天!
所以,經過佔小玖的精心改造,這間暗房便應運而生。
她的內室相對來說比較隱秘,而暗房又處在內室右邊的拐角處。
這一段時間以來,佔小玖每一日都會進入自己的暗房停留個把時辰。
連花楹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眼看着佔小玖在內室暗房中久留不出,花楹也百無聊賴的在院子裡來回踏步!
時間如水,眨眼間三日已過。
這一日,經過三天的休整後,佔小玖又恢復了常態。
大清早來不及用早膳,她就將流雲和花楹都叫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流雲臉頰緊繃泛着淡淡的緊張。
而花楹則一臉莫名的望着佔小玖,擰眉問道:“小姐,你要幹什麼?你都看了我們半盞茶的時間了,啥……啥情況啊!”
花楹和佔小玖之間自然是無話不談,只是她習慣了她的不按套路出牌的節奏。
此時,她就那般噙着幽幽的眸光望着她和流雲,看的人心裡直發毛好嘛!
聞聲,佔小玖幽然一笑,“花花,我對你怎麼樣?”
花楹一愣,“什麼怎麼樣?就那樣啊!”
這回答,讓佔小玖尷尬,這丫頭的回答怎麼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呢!
“咳!”佔小玖清了清嗓子,又轉眸看着流雲,“流雲啊,本小姐對你怎麼樣?”
流雲垂眸,“特別好!”
這三個字,被他說的極爲清晰!
只是,這答案同樣讓佔小玖覺得失望。
她睨着花楹和流雲雙雙不解的樣子,最後幽幽喟嘆,終於說到了重點,“花花,流雲,我今日打算出府!”
流雲和花楹面面相覷!
一同反問:“小姐,你要去哪?”
佔小玖吸了吸鼻子,又扯了扯頭髮,“遼郡!”
“什麼?”
“大小姐,萬萬不可!”
這下,花楹和流雲異口同聲的驚叫着,刺激的佔小玖差點沒送他倆一人一顆沉默是金丸!
沒錯,這名字就是她自己想的!
她水平有限,反正她煉製出的藥能用就行,起那麼多華麗的名字幹什麼!
“小姐,你不是開玩笑吧?你要去遼郡?現在可是戰亂時期啊!”
花楹還算理智,但是她的臉色也噙滿了緊張,一想起外界對遼郡的傳言,她就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一個巫術盛行的國度,聽聞若是一個不留神,很可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流雲也道:“大小姐,此時非同小可!還請三思啊!”
“思個六啊!本小姐都思了三天了,你們以爲我這幾天在養膘嗎?一個時辰後,我就啓程動身!你們兩個若是害怕,那就不必去了!”
佔小玖冷硬的態度,讓花楹和流雲倒吸一口冷氣!
這位祖奶奶,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簡直了!
“小姐,你真的決定了?”
花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而佔小玖則挑眉指着軟榻上的三個包袱,“不然呢?”
二人的目光順着佔小玖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無奈了!
敢情大小姐這是早就準備好要出門了,連東西都幫他們準備好了!
這哪裡是詢問他們的意見,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
話雖如此,但花楹還是琢磨了一下,隨即很給力的說道,“小姐,我也沒去過遼郡,你帶我去玩一圈吧!”
“大小姐,屬下願意……追隨!”
流雲本還想拒絕,但一聽到花楹的話,再回想起佔小玖在他身上下過毒的事實,流雲覺得做人嘛,開心最重要!
他實在是沒膽量再跟大小姐對着幹。
不然下一次他都不敢想象,被用在自己身上的毒,又會是什麼玩意兒!
“嗯!既然你們這麼強烈要求跟着本小姐一起去,那就趕緊回去收拾行李吧!
半個時辰後,咱們就動身。另外,流雲你去跟木管家說一聲,就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出去遊山玩水了。歸期,不定!”
早已爲自己想好了後路的佔小玖,一番話說得相當順口!
只是苦了花楹和流雲,兩人哭笑不得的望着彼此,又看了看佔小玖身後所擺放的三個包袱!
果然是他們想多了!還以爲那是給他們準備的呢!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緩緩從側門駛出,奔着京城的方向絕塵而去!
同一時間,佔小玖離開京城的那一刻,皇宮內也有兩個人乘着馬車離宮!
因爲,每年一度的七月初一,即將來臨!
第一次離開了崇明京城,佔小玖坐在馬車裡有一種天高任鳥飛的自由感!
她並不喜歡事事被桎梏的感覺,尤其是在崇明京城,因爲老爹的關係,所以她處處受限!
如今,隨着馬車的揚塵奔跑,佔小玖覺得周圍的呼吸都是那麼甜!
蠻夷遼郡位於崇明國的東方的平原處,相距達千里,即便是快馬加鞭,最起碼也要歷時一月有餘!
經過佔小玖的精密計算,她若是馬不停蹄的話,應該能和老爹差不多相同時間抵達遼郡。
這樣一來,就算要打仗,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應付過來!
從晌午開始,接連趕路三個時辰之後,已靠近滇城。
只是讓佔小玖覺得格外失落的是,她這身子骨怎麼脆弱成這個鳥樣了!
雖然一路上馬車顛簸,但也還算平穩。
可她或躺或坐的捱了三個時辰,終於在滇城附近受不了了。
渾身都疼!
整個人就像是散架了一樣!
“小姐,你還好吧?”
花楹擔憂的望着佔小玖蒼白的臉色,連忙拿出水袋爲她倒了一杯水!
佔小玖斜靠在車壁上,感覺自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她搖頭擰眉,“我沒事!就是有點累而已!”
“可是小姐,你臉色好難看,而且……連你的胎記都變得淡了呢!”
花楹早就注意到佔小玖額頭上的胎記變成了淺粉色。
原本她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可在佔小玖的臉色愈發白希透明時,她才徹底察覺,的確是胎記變淡了。
佔小玖恍若未聞般,完全不在意的態度,悶悶的回了一句,“是嗎?可能是掉色了吧!”
這話說的,讓花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馬車在此期間,也駛入了滇城!
滇城距離京城不遠,城中的景色在日落黃昏之際美輪美奐。
流雲駕着馬車直接來到來到滇城的聚緣閣,馬車停穩的一剎那,佔小玖在花楹的攙扶下,軟綿綿的走下來,晃了幾下,感覺踩在雲端一樣不真切!
“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回想起佔小玖之前有過暈倒的情況,花楹愈發難以自控的擔心起來。
聞聲,佔小玖揉着眉心搖頭,“沒事!先給我找個房間,讓我休息一下!”
此時此刻,佔小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身體終究還是出了問題!
僅僅是三個時辰的顛簸,她就能成這樣,這根本不正常!
花楹一手扶着佔小玖的腰際,小心翼翼的帶着她往聚緣閣走去!
流雲也緊張不已,將馬車匆匆交代給店小二,也緊忙跟上!
“啊……你走路不長眼睛啊!”
忽地,在花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佔小玖身上時,在踏入聚緣閣的一瞬間,變故突生。
只聽一聲尖銳的喊叫震耳欲聾,吵得佔小玖腦仁更疼了!
花楹一手扶着佔小玖,一手還不停的在她臉側扇着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佔小玖的身子一沉,被人狠狠的推了一下。
由於佔小玖本身就十分虛弱,被人這樣從身側大力一推,她不受控制的就往花楹的懷裡倒去!
佔小玖倒下的瞬間,花楹也看清了眼前之人!
但見,在她的對面,一名身着繡花瑤草漸變百褶長裙的女子,她臉頰豔若桃李,錦衣華服,一雙水眸微微上翹,鼻頭微皺,略顯尖酸。
此時她無比嫌棄的瞪着花楹,並不時的低頭扯着長裙看着自己的金絲繡花鞋。
“天啊,小姐,你的鞋子髒了呢!你這臭丫頭,踩髒了我們家小姐的鞋子,你賠得起嗎?”
不光是這女子頤指氣使,一副翹着尾巴的草雞樣,就連她身邊的婢女,說話都極爲難聽。
反觀花楹,頭上依舊是長久不變的兩個羊角髻,圓圓的小臉刻着憤怒,烏溜溜的眼睛閃着厲光,張嘴就開罵:“你說誰沒長眼睛?一雙破鞋而已,有啥賠不起的!”
一雙破鞋,就這麼一句話,直接燃起了一陣脣槍舌戰!
“你……你說什麼?你竟敢罵我?”
女子似是怒火滔天,氣的發抖的指尖指着花楹和雙眉緊擰的佔小玖,二話不說直接喊道,“翠柳,翠竹,給本小姐好好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
“是,小姐!”
被喚作翠柳和翠竹的兩人,登時眼裡放光摩拳擦掌的走向了佔小玖和花楹。
而事發之際,聚緣閣內賓客諸多,可誰都沒有出面阻止這一切!
她們都認得,那女子不正是滇城知州慕容府的二小姐嗎?!
在滇城,沒人不知道知州慕容府最得寵的就是這位二小姐慕容秋。
雖不是嫡出,奈何人家孃親最受知州寵愛,以至於這位二小姐在滇城裡作威作福,蠻橫稱霸,可也沒人敢說什麼!
眼看着翠柳和翠竹已經欺近,花楹便着急的想要將佔小玖保護在身後。
好在,匆忙趕來的流雲還算及時,他頂着一張緊繃的閻王臉往前一站,身長七尺且孔武有力的樣子,頓時嚇得翠柳和翠竹停了步。
“大膽,誰敢對我家小姐不敬?”
流雲一聲怒吼,厲聲震退了翠柳和翠竹!
但一旁的慕容秋則無懼的諷刺道:“小姐?還真是好笑,本小姐在滇城這麼久,還從沒見過這麼醜的小姐呢!翠柳翠竹,你們兩個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本小姐教訓他們!”
慕容秋再次喊了一聲,翠柳和翠竹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
但,在硬漢流雲的面前,這兩隻小婢女就像是倆螞蚱一樣,才邁步走近幾尺的距離,就被流雲身上散發出的遒勁罡氣給震的倒退了數步。
“若不想死,就趕緊滾!”
對於終日跟在忠義王身畔的流雲來說,他是最不屑這種女子之間無謂的纏鬥的。
只是如今他身兼重任,不論如何也要保護好自己小姐的安危!
雖然他打從心底裡對佔小玖的看法還是沒有太多的改變,但身在外界,護主的心情還是非常爆棚的!
“流雲,退下!”
彼時,頭暈目眩的佔小玖沉默了良久,終於低沉沙啞的開了口!
尾音方落定,那頭的慕容秋又開始譏誚:“喲,看你這病懨懨的模樣,該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吧!既然這樣,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還跑到大街上來丟人現眼,你也不打聽打聽,滇城是誰的地盤!”
慕容秋這般猖狂的態度,惹的佔小玖愈發的不悅!
她本身已經難受的不要不要的了,結果還要聽她的噪音?!
不高興!
而佔小玖不高興的後果,那就是她強行推開了攙扶着自己的花楹,身形雖打晃了幾下,但仍舊強撐着站直身子,一雙鳳眸深邃犀利的睇着慕容秋,道:“你說我得了絕症?”
慕容秋嗤笑,“怎麼?難道不是嗎?嘖嘖嘖,你看看你這張臉,我要是長了你這幅樣子,我都沒臉見人,還不如死了的好!”
這話,多麼的毒舌!
佔小玖雖聽了不是一次兩次,可心裡還是微微刺痛了一下!
別說什麼女子不在乎容貌!
有這樣想法的人,都是因爲沒有漂亮的外表可以去在乎!
她佔小玖雖心大,可也不是個軟包子啊!
“你再說一句?敢侮辱我家小姐,我殺了你!”
花楹怒極,狠狠的罵了一句。
要不是佔小玖適時的出手攔住了她,恐怕現在花楹早就是衝上去開打了!
佔小玖還算理智,她苦撐着難受到極點的身子,仔仔細細的觀察着慕容秋!
這女子身上的華服一看就價值不菲,而且她臉上泛着明顯的驕傲和自負,看來又是個非富即貴的千金小姐!
不過遇到她,千金小姐也給你走成土鱉!
佔小玖單手攔住花楹,斜瞭着慕容秋,而無視她神色的後者,更肆無忌憚的嘲笑着佔小玖,“喲,沒想到你這麼醜,還有這麼衷心的奴才願意跟着你!這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逞口舌之能的慕容秋,哪裡會想到,她話音一落,佔小玖直接一拳頭就砸了過來。
“啊……”
“嘶……”
隨着慕容秋的腦門被佔小玖用盡全力的砸了一拳,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倒在了翠柳和翠竹的懷裡。
而偌大的聚緣閣中也傳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完了!
這女人肯定會死無全屍的!
打了知州最疼愛的女兒,他們是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佔小玖的拳頭不偏不倚的砸在慕容秋的腦門上,那位置和迅速鼓起的紅腫,竟和佔小玖臉上的胎記相差無幾!
“現在你也和我一樣了,是否該兌現你剛纔說的話!”
佔小玖說完,就睇着慕容秋冷冷的笑!
她鳳眸豔冶媚柔,可湛湛的冷光還是如韓風過境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尤其是她說完這番話,聚緣閣中就傳來稀稀疏疏的笑聲。
看熱鬧的人,可都還記得剛纔慕容秋以對方長相來嘲笑她的話。
打小就從沒受到過這等待遇的慕容秋,心裡一口惡氣怎麼也紓解不了!
她迅速腫脹的額頭疼的她幾欲暈厥,整個人失神怔愣良久,滿眼的不可置信!
佔小玖睨着慕容秋的被踩髒的金絲繡花鞋,隨後傾身上前,話都不說就雙腳齊飛,在她兩個鞋面上落下了無數的黑腳印!
做完這些,佔小玖吐出一口濁氣,轉身正要走的時候,花楹更來勁了!
她十分機靈的從袖管裡拿出手帕,扶着佔小玖的腰肢,大聲說道,“大小姐,快擡腳讓奴婢給你擦一擦鞋底!剛纔踩了髒東西,奴婢給你擦乾淨!”
‘譁——’
這什麼情況啊!
佔小玖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快抽筋了,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花楹火上澆油的功夫這麼精湛!
贊你!
只是,做戲而已,自然不必當真!
佔小玖伸手阻止了花楹彎腰的動作,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不必了!一雙破鞋而已,丟了便是!”
直到這一刻,所有看熱鬧的人才不由自主的將目光凝聚在佔小玖的雪花鞋上。
這一看,不得了啊!
之間佔小玖所穿的分明是紫綃鏤金緞紋繡麒麟合鳳的雲履鞋!
紫綃鏤金緞那可是普天之下令無數女子趨之若鶩的綢緞,其製作工藝是普通綢緞根本無可比擬的。每一匹緞面精美絕倫,織繡技術更是世間少有!
正因爲紫綃鏤金緞的製作工藝百年不外傳,所以纔會千金難求,有價無市。
可是……這個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說有些醜陋的女子,竟然用紫綃鏤金緞做成了雲履鞋!
想當初在一場拍賣會上,紫綃鏤金緞的拍賣價格被叫到了十萬兩黃金。
這女人,什麼背景啊!
太嚇人了!
佔小玖當然不懂這些人心裡的彎彎繞繞是什麼,也多虧了花楹的舉動,也才讓人注意到她的穿着!
很顯然,這個容貌平平的女子,所穿着的衣裙布料,完全是碾壓慕容秋的存在啊!
難怪人家的婢女都要給她擦鞋底呢,若是他們能有幸得到一匹紫綃鏤金緞,讓他們跪舔都願意!
自然,被打了一拳的慕容秋也注意到佔小玖的一切。
但越是這樣,她心裡越是無法平衡!
明明在滇城裡,她纔是備受矚目的千金小姐。
可現在平白無故出現的醜女人,竟然奪走了她所有屬於她的目光!
這,怎麼可以!
“哼,你們幾個,給本小姐等着!”
慕容秋惡狠狠的丟下一句話,隨後便帶着翠柳和翠竹匆忙的離去!
大家心裡都知道,接下來一定又是一場好戲!
這個慕容秋,可不是個會吃虧的主!
此時此刻,不管衆人對慕容秋如何做想,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凝聚在佔小玖的身上!
他們簡直太好奇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身在滇城許久,卻也從沒聽說過誰家的千金長這幅容貌,卻能穿的如此華麗!
衆人打量的目光不斷的在佔小玖身上徘徊,但此時她也沒那個心思去管這些。
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她很快就走上了聚緣閣的二層,好不容易在包房裡坐落,整個人就像是虛託了一樣!
聚緣閣的包房典雅隨性,沒有過分的奢華,也不是那般考究。
雖桌椅看起來都有些年頭,可若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這些桌椅乃是上等的黃花梨木!
包房的地毯是純白花紋所繡,牆上還掛着古典婉約的字畫。
樸素的感覺撲面而來,倒是有幾分入了家門的錯覺。
彼時,不管聚緣閣內的裝潢有多麼奇特,佔小玖都沒有任何心思去欣賞。
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渾身的力氣在漸漸流逝!
而且眼前發黑,似乎隨時都可能會昏過去!
“流雲,出去找幾隻水蛭回來!”
佔小玖嗓音軟糯,氣若游絲的吩咐了流雲一句。
還不待流雲反應,花楹就六神無主的撲到她身旁,“小姐,你這到底怎麼了?要水蛭幹什麼,那東西怪噁心的!”
“我沒時間解釋,流雲,快去!”
佔小玖明顯感覺自己體內血氣上涌,而且嗓尖還不停的傳來鐵鏽味!
她特麼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賊老天爲毛要這麼折騰她!
花擦的!
要不是她隱忍了半天,估計這會早就吐血了!
已經上升到吐血的地步,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不樂觀!
而她之所以會讓流雲去給她找水蛭,就是因爲回想起鳳桓當日跟她說過的話,才讓她覺得有必要嘗試一下!
金線蛭她沒那麼幸運能找到,眼下只能試試用水蛭吸血的方法,看看能不能有什麼作用!
與此同時,在聚緣閣吊頂的琉璃燈盞下,天井構造的二層四周則是雕刻着精美暗紋的憑欄。
就在小玖房間正對面的憑欄邊,一個身着暗黑色銀線長褂的男子正饒有興趣的眯眸望着佔小玖的包房。
“景爺,應該就是她了!”
聚緣閣的掌櫃站在景爺身邊,壓低嗓音說了一句。
聞聲,景爺眸色深深,低低的呢喃,“尊主何時到?”
掌櫃的神情一顫,愈發恭敬的頷首,開腔,“尊主並未告知,只是交代小的要若遇見她,便儘快傳信!”
景爺眼底的好奇愈發濃郁,脣角泛着一絲邪笑,道,“你可聽到,她剛纔命人去找水蛭!你去將藏寶閣中的金線蛭拿出來,像個法子交個那個男人!這女人,可不能死!”
聽到這話,掌櫃的滿眼驚詫。
舉目望着景爺玩味的笑意,沒敢多問,連忙恭謹的點頭,“是是,小的這就去辦!”
待掌櫃的離開後,景爺孤身站在憑欄邊久久佇立!
一個醜顏嫡女而已,竟然能讓尊主如此興師動衆,他倒真是非常好奇,這女人有什麼魔力!
話分兩頭,在佔小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時候,流雲也滿頭大汗的從包房外跑進來。
他雙手捧着一個檀木盒子,入內看到佔小玖蒼白無血色的臉頰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流雲,你怎麼纔回來!找到了沒有?”
花楹已經急得跳腳,見流雲還發愣,趕忙催促了一句!
流雲強迫自己鎮定,將手中的盒子遞給佔小玖,不太確定的問道,“大小姐,你看看這個可以嗎?”
佔小玖撐着眼皮,在花楹動作迅速的將小盒子捧到她面前時,正待伸手卻驀地一滯。
她如此虛弱之境,偏偏在看到小盒子裡的東西時,鳳眸如璀璨春陽般,激動的有些不能自已。
“流……流雲,這東西你哪裡找來的?”
流雲擰眉,如實回答,“街頭就有賣的啊!”
這答案,讓佔小玖的心跳如鼓!
金線蛭,又是金線蛭!
竟然在街頭就有賣的?!
這……合情合理嗎?!
“小姐,這東西……惡……”
花楹實在是沒法正眼看小盒子的金線蛭,除了那黑漆漆的小身子上有一條金色的絲線還能看入眼之外,完全就是一直短小又臃腫的黑蟲子!
佔小玖顧不得那麼多,她不敢確定自己的情況,但有了鳳桓的前車之鑑,她也只能搏命一試!
在佔小玖的吩咐下,花楹強忍着惡寒的感覺,用桌上的銀筷將金線蛭夾起,躊躇了良久纔在哆哆嗦嗦的放在了佔小玖繫着紗巾攤開的手腕上!
眨眼間,金線蛭觸碰到佔小玖肌膚的剎那,一切就像是幻覺一樣。
佔小玖三人一瞬不瞬的看着金線蛭在她手腕上不停的蠕動的身子,而且那麼歡快的節奏,都要搖擺上天了!
尤其是佔小玖隱約覺得,金線蛭在吸血時,似乎非常非常的興奮!
以至於連她都感覺眼前發黑的感覺在逐漸緩解,甚至昏沉沉的頭腦也開始逐漸清明!
足足一刻鐘的時間,金線蛭瘋狂的享用着美味。
直到它整個身子因吸血而變得圓滾滾的,最後它在佔小玖手腕的紗巾上滾了一圈,一不留神竟直接話落到她的掌心中。
這下,佔小玖驚了!
完犢子了!
這回是真的要歸天了是麼!
金線蛭渾身是毒,唯獨啃齒沒有毒!
現在她的肌膚和金線蛭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她不死誰死!
佔小玖無奈的嘆息一聲,半闔着眼瞼,沉悶的說道,“花花,一會給我找個風水寶地埋了吧!”
花楹一臉驚悚,流雲則滿目恍惚!
佔小玖微闔着雙眸等待着死神大爺的到來,但許久許久,她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才睜開一隻眼,瞄了一下。
結果,又是一陣讓人難以解釋的現象!
金線蛭,躺在她掌心上早已經死絕了!
我了個擦!
天地玄幻了咩!
“小姐,你……”
花楹見鬼似的望着佔小玖一副捨身取義的模樣,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大小姐,我這有藥!”流雲緊隨其後的丟出一句話,佔小玖腦仁疼了!
什麼叫他有藥!
花擦,她又沒有病!
不理會花楹和流雲古怪的神色,佔小玖坐直了身子,試探性的伸出指尖,戳了戳金線蛭圓滾滾的身子!
一動不動,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金線蛭的死,並未給佔小玖帶來多大的衝擊,真正讓她覺得詭異的是,她碰到了金線蛭,竟然還活着!
明明不是說金線蛭的身上帶有劇毒的嗎?
明明說金線蛭是難得一見的毒物嗎?
怎麼她不但見到了,而且還摸到了,最後……它死了!
死了?!
是因爲吸了她的血?!
這一瞬,佔小玖才猛然驚覺,她之前渾身乏力且兩眼發黑的情況,竟然消失殆盡!
金線蛭,乃是以毒爲食啊!
臥槽!
佔小玖萎靡了!
原來,她身上是中了毒嗎?
而且,似乎還是一種溶於血液中的毒,難怪她一直檢查自己的身體,卻始終一無所獲!
如果真是這樣,難不成她血液的毒,比金線蛭這等劇毒之物還要毒辣?!
完犢子了!
她現在特別想問問前身主人,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又或者,前身被傳的發瘋癲狂,是不是和這個有關係?!
‘咚咚咚——’
‘咚咚咚——’
正當佔小玖不停的猜想着各種可能性之際,包房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流雲雙眸一眯,登時警覺的走上前,一副要開戰的架勢,直接將門扉給拉開!
門外,一臉焦急的掌櫃還舉着敲門的手,不承想門扉洞開,見到流雲要殺人的表情時,嚇得差點沒咬到舌頭!
“何事?”
流雲如同鐵面硬漢一樣,詢問都十分簡潔。
而掌櫃的暗暗吞嚥了一下口水,偷偷往裡面看了看,這才說道,“幾位客官,大事不好了!慕容家的二小姐已經帶人家衝過來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話音落定,流雲雙眸頓時緊擰!
花楹也在房中罵罵咧咧的嗤笑,“衝過來就衝過來,難不成我們還怕她!”
“幾位客官,是這麼個理沒錯,但……她可是知州府的小姐,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惹上了知州對你們沒好處啊!”
掌櫃的句句在理,可遇見了佔小玖這隻野狍子,情況自然不一樣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