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辭心出宮門的時候已經是快到午夜子時了,她的額頭和膝蓋因爲一路跪拜磕頭的緣故,額頭紅腫不堪,還有破皮的現象。膝蓋上也因爲下跪了那麼多次,被磕破了,鮮血染紅了她的裙褲,連走路都變得吃力起來。
宮門口,老二自送她來皇宮後就一直守在外面,等着她出來,沒想到這一等,竟然等到了午夜時分。
看着玉辭心踉蹌着走向馬車之時,老二才發現是她回來了,只不過她來時雖不說光鮮亮麗,但也還算素淨,怎麼這才兩個多時辰,就搞成了這副模樣,難不成皇上在宮裡對她用刑了?
“郡主,您怎麼傷成了這副模樣?難不成皇上因爲玉振天之事牽連於你,對你用了刑?”老二趕緊上前攙扶着她,將她扶上了馬車坐好,疑惑的問着。
玉辭心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宮門口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郡主,咱們回去了嗎?”老二見玉辭心像是發呆了似的久久不言,於是他坐上車轅輕聲的問了一句,得到的卻是她回答的兩個字——“等等”,於是,他只好在繼續在原地等候着,看着她額頭上和膝蓋上滲出的鮮血,有些擔憂起來。
就在等了一刻鐘之後,老二聽到宮門門口傳來幾聲細碎的腳步聲,他警覺性的擡頭循聲望去,就看到是宮裡皇上身邊的得力助手小安子,他手中拿着什麼東西,身後還跟着一羣人,正急匆匆的朝着他們所在的這邊趕過來。
不過一會兒,小安子就在馬車邊上站定,氣喘吁吁的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將手裡的東西遞上前,衝着車裡坐着的玉辭心道:“郡主,這是皇上命奴才送來的,並讓奴才囑咐您,下不爲例。”
玉辭心接過,藉着小安子身後那羣太監打着的那些宮燈光亮的照射下看清了那是什麼。只見那東西只有她的巴掌大小,外面是用的明黃色的絹布包裹,她將其打開,裡面正是她三跪九叩求來的能讓自己的孃親去刑部大牢看望玉振天的手諭。
“知道了,多謝安公公。”她欣喜若狂的看着小安子,向他道了謝,隨後便與其告別,讓老二駕車離開了。
一路上老二考慮到玉辭心膝蓋上的傷,駕車不敢走的太快,但是玉辭心卻一直催他快一點,終於,丑時過完之前,玉辭心帶着她求來的那紙手諭不顧膝蓋處的傷痛,急奔回了王妃住着的院子,將手諭交到了她的手上。
“孃親,這是聖上給的手諭,你帶着這個去刑部大牢見他吧。”
“心兒,你......”因爲沒見到玉振天,王妃傷心的躺在牀上睡不着,索性便坐起來發着呆。哪兒想玉辭心會忽然推門進來,那巨大的推門聲將她從失神中喚醒,她茫然的看着她塞到自己手心裡的黃色絹布,剛想擡頭問她聖上爲什麼會給她手諭,結果就看到她已經變成了青紫色,還腫成了一個包的被磕破了皮的額頭。她有些心疼的撫上了玉辭心的臉,好不容易沒哭的她眼淚又失控的落下,“疼嗎?”
“不疼。”玉辭心搖着頭,對她附上了一個大大的微笑,然後催促道:“孃親你快拿着手諭去吧,趕在天亮以前將你想要對他說的話,想要問他的事通通說清楚,這樣以後就不會有遺憾了。”
“我......”王妃將目光移到她手裡的手諭上,聲音有些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玉辭心這麼晚了還趕過來把手諭交給自己,她那青紫腫脹的額頭和上面的血跡,她又如何不知她爲了這隻聖諭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一時間百感交集。
“好了孃親,別再耽擱了,從九千歲府去刑部大牢還得接近一個時辰呢,您再在這兒磨蹭,估計除了能看到那牢裡的人一眼,連話都說不上幾句了。”說着,玉辭心將王妃從牀上拉起來,在衣櫃裡給她找了兩件稍厚一些的衣服服侍她穿上,然後還取了披風過來給她披上,更深露重,又是深秋時節,可不能讓她出去一趟就拖着病回來。
簡便的幫王妃收拾好之後,她就將人拉出了房門,急急忙忙的趕回了府門口,把人塞上了馬車,然後吩咐老二將人送去刑部大牢門前,並且在那邊等着,什麼時候王妃從牢裡出來,他便什麼時候駕車帶她回來。而且還着重囑咐他,一路上王妃的安全就全靠他了,讓他千萬小心。
老二領命之後,便重新駕上馬車,帶着王妃去刑部大牢了。看着馬車消失在拐角處的黑暗中,玉辭心才放心的轉身進府,只不過她纔剛挪動了一步,就感覺到雙膝上傳來的尖銳的刺痛感,讓她疼的抽了一口涼氣,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郡主,您沒事吧?”門口駐守的守衛聽到了玉辭心的抽氣聲,連忙上前關心的問了一句,得到的卻是她對他擺了擺手,然後硬撐着朝自己居住的院子緩緩地挪動着步子。
先前可能是因爲孃親的緣故,她壓根兒就沒去注意自己雙膝上的傷,這會兒停下來的才感覺到,原來自己受傷了啊。微微的勾了勾脣,玉辭心脣角漫出了一抹恬淡的笑:孃親,心兒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回到房間,玉辭心四處翻找了一下房間,終於在一個小櫃子裡面找到了很久都沒有用到過的金瘡藥和紗布了。因着要着急趕路的關係,他們沒有回客棧就直接出城回京了,紫芽和煙凝都沒能跟着回來,所以處理傷口還得玉辭心她自己來。
不過從御書房門口一路三跪九叩到宮門外,她膝蓋上的裙子和內裡穿着的底褲都被磨破了,而且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磨破了的裙褲布料都黏在了膝蓋的傷口處,稍稍一扯就泛疼。
玉辭心端來了矮凳,屈膝看着膝蓋處血肉模糊的傷口,輕咬了幾下下脣,然後一個用力,就將傷口周圍的布料給撕扯開來,瞬間鑽心的疼痛將她周身席捲,疼的她咬緊了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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