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讓謝清影險些跳起身,還好有懷中的小魚兒在,幫她抵擋了不少的尷尬。她扭捏了半天,還是移步到李俊茂的身邊,打量着桌上被李俊茂堆得滿滿的玉石玉器。
李俊茂似乎還沒有覺得盡興,不斷的和謝英耀討論玉石玉器質地好壞的同時,也在不斷從框裡取出各種被包裝好的玉石玉器打開,逐一擺放。
“這塊玉石不錯,你看它的質地,通體透明,能清晰的透過玉石看到背後的掌心紋理,精湛的雕工,還有那厚重的滿綠色,給人一種肅穆莊嚴的感覺……”
“還有這一塊啊,綠意盎然又濃豔美麗……”
也許是發現謝清影好久沒有移動,急忙招呼:“快來看看,這些,你喜歡哪件?這對玉石雕琢的花瓶如何?你看看?”
謝清影放下吃得滿嘴都是殘渣的小魚兒,小心的接過那對玉石花瓶,確實,這一對玉石雕琢的花瓶確實漂亮,瓶身是用青玉和夾雜着些許泛着紅暈的部分玉石雕成,伸出瓶口的四朵牡丹花,血一般的豔紅,美得炫目,點點晶瑩的水珠居然也還在牡丹花瓣上,泫然欲滴,真實得就連花莖上些微細小的嫩刺,也一一雕琢,歎爲觀止。
更爲難得的,是這樣的玉石花瓶,居然是一對的,剛好可以擺放到小几或者梳妝檯之上。
“美,好美,只是美,簡直是無法用合適的詞句來形容這件精美的玉器。這件玉器,我喜歡。”
謝清影仔細的觀賞許久,回頭深深的看向一旁的堂兄一眼,不得不感嘆自己的這位堂兄,究竟是從何處請來如此的能工巧匠,做出如此巧奪天工的絕世之作。
“不止這一件,你看看這些。”李俊茂一臉的眉飛色舞,隨手一指桌面上,滿滿的一桌各有特色的玉石玉器,讓人實在是眼花繚亂。
謝清影輕輕落座,仔細的觀看起這些精美的產品。
李俊茂小心的打量着謝清影的臉色,掃了眼靜坐在左側小桌邊的謝思遠。看見謝思遠一點頭,他才收了臉上的笑容,搓了搓眉心,輕聲說道:“說到這些玉石玉器,今天在朝堂之上,有大臣遞了摺子,就是關於謝氏玉石行的。”
李俊茂小心的望着謝清影的臉色,剩下的話,他不知道該如何說。
他的話一出,謝清影拿起玉器的手微微一頓,又繼續打量着手中的玉器。她立刻就明白,這一定是玉石行越做越大,有人眼紅了吧?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謝清影一臉平靜的問道,看着李俊茂和謝思遠都鎮定的神色,就表示這事情,最後應該是被完美解決了纔對
。
李俊茂無奈的搖頭,聳了聳肩膀:“還不就是那樣,只不過以後,朝廷會多從玉石行抽取一層的稅額,充入國庫。”
“這個倒是無所謂,即便朝廷不說,多交些國稅,也是應該的。”謝清影還沒有開口,旁邊的謝英耀就搶先說道,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不滿,一臉的笑意。
“反倒是清影。”謝英耀回頭看向自己的清影堂妹,輕咳一聲,道:“這玉石地契是清影的,當初提出具體開採方法的也是清影,到了如今,清影也沒有從玉器行拿走些什麼,如今收入三層充了國庫,除去人雜開支,可就當真沒有什麼剩餘了。”
“不錯,玉石行這些年一直在爲我軍前線提供主要支持,前幾年幾乎就沒有剩餘。”李俊茂點頭證實謝英耀的話,一臉的狠厲色,“可恨那幫老骨頭,以爲這玉石山是挖掘不完的一般,還以爲遍地是金子。”
謝清影斂眉思索片刻,隨即笑開,回頭望向李俊茂,說道:“既然朝中有人覺得這是一塊大肥肉,明日早朝之時,你就是提交摺子,直接將我名下的玉石行獻給聖上吧!英耀堂兄,你也辛苦些,將你的那份抽走。”
“記得,當初附贈的那謝零碎邊角也留下,當初由我簽字畫押買下的玉石山,都交出去。這樣的爛攤子,誰稀罕誰拿去吧。”謝清影的話語中帶着些許無奈,擡頭看向一旁的父親謝思遠。
“父親,您也是在朝的官員,如今清影馬上要和俊茂成親,一些應該規避的地方和問題,您還是早些解決的好。如今的謝家,已經是樹大招風,偏偏根基不穩,萬萬不可爲了些許的錢財,將大樹也給扳倒了。”
“不錯,清影說得很有道理,今日爲父也和殿下仔細的商議過,剩下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謝思遠急忙點頭,在官場上浮沉這麼多年,當初張氏連累謝家的後續事件,讓如今的他也是一陣後怕:“倒是你,還是乖乖的準備嫁衣,安安心心的備嫁來得好。”
“說到備嫁,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坐在旁邊逗弄小魚兒的墨氏突然插話了。
將從小魚兒手中搶下的油紙包放下,仔細的幫着小魚兒擦拭小手,回頭說着:“上次清影出意外那事,妾身在佛前許願,要是清影平安回來,妾身就在佛前齋戒三日,捐出大筆香火錢。”
又看了看謝清影,繼續說道:“現在清影也回來那麼久,妾身也把這事給忘記了。你們看,要不要趁着清影還沒有進宮,先把這願還了?”
謝清影回頭和李俊茂對視了一眼,輕笑着道:“說道還願,最應該去的,其實是清影。當初,俊茂中毒之時,清影就在佛前發下重誓,如今,確實該在大婚之前,到皇覺寺走一趟纔對。”
“虹兒也去,小姐。”虹兒未語臉先紅,眼角掃過一連歡喜之色的謝英耀,輕輕覆上凸起的肚子:“虹兒去皇覺寺,一是感謝佛祖,感謝老天爺讓小姐回到我們身邊,二是……順便爲肚子裡的寶寶祈福,希望他一生平安。”
“好,既然如此,我們明日動身,去皇覺寺齋戒三日,爲身邊的親友祈福還願。”謝清影最後拍板說道,眼裡閃爍着歡欣的光芒。
回程中,李俊茂騎乘在一頭高頭大馬上,隨行在謝清影的軟轎旁邊,一路軟語溫存
。
謝清影感嘆萬分:“看着如今的虹兒如此幸福,俊茂,清影好開心,特別是虹兒臉上的那道幸福的笑容,看來,英耀堂兄對他很好。”
“當然,你也不看看,是誰給保的媒?哈哈。”李俊茂開懷大笑,得意洋洋的說道,對於這樁婚事,他也是十分滿意的。
“清影,明日出行要準備的東西,你讓下人多準備幾份,可別漏了什麼東西,皇覺寺上可什麼都沒有。”
“哪有這樣的。”謝清影好笑的搖搖頭:“我們是去祈福還願,不是去遊山玩水,怎麼可以帶許多東西上去?那也太沒有誠心了。”
“說得也是,當初皇覺寺的廣普大師和幾位大師,可是出了大力救治,不然的話,我的這條小命,早就沒有了。”李俊茂話意味深長,感嘆萬分:“還有高先生,他可是出了最多的力氣。”
“對了,俊茂。”謝清影眉頭微顰,看着李俊茂欲言又止。對於這位高先生,她總是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在李俊茂身邊這麼多年,依然孜然一身,不愛錢財不愛權勢,卻偏偏在李俊茂的身邊支持了他這麼多年,讓李俊茂開口閉口的,說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清影,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難道你我之間,還要講究那些虛禮?”李俊茂直接說道。
謝清影急忙搖頭:“不是的,俊茂。是……是你身邊的這位高先生,他的祖籍何處?家中都有什麼人?可有……”
“嗨,我還以爲你要說什麼。”李俊茂打斷了謝清影的話,從轎子外面伸頭過來,一臉的隨和笑意:“高先生和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多年,救我於水火之中無數次,就拿這次中毒來說,如果他晚來一步,我的小命直接玩完,哪裡還用其它手段,你太多慮了。”
謝清影聽得此話,勉強一笑,將心中最後的那點疑慮拋開,“是清影不好,不該隨意懷疑別人。……”
“沒有的事,你和他接觸不多,有些誤會,在所難免。”李俊茂握住謝清影抓住車窗的玉手,眼角處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好笑的一仰頭:“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你看,這不正是高先生嗎?”
謝清影一回頭,可不是嗎?
一身白衣的高先生正從遠處,打馬飛馳過來,一如既往俊俏的臉上,帶着一抹看破世情的淡淡笑意。
飛快的來到李俊茂的近前拜見:“高某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安陽郡主。”
李俊茂哈哈大笑,隨意的一揮手:“高先生請起。高先生的馬跑得如此之急,可是有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麼。高某不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想與殿下商議……”高先生說話之時,回頭看向謝清影,隨即微微一笑,扭過頭去。
那股怪異的感覺又回來了。謝清影的眉頭皺得死緊,卻看見高先生在李俊茂的身畔一陣耳語,李俊茂連連點頭,回過頭來看向謝清影:“清影,我還有事,先走片刻。我讓高先生送你一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