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筱在隔間裡先沐浴更衣之後,又用了一些晚膳,吩咐了丫鬟溫着粥,便回了屋子。
站在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的生機,除了能感覺到的容瑾沉穩的呼吸聲之外,便什麼都沒有了。
嘆息了一口氣,嘗試的再叫了容瑾一聲,卻仍然沒聽到容瑾的迴應,牀榻上是不能在過去睡覺了,雲筱下午睡了整整一個小屋,雖然之前給容瑾上藥,身子很疲憊,但是雲筱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索性再次坐在了案幾前,磨了墨開始寫字。
不知不覺就寫了小半個時辰,揉揉僵硬的手,雲筱也打了和呵欠,總算是有了些許的睡意了。
雲筱見容瑾一直沒有清醒過來,便吩咐了青末給自己鋪了被子在軟榻上,本想躺回去睡覺,卻鬼使神差的走向了睡在牀榻上的容瑾身上。
嘴角輕輕的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雲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然後坐在牀榻邊就這麼看着容瑾,卻覺得心間涌上一絲淡淡的滿足的感覺。
掩住口鼻打了一個呵欠,伸手試探了一下雲筱的額頭,這一試探之下,雲筱的面色大變,他的額頭很燙,不用看,都值得容瑾竟然起燒了。
受傷的人最容易起燒了!
她竟然忘記了這一點,立即對着外面叫道,“青末快進來!”
“怎麼了?”在雲筱的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青末便已經走了過來。
青末在看到容瑾臉上的不正常的紅時,也是微微一愣,隨即便面色有些僵硬,“公子起燒了?”之前沒注意,這會看到了,便覺得面色也有些難堪了。
雲筱這會聽到青末的聲音,神色便有些難堪,可是她卻盡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快去拿酒來。”
青末雖然不知道這個時候要酒做什麼,但是還是去照做了。
快速的走回去,沒多久,就端了散攤子的酒過來。
雲筱讓青末全部將酒打開,倒盡盆裡,立即拿了帕子浸溼了,用帶着酒的帕子不停的容瑾擦拭着身體。
因爲之前給容瑾擦拭了身子,並且還上了藥,所以雲筱的記憶很深刻,哪裡有傷,哪裡沒傷心裡也清楚,用帕子不停的擦拭着容瑾沒有受傷的地方。
雲筱一邊坐,一邊吩咐了青末說道,“快去請大夫!”
青末也知道這會是要去請大夫的,所以立即也跟着走了出去,吩咐了走過來的春蘭去請大夫,春蘭一聽要請大夫,便下意識的覺得是雲筱生病了,面色有些微的難堪,“是不是姑娘生病,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青末皺了皺眉,“別問那麼多,快去請大夫要緊。”
春蘭立即便要跑着出去,可是還沒跑出院子,就被青末給再次喊住了,輕聲說道,“算了你別去了。”
這般的反覆,讓春蘭有些瞪大了雙眸,面色難堪,“姑娘到底怎麼樣了?姑娘要是生病了,自然是要請大夫了啊。”
青末淡淡的掃視了她一眼,“姑娘沒事,你在這兒守着,不許任何人進去。”她說完,便一閃身沒了蹤跡。
春蘭還想再拉住青末好好的問問,沒想到她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想進去屋子裡看看雲筱,想到青末說不許任何人進去,那自然也是包括自己,不讓自己進去的,所以只能站在院子裡面乾着急。
沒多久,青末便從隔壁再次迴轉,看到春蘭一直站在院子裡,對她點了一下頭,便立即走了進去,青末張了張嘴巴,還沒喊出聲音來,結果那邊的人便不見了。
氣的跺跺腳,卻毫無辦法,走到房門前,剛要拍門,青末已經打開門,立即說道,“姑娘沒事,你在這兒守着,不許人進來。”
春蘭見到青末一再的保證姑娘沒事,這才放心了,心裡雖然好奇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春蘭清楚的指點自己的身份,所以便只得站在門口,好好的守着。
青末回了屋子,將手裡的藥瓶遞給雲筱,恭敬的說道,“姑娘,奴婢去隔壁拿了公子配置的可以治療風寒的藥,沒去請大夫。”比起那些大夫開的藥,青末更加信任容瑾配置的藥。
再加上現在已經入夜了,如果這個時候去請大夫,只怕所有的雲家人都會以爲是雲筱身子不舒服了,到時候,知道雲筱屋子裡有個男子,怎麼說這事情都是不好的。
雲筱也清楚知道容瑾配置的藥很好,當即也不懷疑,立即就將藥給容瑾餵了下去。
餵食了藥下去之後,雲筱便再次不停的爲容瑾用酒精擦拭着身子,爲其降溫。
一刻鐘之後,容瑾吃下去的藥也有了效果,雲筱試探了一下容瑾額頭的溫度,果然感覺到不那麼燙手了,和自己額頭的溫度差不多,這才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退燒了。
青末見雲筱累的小臉蒼白,皺了皺眉,恭敬的說道,“姑娘,不如你先睡吧,奴婢守着公子。”
雲筱卻搖搖頭,心裡異常堅持,“我自己來守着便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折騰到這會,只怕也快到子時了。
不知道容瑾還會不會醒過來,不過她想看着容瑾清醒過來。
沒看到他醒過來之後,雲筱一點都放心不下。
青末看了會雲筱,見她小臉上的堅持,最後也點了點頭,雲筱已經睡了一下午了,精神也好了很多,受一會應該也沒事。
青末走出房門,可是卻沒回去睡覺,而在也在外面守着,順便還招了幾個暗衛,將這間屋子很好的包圍了起來。
容瑾如今起燒,只怕一時半會根本醒不過來,即便醒過來了,那一身的傷,也導致身體虛弱,如若這個時候有人偷襲,容瑾卻沒反抗之力。
雲筱坐在牀榻邊,見容瑾並未清醒,便試探的去握緊了容瑾的手,他的手極爲修長骨節分明,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手,只是可惜,她現在卻看不到這隻手。
觸摸着從手心裡傳來的溫度,雲筱眼底也多了一絲淡淡的滿足,只是巴掌大的小臉上仍然是滿滿的擔憂。
她和容瑾認識了那麼久,見過的容瑾有時溫潤有時霸道有時腹黑有時高冷,卻從來都沒見過容瑾這般虛弱的樣子。
她深怕自己一個沒注意,便再也見不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了。
緊緊的握着容瑾的手,也不鬆手,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眼皮在不停的打架,雲筱對着自己的胳膊掐了一下,讓自己保持清醒。
只是,手剛剛碰觸到自己的胳膊,一隻大手已經放在了她的小手上,將她的小手裹緊。
溫熱的觸感讓雲筱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
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讓雲筱極爲熟悉,僅有的那一點困頓也立即消失不見了,心裡涌上從未有過的喜悅和滿足,“容瑾,你醒了?”
話一出口,雲筱才停出自己的聲音裡已經帶了淡淡的顫抖。
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剛剛在害怕!她害怕容瑾會再也醒不過來。
容瑾緊緊的反握着雲筱的手,溫潤的面色帶着一絲的滿足,“是,我醒了。”
四目相對,竟是無言。
雖然雲筱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容瑾在定定的看着她,只這樣感覺着,她便已經很滿足了。
相反的,容瑾也在定定的看着雲筱,見她雙目空洞,沒有一絲神采,剛剛涌上的那一點喜悅也消失乾淨了。
不過,想到他帶回來的那株草,容瑾嘴角的笑意也多了起來。
他伸手去碰觸雲筱的雙眸,輕聲說道,“筱筱,你的眼睛有救了。”
雲筱的身子一震,神色震驚的看着容瑾,即便看不到,仍然在瞪視着那個方向。
心也瞬間活了過來,只是,下一刻,雲筱忽然伸手,“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清晰的在二人耳中迴盪。
雲筱聽着那個響亮的巴掌聲,眼角微微的儲了些晶瑩的淚珠,“這一巴掌是打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讓自己涉險!”
在容瑾說出她眼睛有救的那一刻,她便已然猜測到,容瑾肯定是爲了她的眼睛去犯險,雖然她猜測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卻能夠從容瑾身上的傷口判斷出來,當時有多危險,可以說容瑾也算是次次都死裡逃生了!
而且,他爲她做那麼多事情,會讓她覺得有些愧疚。
她的小手落在他臉上,有點疼,但是這點疼對容瑾來說,不算什麼,反而在聽到雲筱說出來的這句話時,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心裡有什麼在歡喜,她會打他,說明是在乎他?
可是在看到雲筱眼角的那抹晶瑩時,心尖微痛,手上用力,將雲筱拉趴在自己的身上,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整個的都在叫囂。
伸手觸摸到她眼角,將那抹晶瑩擦拭掉,躺在指尖,只覺得指尖有些炙痛,“你哭了?”
雲筱別捏的轉過頭去,擡手就去擦拭自己的眼睛,固執的說道,“沒有。”
容瑾悠悠的嘆息了一口氣,定定的盯着雲筱的眉眼,不願意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輕聲說道,“你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