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只是冷厲的雙眸看了雲筱一眼,笑着說道,“待會你就知道了。”
可是雲筱看着那兩個藥瓶,不知道爲何,心理感覺到一絲的恐怖,目光驚恐的看着容瑾,她根本就不知道容瑾是要做什麼,原本她以爲自己還能琢磨透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在想什麼的,可是自從這個男人竟然將蕭玉綺的臉真的刻在自己的面容上時,她對容瑾便有了一絲的恐懼,尤其是當看到容瑾拿着藥瓶的時候。
她焦急的就要爬出浴桶,只是猜剛剛有動靜就被容瑾給按了下去,鼻息間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她輕輕的擡起頭去看自己面前的這個男子,就見到此時的容瑾則是拿着兩個小藥瓶在不停的向浴桶之中加入藥滴。
而隨着加入的藥滴和淡淡的清香,雲筱只覺得自己身上最後一點的力氣都要被抽離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容瑾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將蛇蛋拿出來。”
這聲音聽到雲筱的耳中,只覺得有一股淡淡的漠然,身體就像是不聽使喚一般,伸手將自己一直放在腰間荷包裡的那顆蛇蛋拿了出來,舉高放在容瑾的面前,她的心裡在這一刻忽然多了一絲的好奇,想要知道這個男子要如何做?
尤其是在看清楚容瑾此時的眼中毫無慾色之後,這種感覺便越加的強烈。
容瑾將最後一滴藥汁滴入浴桶之中,然後接過荷包,取出那顆通體瑩白的蛋,拿在手心裡看了看,又從身邊拿出一個藥瓶滴在這顆蛋上,隨後,就見到紫色的藥滴漸漸的涌入蛋殼上。
容瑾見此,終於將這顆蛋放在了雲筱的手中,眸光帶着一絲淡淡的嘲諷和意味深長,薄脣輕啓,吐出兩個字來,“孵蛋!”
雲筱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給驚訝到了,呆愣愣的看着容瑾,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那顆蛋就如燙手山芋一般,很想就此丟棄,但是容瑾彷彿已經明瞭了她的意圖一般,在雲筱還沒做出行動之前,輕笑一聲,“你如果將這小蛇丟掉,再沒人能救得了你。”
雲筱的小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的一條命現在還是寄託到這隻小蛇身上的,想到這裡,她便對那個罪魁禍首再次多了些許的惱怒,不過,她想到不久的將來,那個人會比自己還倒黴,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不見了。
她認真的觀察了一下這顆蛇蛋,很少,就向是鵪鶉蛋一般大小,上面附着一層紫色的藥汁,她的手平舉在浴桶裡,讓蛇蛋保持一半在水中一半離水的姿勢,整個人便多了一絲淡淡的頹廢。
爲了自己可以活下去,她只得忍!
而此時的容瑾只是輕笑,然後走到一邊的案几邊,直接坐了下來,神情悠閒閒適,還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先行喝了一杯之後閩了一口,眉頭微皺,將所有的茶全部都倒掉,在下面的箱子裡拿出小茶爐,還有一套上好的紫砂壺,齊齊放在了桌子上,悠閒的取水生火,還是煮茶。
一邊一直拖着蛇蛋的雲筱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差點就氣悶的噴出血來,她在這浴桶之中辛辛苦苦的讓蛇蛋保持平衡孵蛋,而容瑾卻煮起茶來,簡直就是太欺負人了。
而且,舉了這麼一會,她只覺自己的手已經開始酸了起來,不過,她仍然是不服輸,冷哼一聲,將自己的目光給轉移開,多看容瑾一眼,她都要生氣。
不過,隨着自己的思緒慢慢的回神,雲筱覺得自己今日緊張忙碌了一天的身子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的體內一片順暢,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就看向浴桶之中的浴湯,這裡淡淡的藥材味讓她知道,這不是撲通的浴湯,還是藥膳,再加上容瑾最後滴入的那兩種藥,讓藥效發生的太快,她的體內已經在慢慢的熱了起來。
雲筱再次將自己的目光放在另外一邊的容瑾身上,這個男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一會溫柔一會又冷漠,一會可以幫助自己,一會又讓人惡寒的在沒經過自己的同意下將自己變成別的女人的模樣?
“容瑾,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她總覺得事情不對,有什麼事情好像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只是在她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容瑾頭也沒擡,仍然認真的煮着自己的茶,彷彿外界的一切都影響不了他一般。
雲筱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帶起一片淡淡的疑惑,“你在這浴桶裡加了什麼藥?”
容瑾仍然是不答,一直在雲筱問出了六句話之後,仍然沒得到容瑾的回答,雲筱氣悶的轉頭,心口裡呢喃一句,“悶葫蘆。”
而此時,紫砂壺裡的水也噗嚕噗嚕的燒開了起來,容瑾先行靜了手,分出一半的茶水,先行倒在已然放上茶葉的水壺中,輕輕晃動三下,將裡面的水濾出,再次將紫砂壺之中最後的一點水倒入了茶壺之中。
他伸手執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葉的清香頓時溢滿屋子,輕輕嘗一口,口齒留香,帶着一股別樣的滋味。
容瑾輕笑一聲,繼續翻出一個茶盅,倒上一杯茶水,笑看向那個坐在浴桶之中的女子,“四姑娘要不要來嚐嚐我親手泡的茶?”
“不用!”單單是這茶香,便知那茶水是何等的美妙,也知容瑾必然是此中好手,可惜現在她心情不佳,又要顧及着手中的小蛇,自然美時間去過問那杯茶水怎麼樣了。
容瑾將舉起的茶盅放下,嘴角含笑,“也對,四姑娘此番不宜有生人靠近,更不宜隨意動彈,這茶水還是留到從浴桶出來再喝吧。”
雲筱只是瞬間便抓住了這句話之中的語病,“你說現在不宜有生人靠近,這是什麼意思?”
容瑾淡淡的斜眯了他一眼,眼中含着一抹濃濃的嘆息,彷彿是在說這般容易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雲筱看了只覺得一股悶氣從心口裡慢慢的積鬱起來。
她仍然沒開口,只是在等待着容瑾的答案,容瑾也沒有辜負雲筱的期盼,“這小蛇極有靈性,現在便是在孵蛋時期,在這個時期裡,她只認一個味道,如果有陌生人靠近,那氣味便會遺留在小蛇體內,從此認兩個主人,我想這一定不是你願意看到的,索性便不靠近。”
雲筱聽完這句話,只覺得心口微微跳動一下,隨即問道,“這蛇蛋要孵多久?”
“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所以這些天便麻煩四姑娘要每日有兩個時辰待在浴桶之中了,”容瑾淡淡的聲音帶着一絲淡的不易察覺的笑意。
雲筱在聽到這個時間的時候,整個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噤,“怎麼那麼久?”
容瑾只是給了雲筱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四姑娘如果嫌棄時間太長,可以不用孵,只是後果自負。”
“不就是兩個時辰嗎?我還是能夠支撐的,”雲筱說這句話的時候,說的是咬牙切齒,不就是半個月嘛,只不過是坐在浴桶之中孵蛋罷了,其他的也不用做。
經歷了上一世的痛苦,這樣的活計,簡直就是太簡單了。
容瑾聽雲筱這麼說,嘴角帶起一絲淡淡的笑意,眸子深處還有一股讚賞。
雲筱想起那條已經冬眠的小白蛇,眸子忽然一轉,“你的那隻蛇是在浴桶坐了多少天孵出來的?”取取經,自己還能有個心理準備。
“十八天,”容瑾淡淡的說完這句話,至於小白是不是也和雲筱一般坐在浴桶之中孵出來的,這件事就沒有和雲筱說了。
雲筱聽到這個答案,眸光有些暗沉,不過現在自己也沒有其他的選擇,爲了活下去,只得繼續忍下去,“我想知道你爲什麼要將我的臉坐成蕭玉綺的樣子?”
之前只不過是帶一副面具,只是現在容瑾則是用藥,將蕭玉綺的那張臉緊緊的縫在臉上,她即便想拿下來,也沒有辦法,所以今日纔會這麼着腦。
容瑾只是輕笑,“明日你就知道了。”
明日?雲筱忽然想起,明日能不能救出雲家人就在此一舉了,難道就是因爲這件事,所以容瑾纔會如此?但是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先將明日會發生的任何一個可能都預先想好對策。
想到這裡,雲筱閉上了雙眸,認真的將今日發生的一切全部理了一遍,又暗自想了很久明日將會出現的情況。
容瑾看了雲筱一眼,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中間只有妙影進來送了一次熱的浴湯,由容瑾接了過來,期間二人都沒有繼續說話。
兩個時辰終於就過去了,而云筱也因爲身子太累,支撐不住,在浴桶裡昏睡了過去。
容瑾走過去,看到仍然緊緊皺着雙眉的女子,心底深處多了一抹淡淡的心動。
白日裡遇到那般大的事情,沒有將她給擊垮已經是難能可貴,而她身受劇毒,不好好的養傷,還爲家人的事情奔走設想,又在三皇子府經歷一番誣陷事件,現在又爲了自己的一句恐嚇,強自支撐着自己的身子來給小蛇孵蛋。
能一直支撐到現在,只怕就是因爲心裡的一個念想和堅持了。
他看着這個小小的身子,不知道在這具小身子裡還有多大的能量。
容瑾俯身將雲筱抱起,放在了裡面的牀榻上,看了她身上的溼衣一眼,微微皺了皺眉,拿起一邊的軟巾要給雲筱擦拭一下臉頰和髮絲。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本來已經睡着了的女子在這一刻忽然睜開了雙眸,那雙眸子裡閃過一絲的迷濛,散發着古樸幽蘭般的雙眸轉了轉,然後落在了他的身上。
雲筱一愣,在看到容瑾的姿勢時,立即警惕的坐了起來,驚呼一聲,伸手一個巴掌就對着容瑾飛了過去,“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