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幼稚,細微之處才見真心呢。”墨夷給主子取笑的直臉紅,卻不服氣,“你不是也說孤晴氣壞了嗎,她一定會向王妃告狀,我倒要看看,王妃會不會來罰我。”
要是那樣的話,說明王妃心胸狹窄,不值得他信任。
“那你可以放心,玄月絕對不會。”楚雲昭相當自信,繼續批閱公文,“區區銀錢,依玄月的本事,有多少賺不來,你還想難到她?”
“啊?”墨夷這纔有點傻眼,“你的意思是說,王妃自己會賺錢?”
她憑什麼?還有,果真如此的話,他的招不就沒用了?不過倒真看不出來,王妃除了武功好之外,還懂經商之道,莫非是他看走眼了麼?
笨蛋。楚雲昭搖搖頭,懶得跟他多說。
撲楞楞一聲響,一隻雪白的信鴿落在窗臺,楚雲昭眼神一變,立刻起身過去。王府從未養過鴿子,也沒用它傳遞過信號,會是誰?
這鴿子明顯是經人馴化的,極通人性,見楚雲昭走過來,偏過小腦袋看了看他,並不怕他,反而咕咕叫了兩聲,見他伸手,居然飛到了他的掌心。
“王爺,這是你養的鴿子?”墨夷立刻被它吸引,也走過去看,讚歎一聲,“真漂亮!”
毛色白的沒有一點雜質,嫣紅的嘴,一雙黑豆似的眼睛,很靈動的樣子。
“不是”,楚雲昭搖頭,眼神銳利,“應該是飛錯地方了。”
鴿子的腳上綁着一根小竹管,裡面應該有小紙條無疑。一般江湖中人都用信鴿來傳遞信息,只是從來沒有飛到他這裡來過,看來這當中有蹊蹺。
“不是?”墨夷伸手去摸,“那它……哎呀!”鴿子居然不客氣地狠啄了他一口!看他吃痛甩手,似乎還很得意,甩了甩小腦袋。他哭喪着臉,“這扁毛畜牲!怎麼不啄王爺,只啄我?”
楚雲昭眉一挑,他倒是也有些奇怪,難道這鴿子還會認人嗎,知道惹不起他?
門口人影一閃,孤晴走了進來,沒好氣地道,“因爲我家小姐這隻鴿子會認人的,只啄小肚雞腸的傢伙!”
楚雲昭啞然:這小丫頭,果然記恨起墨夷來。不過他也明白過來,原來這鴿子是玄月所養,難怪會飛到將軍來,那倒沒什麼了。
“你!”墨夷瞪眼,“你說誰小肚雞腸?”
孤晴纔不理他,對楚雲昭一施禮,“姑爺,這是小姐養的鴿子,煩請還回來。”
其實她也暗暗納悶呢,這鴿子只認小姐一個主人,往常也從來沒有飛錯過,這次怎麼飛到姑爺這裡來了?而且,對姑爺還這麼親暱,難道這傢伙也知道小姐跟姑爺成親了嗎?
楚雲昭將鴿子還給她,問道,“哪裡傳來的信息?”
孤晴並未猶豫,答道,“太師府。”
楚雲昭瞭然,“玄月在太師府留了人嗎?”
難怪上次岳父大人一奉詔入宮,玄月這邊就得了消息,看來她是不放心岳父大人的安危。
孤晴點頭,“是。”
楚雲昭一揮手,“
你去吧,我稍候過去。”岳父大人的事當然就是他的事,他怎麼可能不聞不問。
“是,姑爺。”孤晴用力瞪了墨夷一眼,換來他更用力的一瞪,越發氣鼓了腮,拿着鴿子離去。
房間裡,玄月拿出鴿子腿上的小紙條看了看,隨即手指一捻,化爲粉末,若有所思。
“是溫皇后又有了動靜嗎?”孤晴輕輕白鴿理着毛,輕聲問。
鴿子似乎也有些不安,咕咕叫了兩聲,轉過小腦袋看着玄月,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玄月微一點頭,神情冷然,“溫皇后又召父親進宮,應該是問將軍府的動靜。”
上次溫皇后不是將父親召進宮,讓他做自己的內應嗎,如今這些天過去,她大概想着將軍府這邊會有什麼動靜,所以又找上父親了。
父親自然是不會出賣他們,或者說就算他想提供什麼信息給溫皇后,也是不可能的,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得徹底解決才行,否則父親早晚栽在溫皇后手上。
“真是”,連孤晴也看得出當中的問題,頗爲不滿地道,“也不知道溫皇后是如何想的,太師府跟將軍府明明就沒有什麼往來,更沒有因爲兩家結親而改變什麼,何況楚將軍也不在京城,太師大人能探得什麼!”
玄月冷笑道,“這些溫皇后自然知道,我想她只不過是想找個藉口除掉父親,繼而除掉我罷了。”
說到底,溫皇后的最終目的還是將軍府,只不過現在她嫁了過來,更讓溫皇后有了對付楚雲昭的手段而已。
可惜,溫皇后打錯算盤了,她豈是任人利用、欺凌之輩,如果她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豈不真成了楚雲昭的累贅!
孤晴一驚,“她……”
“玄月說的對”,楚雲昭長身而入,眼神清冷,“我方纔也是如此想,所以,這次岳父大人怕是在劫難逃。”
“哦?”玄月回身,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溫皇后這就要把父親逼上絕路嗎?”
方纔孤晴已經告訴她,鴿子飛到楚雲昭的書房去,所以他能猜到太師有事,並不奇怪,而且這些事,她並沒打算瞞他。
“應該是。”楚雲昭冷然一笑,提醒她道,“你忘了今日東陵瑾要罰我之事,雖未成事,但動靜鬧那麼大,溫皇后不會不知,她怎會不借着這次的機會,一併出這口氣。”
本來麼,東陵瑾雖貴爲太子,卻處處被楚雲昭給比下去,朝廷內外當面不敢說什麼,背地裡多有議論,溫皇后自己生的兒子這般不如人,她面子上下不來,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是一丘之貉。”玄月嘲諷地道,“倒是要去看看,溫皇后如何定父親的罪!”
“一起!”,楚雲昭顯然已經做好入宮打算,衣服都換好了,“看溫皇后到底有何手段!”
玄月微一點頭,進屋去換衣服。
楚雲昭一邊逗弄那隻白鴿,一邊安然等待,不時往內室瞟一眼,心道都是夫妻了,我進去又何妨。想一想還是算了,玄月必定生氣,在這緊要關頭,還是別
多生事端的好。
白鴿看起來很喜歡楚雲昭,小腦袋溫順地貼在他的掌心,還討好似地咕咕叫兩聲,撲楞楞飛上他肩膀,偏過臉來看他。
“你好像很得雪鷂歡心。”玄月換好衣服出來,恰見這一幕,笑了笑道,“它一向高傲,除了我,不服旁人。”
“那是自然”,楚雲昭下巴一揚,“不然它怎會去找了我,雪鷂,去吧。”這名字,取的倒是霸氣。
雪鷂立刻飛到桌上去,用尖尖的小嘴啄自己的爪子,很悠閒的樣子。
玄月的目光也多了幾許溫柔,“走吧。”
“好。”
兩人一路飛奔,進宮直接去了引鳳宮,藏好身形。
跟上次一樣,過了好一會兒,司寇容止走緩步而來,步子虛晃,臉色也不好,似乎病了。
玄月皺眉,能聽出父親氣息不暢,咳聲嘶啞,應該是肺部不適。這種病可大可小,耽誤不得,看來等此事一了,她得回府一趟,替父親好生診治一下才行。
入內拜倒行禮,司寇容止動作相當無力,顫聲道,“臣……參見皇后娘娘。”
“太師大人免禮。”溫皇后見狀關切地問道,“太師大人臉色不佳,可是身體染恙嗎?”
“有勞皇后娘娘掛念”,司寇容止顫顫悠悠起身,臉色蠟黃,“臣……年老體邁,不中用了……”
“太師大人說哪裡話來。”溫皇后讓人給他看座,笑道,“太師大人乃國之棟樑,正當盛年,哪裡年老了?縱使身體有不適,也是無妨,本宮稍候自會派御醫親自上門替太師大人診治,總要讓太師大人早日康復,本宮才能安心。”
玄月無聲冷笑:你會如此好心,替我父親看病?不過是想借機試探父親,看他是不是裝病吧?
“多謝皇后娘娘,咳……咳……”司寇容止以袖掩口,咳了起來。
溫皇后眉頭微皺,看這老頭的樣子,不像是在裝病,咳那麼厲害,臉色也不好,別是有什麼不好的病,再過給自個兒了,那可就麻煩了?念及此,她下意識地向後挪了挪,乾脆直接言明,“太師大人,本宮召你入宮,所爲何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司寇容止咳過一陣,似乎好受些了,一揖到地,“請皇后娘娘明示。”
老不死的,到現在還跟我玩裝糊塗這一套,就沒有新鮮些的法子嗎?
溫皇后臉容一冷,“太師大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知道本宮說的是什麼,又何必裝糊塗!本宮也不怕挑明瞭說,將軍府最近有何動靜嗎?”
司寇容止神情不變,道,“臣不知。”
“……”溫皇后氣息一窒,差點沒噎個半死。這老不死,居然直接了當地把自己給堵了回來,膽子倒不小!“太師大人客氣了,你跟楚將軍是兒女新家,他的動向,你會不知?”
楚雲昭眼神一冷:這就要開始問罪了嗎?看來溫皇后是迫不及待要對他們父子出手啊,甚至都不問過文聖帝,更不仔細考慮貿然動岳父大人的後果,果然是女人見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