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次日上午,宋府傳出消息宋浩的急症突然痊癒了,只是因爲身體還是過於疲憊而需要靜養。
靜養麼?靜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裡掛着淺淺的笑,吩咐道:“海棠,去準備一下,備上一些上好的補品。咱們要去宋府走一遭。”
“是!王妃,昨兒下了大雪,只怕今天的路不太好走。您看?”
“無妨,左右也是坐馬車,又不會真的走路過去。再說了,聽說那宋夫人正想着爲自己的長子相看媳婦呢。今日付夫人、歐陽少夫人還有其它的一些夫人定也會借上門探望之名,見一見那宋長公子呢。咱們若是不去,豈不是會白白地錯過一場好戲?”
“是!奴婢馬上去安排。”
海棠下去安排馬車,司畫過來小聲道:“稟王妃,剛纔初一帶消息過來,說是已經得手了。稍後,陪您一起去趟宋府,正好將那印章再換回來。”
靜依點了點頭,“宋夫人共有一子一女,其它的全是庶出?”
“是!宋大人共有四房妾室,還有幾房通房丫頭。每房妾室都育有子女。”
“這個宋夫人還真是有趣呢。明明不喜歡庶出的,爲何還會有那麼多妾室生養了孩子呢?”
“回王妃的話,宋大人的庶女不少,庶子,養成的,至今也才一個!”
靜依這才點了點頭,“難怪!我說那宋夫人怎麼會如此的好心?記得聽她說過,共有二子四女,可是親生的也不過是一子一女!原來如此!庶女到是可以好好利用,也好拿捏!庶子就不同了。至少這樣,還能顯出她做爲正室大度來。”
“王妃,聽說那宋夫人有意將她的兩位庶女送於王爺做妾呢!”司畫有些猶豫道。
靜依聞言轉頭看向司畫,“這是何時得知的消息?”
司畫猶豫了一下道:“初入封城時,便得到消息了。可是王爺怕您知道了不高興,所以沒讓告訴您。”
“那你剛纔爲何又提及了?”
司畫有些心虛道:“王妃,您今日要去宋府,屬下擔心那宋夫人會想什麼法子,將那二人強塞給王爺,而您沒有準備,一時再不好推託,所以才說出來的。而且,似乎最近那宋浩夫婦改了主意,有意想向平王示好,條件就是想着讓平王納他們的嫡長女爲側妃了。”
靜依抿脣一笑,“是元熙讓你告訴我的吧?”
司畫的臉一僵,弱弱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去準備一下吧。待會兒王爺處理完了政務,咱們就一起去!”
“是!”司畫應聲退下。
靜依則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到了院子裡,看着院內上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靜依的心情是格外的舒暢!冬天了呢,當嚴冬過去,迎來的便是暖春了吧!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元熙終於處理完了那些政務,便攜靜依一起去了宋府。
到了府門口,竟然是付夫人、付無雙等不少夫人也來了,都迎了出來!最讓人意外的是,宋浩竟然是裹的嚴嚴實實地也迎了出來!元熙緊忙上前扶起道:“宋將軍大病初癒,怎還親迎了出來?快快請起!還不快扶了你們老爺進去!小心再受了涼!”
宋浩忙道:“多謝王爺體恤,只是這規矩是不能變的。”
說完,還輕咳了兩聲,元熙忙命人上前扶了,一行人一起進了中門。
元熙被引到了外院,宋浩的院子。而靜依則是被宋夫人請到了後院兒的花廳稍坐。
靜依剛剛坐定,便見進來幾位小姐打扮的姑娘一一過來給她行禮。靜依暗道,這麼快就來了?她心中雖是不屑,可是面上卻是故作不解道:“不知這幾位可是府上的千金?”
宋夫人謙笑道:“王妃太客氣了!不過就是幾個不成器的丫頭,讓您見笑了。”
靜依淡笑道:“瞧瞧這宋夫人果真是好福氣,這姑娘們是一個比一個的俊俏。想來宋夫人年輕時定也是位大美人兒吧?”
宋夫人面上一滯!什麼叫年輕時是位大美人兒?這是指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還有,這平王妃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自己只得一個女兒,哪能生這麼多?
“瞧王妃說的,這幾個丫頭哪裡及得上王妃您的萬分之一?這最前頭的這個,是臣妾的嫡女,後面這幾個都是臣妾的庶女,平日裡,也都是在府中學一些針錢女紅什麼的,哪裡比得上王妃你的才名遠播?”
靜依笑笑,用手指了一個身穿淡紫色小襖的約莫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道:“這位小姐不知排行第幾?”
宋夫人一瞧,眼角帶了濃濃的笑意,“小桃,還不過來回王妃的話?”
宋小桃顫顫微微地上前,福了身道:“回王妃的話,臣女今年十五,在姐妹們中排行第三。”
靜依衝她招招手道:“來,到本王妃身邊兒來。”
那宋小桃怯怯地看了宋夫人一眼,見宋夫人微點了點頭,宋小桃才小心翼翼地向靜依走去。
靜依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宋小桃,“好標緻的可人兒!算起來,你比本王妃還要年長一歲呢。來!”說完,一拉宋小桃的手。頓覺得觸感冰涼!
靜依登時鬆了她的手,一驚,轉頭看向宋夫人,“這三小姐怎的手這般的涼?莫不是生了病了?”
付無雙起身驚道:“我瞧瞧,這大冷的天兒,可別過了病氣給王妃纔好。”說完,探手一摸,大聲道:“宋夫人,您快來瞧瞧,這三小姐的手,冰得跟外面的冰塊兒一樣!”說完,似是不經意地一拉那宋小桃的衣袖,竟是露出了一雙紅腫不堪的手!
這一舉動,可是驚着了在場的衆位夫人。她們原本是藉着探望宋浩的名,來瞧瞧這宋夫人的後院兒如何,再暗中相看那宋長公子一番。可是不想,竟是看到了這宋府的庶小姐一雙紅腫的手!這可是讓人大出意外!
宋夫人見此,心中對這個宋小桃是暗恨不已,可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又不能如何,只好訕訕道:“小桃,這是怎麼弄的?昨兒我見你的手還好好的?”
說着,看向那宋小桃的眼神中隱含了一股犀利之色!宋小桃擡眼被這宋夫人的眼神給嚇得不輕,她不笨,自然知道這宋夫人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只好怯怯道:“是!回母親,女兒昨日不小心被茶水燙了一下,所以纔會如此。倒是讓諸位夫人見笑了,是小桃的不是。小桃在此給王妃殿下,還有衆位夫人賠禮了。”說完,輕福了福身。
靜依眸中含笑,卻是不語。而付無雙與付夫人對視一眼,輕道:“既是燙着了,怎麼也不找府醫來瞧瞧?這大冷的天兒,只怕是不易養好呢。”
“是呀!三小姐還這般年輕,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可得好好養好了。這女兒家的一雙手可是比那俏臉兒也是一樣的重要呢。”一位貴婦附和道。
這宋夫人原本聽宋小桃說完,剛好看起來一點兒的臉,又是黑到了不行!這不是說自己這個嫡母苛待庶女嗎?燙傷了,也不給找府醫看?
這時,宋夫人的嫡女上前盈盈一拜道:“衆位夫人說的極是。昨兒母親忙着照顧父親,無暇顧及我們,所以昨兒女兒一聽說三妹妹爲了研究茶道,竟是不小心傷了手,所以自作主張,請了府醫來爲三妹妹看過了。只是一時事忙,見母親爲照顧父親勞累不已,怕母親再爲我們幾個傷神,所以就沒有稟告母親,還請母親莫怪。”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而且還暗中指責了小桃在父親病重時,還有心思研究茶道!這可是讓她在衆位夫人心裡落下了個不孝的印象!
果然衆位夫人一聽完這付家小姐的話,看向這宋小桃的眼光裡就不再有同情了,反而添了些許的厭惡!
靜依卻是笑道:“這位小姐倒是口齒伶俐,不知又是哪位呀?”
“回王妃的話,臣女是宋家的嫡長女宋嬌。”宋百合衝着靜依福了身,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都是不卑不亢,顯然,家教是極好的。她這番表現與剛纔的宋小桃一比,登時就分出了高低!這宋嬌落落大方,說話行禮都是挑不出毛病。反倒是剛纔的宋小桃,倒是一幅怯怯懦懦,上不得檯面的樣子!
靜依點了點頭,看向那宋嬌,似是無意一般,輕道:“這宋小姐的家教果然是極好的!想來是極得宋夫人的看重的吧?”
宋夫人笑道:“王妃說的是!這百合到底是宋府的嫡長女,自是與旁人不同。”
“是呀!宋夫人此話有理。本王妃上次有幸聽了宋大小姐的琴藝,果然是不同凡響。不知今日,可有這個耳福呀?”
“臣妾多謝王妃的厚愛。這嬌兒的琴藝是得了名師的指點,再加上勤學苦練,纔有了今日的這般技藝。蒙王妃您看重,那就讓她再彈上一曲便是。”
宋夫人說完,便對宋嬌使了個眼色。宋嬌會意,即刻命人擺了琴和香案上來。不一會兒,一陣悠揚的琴音,便迴響在了花廳內。
靜依淡笑不語,只是微閉了眼睛,靜靜地聽着這琴音。不過心中卻是暗道,這琴聲的確是不錯,只可惜,裡面含了太多的功利!一味地只追求琴技,而忽略了曲子本身,這樣的曲子就好比是一幅色彩豔麗的畫作,太過張揚炫麗,卻是毫無內容可言!
靜依聽了一半兒,便毫無興趣了,睜開眼睛,端起了身旁的茶盞,在鼻間輕嗅了嗅,然後才緩緩入口。真是無趣!這種琴藝,還真是好意思拿出來賣弄!自己雖不會撫琴,卻是會聽琴的。這樣的琴藝,在她看來,是隻不過得了大師的皮毛,而未得其真傳罷了!
一旁的宋夫人見平王妃端起了茶盞,慢慢品着茶,臉上似乎是有着失望之色,便知道這是對宋嬌的琴藝不滿了!到底是平南候府出身的,見過的琴藝大師想必是甚多吧,看來,嬌兒是入不了這平王妃的眼了,那麼,自然就入不了這平王的眼了!
一曲作罷,靜依也不品評一二,她的年紀雖小,可是身分卻是最高的!平王妃不說好,誰敢說這宋小姐彈的好?這花廳內一時間,氣氛倒是有些詭異了!
宋夫人略有些尷尬道:“小女前兩日傷了手,今日的曲子怕是讓王妃見笑了。”
靜依心中冷笑,前兩日傷了手?剛開始怎麼不說,現在見我面色不好,才這般說,是想着給宋嬌找個臺階兒下吧!
“既是傷了手,爲何不早說?倒是白讓本王妃還有衆位夫人期盼了半天。”
靜依這話說的可是極傷宋嬌的面子了!這分明就是說她彈的太差,白白地耽擱了衆人的時間!
這宋夫人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了,這小王妃說話也太直了些吧!她倒是不尋思是靜依故意的,而是以爲這小王妃年紀小,對於這些人情事故還是有些不懂的,所以纔會這般說話。
這宋嬌的臉色可是差極了!那臉色煞白煞白的!自白素蘭離了封城後,她何時受過這等的屈辱?走到哪裡不是被人捧着?現在居然被一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的小丫頭給嫌棄了!這叫她情何以堪?
靜依卻是不看她,有些好奇地問道:“三小姐,你平日裡,很喜歡茶藝?”
宋小桃沒想到這平王妃會突然對她說話,忙道:“回王妃殿下,臣女不懂茶藝,也從未學過茶藝。”
“哦?不是說你在學習茶藝時,傷了手嗎?”付無雙問道。
宋小桃面上有些緊張、害怕,看了看一旁的宋嬌,又看了看宋夫人,卻是不敢說話!她這幅害怕膽怯的樣子,落在了衆人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想象!這宋小桃如此上不得檯面,哪裡像是懂茶藝之人才有的平和、清雅的氣質?看來,剛纔這宋嬌分明就是在說謊,只怕是爲了給宋夫人一個臺階下吧!
宋夫人一驚,看向了宋嬌。宋嬌心思急轉,笑道:“三妹妹莫不是忘了,你前些日子不是纏着要我教你茶道嗎?”
宋小桃聞言,嚇得頭也不敢擡,只是怯聲道:“是!是小桃忘記了!”
這樣的場景看在衆人的眼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人都說這宋夫人對待庶出的子女,個個猶如己出,只怕也是爲了搏個好名聲吧!
正巧這時,幾位丫環進來爲王妃等人續茶。一位丫環不知是緊張,還是怎麼回事,竟是走的太快,一時收不住腳,直直地衝着宋嬌撞了過去!要知道這丫環手上端的可是熱茶呀!只見這宋嬌眼疾手快,一把將自己身邊的宋小桃給扭了過來,擋在了身前!
只聽咣噹‘一聲,緊接着又是一聲嘶拉!那丫環眼看快要撞到三小姐,竟是一個轉身將茶盞摔了一地!而所幸宋小桃倒是沒有被燙到!只不過緊接着傳來的那聲布匹被撕裂的聲音,卻是清晰入耳!
原本宋小桃雖然沒有被燙到,可是那宋嬌的手勁兒太大,而宋小桃也是想躲閃,偏被宋嬌給強制住了!這一左一右,竟是將宋小桃的左衣袖給扯開了!
頓時,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而宋夫人見到眼前的一幕,臉已是毫無血色,大冬天的,頭上竟是滲出了汗漬!
付夫人看着眼前的景象,轉頭看向了宋夫人道:“宋夫人,您便是讓您的庶女穿這個?也太過心狠了一些吧?”
靜依則是直接起身,而一旁的海棠早已是聰明的將半空中飄浮着的那一片片白色的東西,輕抓了一把,遞給了靜依。“王妃,您看,這棉襖裡填充地,並非全是棉花,而是摻了大半兒的柳絮!”
海棠的話在這原本就極爲寂靜的屋子裡,清晰地落在衆人的耳中。衆人看向那宋夫人的眼神皆是鄙夷和不屑了!
靜依轉頭看向宋夫人,“宋夫人,你便是如此善待你的庶女的嗎?”
那宋小桃一聽,嚇得登時跪在地上哭道:“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不好!還請夫人不要生氣!不要責罰奴婢!”
宋小桃的話聽在衆人耳中,更是如同是火上澆油一般!那付夫人最先是沉不住氣了,也是起身道:“宋夫人,人人都傳你宅心仁厚,想不到你的心思竟是如此惡毒!不過一個才十五的丫頭,竟是被你如此地苛待!什麼燙傷了手!這三小姐的手分明就是凍的!”
“就是,再怎麼說也是堂堂宋府的小姐,竟是自稱奴婢,看來這宋夫人的家教還真是嚴苛呢!”一位貴婦諷刺道。
另一位夫人也是陰陽怪氣道:“是呀!都說這宋府的嫡長女家教甚好,還真是處事不驚!一遇到狀況還知道將自己的親妹妹給拉出來擋着。還真是被調教的極好呢!”說完,竟是呵呵地輕笑了起來!
靜依看着宋夫人怕的幾乎是說不出話來了!對司畫道:“去前院兒請王爺和宋大人過來吧!”
靜依說完,便將海棠手上的大麾拿過來,作勢要給那宋小桃披上,道:“別怕!有本王妃和王爺爲你做主!再無人敢任意欺凌於你!”
那宋小桃又喜又驚,顫聲道:“謝謝王妃!謝謝王妃!”邊說邊躲開了靜依的大麾,“奴婢命賤,不值得穿這樣好的!”
靜依一愣,海棠眼疾手快,急忙接過了王妃手中的大麾,道:“王妃,這可是王爺送您的呢。”說完,將大麾交到了一旁柳杏兒的手上。從柳杏兒手上接過另一件披風給那宋小桃披上了。
靜依淡淡地看了宋小桃一眼,不語,轉身回到了座位上,冷眼看着宋夫人。
宋夫人此時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辯了,縱然她心裡是恨極了那宋小桃,可也是不敢有半分的顯露了!只見那宋夫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啓稟王妃,這,這臣妾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端端地,怎麼就會有了柳絮呢?”
一旁的宋嬌也反應過來,替母親爭辯道:“王妃,定是府中的下人爲之。與母親無關哪!”
宋夫人卻是插話道:“下人爲之?這麼說這宋府裡,一個下人說的話,都比宋夫人這當家主母管用了?”
宋嬌神情一滯,只是跪在了宋夫人的身邊,不敢再說話了。
元熙和宋浩一進花廳,便見這宋夫人和宋嬌都跪在地上,這宋嬌還在那裡哭得梨花帶雨的!元熙的眉心處閃過不悅,問道:“依依,這是怎麼回事?”
靜依對元熙福了福身道:“王爺,按說此事原是宋大人的家事。只是這封城是您的屬地,而臣妾又是您的王妃。臣妾現在既然知道了,便不可不管上一管了。”
說完,看向了宋浩道:“宋大人,本王妃自到封城後,人人皆傳你宋大人治家有方!你的夫人更是對您的幾個庶子女關愛有加,仿若親生。可是剛纔無意間,您的嫡長女宋嬌卻是一把撕開了這三小姐的衣袖,這裡面,竟是摻雜了大半兒的柳絮!敢問宋大人,莫非府上已是貧困至此了嗎?”
宋浩一驚,看向了那宋小桃的身上,現在她身上披了海棠的披風,自然是看不到裡面破損的棉襖,可是這屋子地上的那輕飄飄的東西,不是柳絮,又是何物?
這邊海棠早已將那柳絮拿給了王爺看過。元熙看向了一旁的宋浩,那眸子中冷冽的光茫,讓宋浩是心驚不已!
靜依輕拉了宋小桃到了元熙面前道:“王爺,您瞧瞧!好好的一個可人兒,竟是給凍成了這般模樣!您瞧瞧她這雙手,哪裡像千金小姐該有的?比之咱們府上的下人的手還不如呢!”
宋浩瞥了一眼跪在那兒的夫人,他身上的奇症今早上纔好。雖是不癢了,可是這渾身已是給留下了不少的抓痕,甚至是疤!所幸自己的臉還是能見人的。他小心道:“王爺,王妃,此事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內情呀?這好端端地棉衣,怎麼會是裡面絮的不全是棉花呢?”
靜依上前一步,道:“宋大人言之有理!雖然剛纔這丫環險些撞到了宋大小姐,可是宋大小姐眼疾手快,竟是將三小姐一把拉過來擋在了身前,也是幸虧那丫環情急之下聰明,寧可摔碎了茶盞,也是不敢燙到了三小姐,否則,現在只怕三小姐早已是被毀了容了!若不是剛纔三小姐想躲開,可是偏巧這大小姐不肯鬆手,這衣袖怎麼會扯開?”
說到這兒,靜依定定地看向宋浩,“宋大人以爲呢?”
宋浩已是被靜依的這番話給說的幾乎是擡不起頭來了!是又羞又怒!自己一直看重的嫡女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如此失德之事!身爲長姐,居然強拉庶妹爲自己擋身!這傳了出去,宋嬌只怕會落個驕橫刁蠻、欺凌弱小的名聲!而且自己剛纔話中的意思原本就是想說是不是這宋小桃刻意爲之,有心陷害嫡母。可是被王妃這樣一說,這明明就是宋嬌自己德行敗壞,纔會將宋小桃的衣服給撕破,如何怨得了那宋小桃?
宋嬌此時卻是擡頭直直地看向了元熙,“王爺!母親是被人陷害的!還請王爺明查!還我母親一個清白!”說完,大眼睛還撲扇撲扇的,那看向元熙的眼神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愛意!眨眼間,又從眼睛裡滾落出兩滴眼淚,那幅委屈樣子,只怕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軟,憐愛不已吧!
可惜了,現在看到她這模樣兒的,卻是元熙!元熙看那宋嬌一幅花癡樣子看着自己,只覺得是噁心不已,轉頭道:“宋大人,王妃的話,你還沒回呢?怎麼?這宋小姐卻是如此的不懂規矩,竟是搶在了你這父親的前頭說話了。”
宋嬌聽了臉一白,卻是引得一旁幾位夫人的輕笑聲!
宋浩惡狠狠地瞪了那宋嬌一眼,又看了一眼一旁嚇得有些呆的宋小桃,“此事的確是微臣治家無方,還請王妃殿下責罰!”
“責罰?”靜依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宋浩,“宋大人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夫人是否是被人陷害了,而你的庶子女,又是否真的是被人苛待了嗎?再怎麼說,她們身上也是流着宋大人您的血吧?”
宋浩被靜依的這番話說的臉一紅,是說什麼也不對了!
靜依也不再看她,而是對衆位夫人道:“這封城既是王爺的屬地,那麼本王妃豈能坐視不理?這樣吧,本王妃就派貼身婢女海棠和柳杏兒二人到偏間將這屋內的所有宋小姐的棉衣都撕開看看,也妨過後有人說本王妃冤枉了她!還請付夫人、歐陽少夫人等做個見證。衆位夫人以爲如何?”
“謹遵王妃吩咐!”
於是一干人浩浩蕩蕩地到了偏間,這宋夫人見此,心裡卻是好受了些!這宋小桃的衣服分明就是有人做了手腳了!平日裡穿的衣服的確是差了些,可是今兒穿的不應該會出問題呀!現在這樣也好,讓幾個丫頭的棉衣都扯開看看,總不能每個丫頭的衣服都是被人做了手腳的吧?
宋夫人這樣想着,心下稍安,投給了宋浩一個安心的眼神。宋浩這邊兒也正想着呢,這自己的夫人十幾年來從未聽說過苛待妾室和庶子女呀!現在收到這夫人投過來的眼神,見她心安,心裡一鬆,定然是有人刻意陷害了。
不一會兒,那邊兒的人就都回來了,只有那宋家的幾位小姐還留在了偏間。
付夫人一進門便氣道:“啓稟王妃,那宋家的幾位小姐,除了這宋嬌小姐的,其它幾位庶女的棉衣裡面填充的全都摻雜了大半兒的柳絮!而且不止如此,那其它幾位庶小姐,脫了外衣後,那身上還都是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顯然是被人給掐出來的。”
“什麼?”宋夫人倒是先吃了一驚,大叫道:“不可能!你胡說!”話落,看到衆人看她的眼神,驚覺自己失了方寸,忙對着靜依磕頭道:“王妃明查!臣妾沒有做過,絕對沒有做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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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依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問向那付夫人,“付夫人,那請問,那宋嬌小姐的身上,可有傷痕?”
“回王妃的話,那宋嬌小姐的身上並無傷痕。”
“那幾位小姐呢?”
“回王妃,因爲那衣裳實在是無法禦寒,而且也是撕開了口子,沒法兒穿,所以臣妾便命人再回去取幾件衣裳來換上。”
這時,付無雙和幾位夫人手捧了衣服道:“王妃您請看,這便是那幾位庶小姐穿的衣服!”
靜依看過後,點了點頭,“辛苦幾位夫人了。快快請坐吧。”
待幾位夫人落座,靜依則是冷冷地看向了宋夫人,“宋夫人,本王妃一直敬重你,以爲你是這封城中的典範!想不到,你竟是心狠至此!你也是一個母親,怎麼會下得去手?”
靜依說完,轉身到元熙身旁坐下。元熙看到靜依投過來的眼神,轉頭對宋浩道:“宋大人,不是本王多事,只是,本王聽聞你還得二子,其中一子向來是體弱多病。不知是嫡公子,還是庶公子?”
宋浩此時一驚,看向了地上的夫人。是呀!他總共是有四子的,只有二子活了下來,而且那庶子還是整日病懨懨的,難道?宋浩是越想越心驚!直接起身到了門口,掀了簾子吩咐道:“你去!仔細檢查二位公子的衣食住所,速來報我!”
“是!”門外傳來一名小廝的聲音,宋浩落了簾子,看向夫人道:“我且問你,你可曾在老二的身上做過什麼手腳?”
“回老爺,妾身沒有哇!老爺,妾身是冤枉的!”
宋浩此時哪裡還聽得進去這些?凡是男人,尤其是位高權重的男人,沒有一個是不在乎自己的子嗣的!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虐待妾室、女兒,可是卻是不能不在乎他的兒子!不管這兒子是嫡出還是庶出,總歸是要延續自己的血脈的!
宋浩坐在椅子上,兩眼直直地看着自己的這位夫人!他是真希望自己的庶子沒有遭了她的毒手呀!否則?自己多年努力經營的名聲,就要毀在這個無知婦人的手中!
宋浩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夫人極有可能是害死以前兩個庶子的兇手!他現在這把年紀,只得二子!這在他們這般同僚當中,算是子嗣稀薄的了!宋浩心中雖氣,面上卻是維持得極好!儘量表現地平和冷靜。
元熙看着宋浩明明怒氣沖天,卻要強作平靜的樣子,心中卻是冷笑不已,宋浩,你自以爲聰明,努力在封城經營了這麼多年,卻是沒有想到,會從一個婦人手中,開始慢慢地毀掉你的清譽吧?真好奇待會兒你知道了這後宅的諸多陰暗之事後,還會如此地壓抑自己,還會佯裝得如此平靜嗎?
而靜依則是垂了眸子,宋浩,你給元熙搗亂之時,沒想到會有今天吧?哼!這才只是開始,你可要好好兒的,千萬彆氣壞了身體,否則,這後邊兒的戲,我豈不是白安排了?
很快,外面便傳來了小廝回話的聲音,“回稟老爺,二公子的棉被和棉衣裡面皆是用棉花和柳絮摻雜而成。其它的,小的還沒有查出什麼來。”
“什麼?”宋浩登時氣得便站起身來!走到門外,“你再去命人查那二公子平時的飲食和藥!要一絲一毫的查!快去!”
“是!”那小廝再度小跑着,出了院子。
那宋浩轉身看向元熙,拱手嘆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呀!”
靜依看火候差不多了,輕道:“王爺,按說這是宋大人的家事,只是恰巧本王妃與衆位夫人見着了,一時心有不平,所以纔會氣憤了些!現在既然宋大人已是清楚此事了。不如,就先由宋大人自行處置。您看呢?”
宋浩有氣,卻也是不敢發!什麼叫一時心有不平?這分明就是想着看他宋府出醜罷了!難不成這事兒與王爺有關?可是不對呀!若是這賤婦未做過此事,如何會被捅出來?而且還有這麼多位夫人,哪能都被這小王妃給收買了?自己的下人查探的事兒,豈會有假?難不成這宋府的下人都跟了王爺不成?不過是轉瞬之間,可是宋浩卻早已是心思百轉千回了!既懷疑王爺,又覺得不太可能!既氣這賤婦毀了自己的清譽,可又不能當堂發作!畢竟有這麼多的外人在,不好再說的過分了!只好忍了!
元熙點點頭,“就依王妃之見吧!只是你到底也是平王妃,是封城的命婦之首!總歸是要用些心的。”
“是!臣妾謹記王爺吩咐!”靜依態度恭敬道。
元熙與靜依起身告辭,其它的衆位夫人也都相繼告辭了。
“你猜宋浩會如何處置這個元配夫人?”元熙心情不錯道。
“會如何處置,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他定然是不會休棄她的。”
“你如何知道?”
靜依淡淡一笑,“猜的!”說完,轉頭睨了元熙一眼,“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猜出來的?”
元熙輕笑數聲,“你又需要我配合你什麼了?”
“聰明!你沒發覺那個宋嬌看你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宋嬌?可是那宋浩的嫡長女?”
“正是呢!人家看向你的眼神裡,可是滿滿地愛意呢!”靜依有些酸酸道。
元熙聽了卻是呵呵一笑,“依依,我怎麼聞到了一股子醋味兒?”
靜依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我先前聽付無雙說這宋嬌看上了歐陽信,怎麼才見過你一次,便移情別戀,看上你了?”
元熙連忙申辯道:“依依,我發誓,我這也只是第二次見她!我與她可是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的!”
靜依嗔了他一眼,“這宋浩原先打算送兩名庶女給你做妾!可是現在換了心思,又想着將這宋嬌嫁與你爲側妃!雖然這宋浩是存了拉攏你的心思,可是這宋嬌也是對你動了心思,不然,以她的家教,絕不會甘心作妾的!”
“理她作甚?反正我也沒打算娶她!”
“你是沒打算娶,可是就怕是有人要強送上門哪!”
“什麼意思?”
靜依白了他一眼,“你的暗樁會沒有告訴你?我可是不信的!”
元熙這才笑道:“依依,你放心。只要我不願意,誰也別想強迫我!”
說完,將靜依一摟,輕道:“快跟我說說,你如何知道這宋浩不會休妻呢?”
“這宋浩能有今天,也是多虧了當年他岳丈的大力支持呀!若不是他的岳丈支持了不少的銀子,他如何能有今日?他可能在軍事上的確有才,可是若是沒有門路,只怕也不會升的這樣快吧!”
“有道理!當年他的岳丈的確是前前後後資助了他不少的銀子。要是光憑這一點,只怕說不過去吧!”
“那付夫人不過一介庶女,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豈會沒有些手段和心計?她定然有法子叫宋浩對她只罰而不休的!再說了,這宋浩也是要面子的人,在封城好不容易經營的有了今日的權勢,豈會因爲這件事而休妻?到時,讓人笑話他治家無方?任由正室苛待庶子女?如此一來,他不就成了一個被一個婦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所以就算是付夫人不求他,他也定是會想個法子替他的夫人遮掩的。”
元熙點了點頭,靜依的這番分析,倒是頗有道理!這府裡面的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也虧靜依能看得如此透徹!
“你剛纔說要我配合你,配合什麼?”
靜依輕笑了一聲,然後在元熙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元熙聽了,臉色一變,怒道:“不行!”
靜依看他惱了,也不急,反而又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這元熙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你這丫頭,幹嘛一次不把話說清楚?嚇我一跳!”元熙輕斥道。雖是斥責,可是話中卻是滿滿地寵溺,任誰聽了,都不覺得這王爺是在斥責什麼人。
靜依衝他一笑,“這也怪我?是你自己太心急了,沒有把話聽完,好不好?”
元熙垂了眸子,看着倚在自己懷裡的靜依道:“是!都是爲夫不好。那爲夫就先給娘子賠個不是啦!”說完,頭一低,手一緊,靜依便癱軟在了他的懷裡,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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