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賢妻
那名丫環疾步退了出去,蘇明和又和母親說起了話。靜依將海棠叫到身邊低語了幾句,海棠急匆匆地退了出去。
靜依輕問道:“母親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想必已是有所好轉了。”
顧氏輕嘆一聲:“唉,也不知怎的,總是時好時壞。上次你父親來,見我的病已是大好,本想着過一兩日來接我回府,卻是不想又重了起來。”說到這兒,顧氏搖了搖頭道:“總歸是我自己身子不爭氣,這麼些日子了,也總不見好。”
顧氏這話聽在蘇偉和靜依的耳中,卻是又一番意思。明明說是要回府了,卻又毫無徵兆地又重了起來。顧氏雖只說是自己身子不好,可就是再不好,也不該一病就是數月呀!更何況她以前身體一直康健,不然,也不會爲蘇家一連生下三個兒女。
顧氏又道:“前陣子,聽府上人說你從假山上摔了下來,如今可是好了?讓母親瞧瞧可還疼?可留了疤痕?”
靜依聞言瞧了瞧父親,見他已是有了微怒之色。心下感嘆,看來,父親還是極爲在意母親的。
這蘇明也意識到了不對:父親明明是下了封口令,不準讓母親知道此事,就是爲了讓她好好養病,莫再添煩心之事,以擾她靜養。如今,竟是有人違逆他的意思。故意將這件事兒透露給顧氏,看來,此人是居心叵測呀!
靜依起身跪在了顧氏身前,擡頭輕道:“母親,孩兒不孝,未能在您身邊侍奉!還總是讓您憂心。”
顧氏輕摸了摸她的額頭,又細細看過了,才鬆手。
顧氏眼中噙着淚:“還好,沒有留疤,以後可莫要這樣貪玩兒,否則,以後還有哪家的公子肯娶你?”
靜依哭道:“母親,依依一輩子守着母親。依依哪兒也不去。”
蘇偉輕道:“好了,依依,莫再哭了,徒惹你母親傷心。”
依依點了點頭,轉身跪向蘇偉:“父親,以前是依依不好,太過調皮,才惹得長輩們爲我憂心。如今,依依長大了,母親有病在身,身爲子女卻是不能在牀前盡孝,實在是大大的罪過。請父親允許依依就留在這莊子上,好在母親身邊侍奉。至少,也能陪着母親說說話兒!”
蘇偉搖頭道:“此事,只怕你祖母是不肯依的。你快起來吧。”
依依搖搖頭,蘇明也和她並排跪下:“父親,妹妹說的對。母親疾病纏身,做兒女的不能近前伺候,實屬不孝!求父親就準了妹妹的意思。留我兄妹二人在莊子上,侍奉母親左右吧。”
蘇偉有些爲難地看着兩個跪在地上的孩子,又瞧了瞧有些病態的顧氏。心中不由感慨萬千,自己兒女的心思,他自是明白,可是他卻不能不考慮母親的態度。縱然她並非是自己的生母,可到底是將自己扶養成人了。
一時之間,蘇偉陷入了兩難之境。
顧氏瞧他左右爲難的樣子,輕道:“孩子們,你們的孝心,母親都知道,快快起來吧。今日你們能來看我,我已心滿意足了。早早地用完了午膳,便隨你們父親回去吧。莫讓你祖父和祖母跟着擔心。”
而地上的兄妹二人卻是固執地不肯起身,其實二人昨日就商量好了,這次來,要麼就將顧氏接回候府,要麼就留在這裡侍疾。
如今,眼瞧着母親的身體不適,接回府是不可能的了。兄妹二人這才執意的要留在莊子上,陪伴母親。
顧氏見說不動二人,故意怒道:“怎麼?如今連母親的話也不聽了?當真是長大了,不再將母親的話放在耳中了!”
許是因爲聲音有些太過高了,且說的有些急,竟是咳嗽了起來,因一家四口想要好好說說話,便沒有讓人在屋內侍候。兄妹二人見此急忙上前服侍,蘇明輕輕的拍打顧氏的後背,靜依忙倒了一杯茶端給顧氏。
蘇偉也是一臉的關切之色,他站在一旁看着兩個孩子細心地爲顧氏順氣、止咳,心中竟是生出了對這顧氏的一種愧疚之感。
他一早就知道繼母並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只是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而繼母也並未做過什麼謀害自己之事,所以他也是向來敬重她的。只是關於顧氏,這確實是讓蘇偉爲難。
當年蘇偉在寺廟上香時,對顧氏一見傾心,一心要迎娶她,繼母本是要將白氏許與他做正妻的,可是自己不願。後來,恰逢一次宮宴上,再次見到顧氏,讓他驚豔不已。皇上與皇后當場爲他二人賜了婚,纔算是讓繼母打消了要他娶白氏的心思。可是,好景不長,顧氏剛爲自己生下蘇明後,繼母以顧氏不能伺候爲由,強行要他納了白氏爲妾。想想這些年,顧氏在自己繼母那裡受的冷遇和委屈,蘇偉的心中就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蘇偉見顧氏已是止了咳,兄妹二人再度跪在地上,不由地輕搖了搖頭:“也罷,就依你二人所言吧。你祖母那邊,自有我爲你們做主呢。”
兄妹二人喜不自勝,忙謝過了父親,起了身。靜依偎在顧氏身旁,蘇明站在了顧氏的身後。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靜依趁蘇偉去前院查看莊子上的一些事務,偷偷地那碗藥倒在了屋中的一個花盆中。蘇明不解,靜依卻只是對他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倒是顧氏看向靜依的眼中充滿了驚奇和讚賞之色。
靜依見母親看自己的眼神中全是贊同之色,不由得對這藥和剛纔那名丫環更加地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