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沁承認,蘇雲海的神色越發的複雜,今天給了他太多的意外,先是自己曾經的愛妾背叛了自己,接着他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嫡女所安排的。
“若是你母親當年有你如今的一半,只怕都不會落得那般的下場。”蘇雲海看着蘇沁,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不過才十多歲的女兒,竟然能做出如此的佈局。
“父親這話便說錯了,女兒也是從懵懂無知的時候過來的,能變成今天這樣,也並非是沒有原因的。”蘇沁回視着蘇雲海,脣邊勾起了一絲諷刺的笑意。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我幾乎再也沒見過父親的面,父親應該知道,那幾年我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蘇沁交給蘇雲海的小本上,將一切都寫的很清楚,其中就包括沈氏如何設計,讓蘇沁見不到蘇雲海。
“不知道父親是否記得,我身邊從小便有倆個侍女,一個叫吉祥,另一個叫如意,如今吉祥還在,如意卻不在了,父親可知道原因?”見蘇雲海不言語,蘇沁繼續開口。“父親可知道,我跟如意遭遇了一樣的事情,只是我命大,竟然沒被活活淹死!”
蘇沁只能這麼說,畢竟原主已經死了,現在活下來的,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蘇沁,雖然身體還是蘇沁的身體,可是靈魂,卻不再是原本那個蘇沁的了。
聽蘇沁如此說,蘇雲海的神情中多了一絲詫異,他從來都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活活淹死?這在本子上根本沒有啊?
本子上自然是沒有的,因爲這件事是蘇悅做下的,蘇沁交給蘇雲海的本子上,記載的都是沈氏做的惡事。
“當初蘇悅被‘鬼’嚇得生了病,沈氏請來了驅邪的道士,那道士滿口胡言,說我是妖邪,父親您做了什麼?”沒有給蘇雲海開口的機會,蘇沁再度開口問道。“您竟然不相信我,同意了那道士的滿口胡言!”
一樁樁一件件,蘇沁一字一句的說着,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蘇雲海,將這些年原主跟自己所受到的委屈,通通都說了一遍!
蘇雲海沉默的聽着,他這才發現,這麼多年,自己確實很忽略自己的嫡女,每次他想着去看看她的時候,沈氏不過是一句話,便將自己給攔住了。
輕嘆了一口氣,蘇雲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這麼多年,是爲父對不住你。”
聽蘇雲海如此說,蘇沁的心中暗自鬆了口氣,他肯這麼說,便證明已經不在意自己算計他的這件事。
老實說,蘇沁並不想跟蘇雲海撕破臉皮,畢竟,他是自己在這裡的親人,而且,他對自己也並非是多麼無情,不然的話,自己今天的這個計劃就不會實現。
“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父親還是想一想,該怎麼處理沈氏吧。”向着地上的沈氏看了一眼,蘇沁的眼中不帶一絲憐憫,沈氏會到如今的地步,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聽蘇沁如此說,蘇雲海的目光也落在了沈氏身上,他沉默了一會,命下人找了一輛馬車,將沈氏帶回了相府,並請來了大夫爲她醫治。
在蘇雲海看來,就算自己要休棄沈氏,也不能不顧及她的性命,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這也算自己能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蘇沁跟着蘇雲海一起回了相府,對於他如此的處置,蘇沁並沒有太大的意見,她也猜到了蘇雲海會這麼做。
再怎麼說,沈氏也是被蘇雲海推了一下才會小產,雖說沈氏背叛了他,可到底這麼多年的感情,以蘇雲海的性子,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送走了大夫,蘇雲海沉默着去了書房,不一會的功夫,秦管家便送來了休書一封。
‘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爲照。’瞧着休書上的最後一句話,蘇沁不免有些感慨,也不知沈氏醒來之後,得知自己被休,將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去把王嬤嬤放了。”對着春蘭吩咐了一聲,蘇沁坐在聽雨閣內,等待着沈氏醒來。
很快,王嬤嬤便被帶了回來,她聞着聽雨閣內濃重的血腥氣,趕緊向着內室跑去。
一進內室,王嬤嬤的眼圈頓時紅了起來,她看着躺在牀上臉色慘白的沈氏,想哭,卻怕驚擾了她。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過就是一晚上的功夫,自家主子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想到外室之中坐着的蘇沁,王嬤嬤直覺跟她有關。
“二小姐,您爲何一定要將夫人逼到這樣的地步?”從內室之中走了出來,王嬤嬤瞧着坐在軟榻上的蘇沁,伸手指着她質問道。
“王嬤嬤覺得我是爲了什麼?”蘇沁冷笑了一聲,擡眼看向王嬤嬤,“當年我母親是如何死的?爲何我從孃胎裡出來身上便帶着毒?爲何我去邊關給外祖母拜壽會遭到追殺?一樁樁一件件,王嬤嬤難道不清楚嗎?”
王嬤嬤被噎的無語,她豈會不知道蘇沁說的這些事都跟自家主子有關?
“我已經很仁慈了,你家主子只是被休了,可是命還在呢。”
聽蘇沁如此說,王嬤嬤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我家夫人被休了?怎麼可能?”
因爲之前被蘇沁關起來,所以王嬤嬤並不知道飯館發生的事情,此時聽到蘇沁說沈氏被休,王嬤嬤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她幾乎可以想象的到,等自家主子醒來之後,聽到這樣的消息,將會是怎樣的反應?
蘇沁沒有再開口,如今她只想安靜的等着沈氏醒來,就算不爲了自己,她也該爲了原主,痛打一下落水狗。
她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更不是什麼聖母,做不到別人一次次傷害自己,還要笑着搖頭說沒關係,這沈氏一次次想要自己的命,她不過是等着她醒來之後,說幾句風涼話,也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見蘇沁不言語,王嬤嬤張了好幾次口,都沒有再說出來什麼,她無聲的嘆息了一聲,轉身回到了內室之中,如今她只希望,主子能夠晚些醒來,這樣才能晚些知道,那對她來說,殘忍至極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