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花如陌他們也沒有其中待上多大的功夫,石通隨後就趕到了,動作頗爲恭敬地對君長夜道:“先生,夜王要見您!”
君長夜沒有言語,扮作小廝模樣的洛寒上前一步道:“有勞將軍了,還請將軍爲我家先生帶路。”
冰牢打開,君長夜護着花如陌,花如陌牽着兩個孩子走出冰牢,在石通的帶領下朝城中走去。
或許真如洛寒所言,這夜王比澹臺王要好上一些。至少這西聖境的街道上那股血腥之氣要比東聖境中淡了許多。
而且,花如陌他們跟着石通沒走多久,就已經到達了夜王所在的冰宮,據洛寒所說,夜王的宮殿並不在此,那便只能說明,夜王是爲了戰事,所以才隨同將士們一起親自駐紮在此處。
冰宮除了要比普通人家的房舍寬敞一些之外,跟普通人家的冰屋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普通的傢俱陳設,反倒因爲冰宮過大,使得整個冰宮都顯得空空蕩蕩的,少了許多的人情。
君長夜、花如陌、洛寒帶着兩個孩子走上大殿之中,石通再次跪下行禮,洛寒也隨之跪下,君長夜和花如陌帶着兩個孩子卻是站着未動。
君長夜的視線與夜王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周圍的侍衛身上已經有輕微的兵器之聲想起。君長夜毫不懷疑,此時他哪怕有一點點微小的動作,這些侍衛也定然會一擁而上將他擒下。
石通跪在地上,此時已經有些冒冷汗了,洛寒垂着首,雖然面不改色,也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但是他也不知道君長夜和花如陌這是唱的哪一齣。
要說君長夜和花如陌是顧及着什麼帝王的尊嚴,不肯行禮,那洛寒是決計不信的。就算是君長夜會爲了帝王尊嚴絕對不跪拜別人,花如陌向來能屈能伸也不會跟着君長夜如此爲之。
而他們既然是如此做了,那麼其中就一定有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你便是那明月子的師兄?”最終還是夜王先開口問道。
君長夜這時才微微動作,行了個平輩之禮道:“在下長夜,正是明月子的師兄!”
“你見了本王爲何不行跪拜之禮,還有你的妻兒,你可知便是這一條,本王就能夠要了你全家的性命!”夜王的聲音陡然增大,十分的震懾人心。
但是君長夜的面上卻沒有一絲變化,語氣平靜的道:“在下不跪自然有不跪的理由,而且在下也相信夜王並非如同外間傳言那般是暴戾嗜血之人,定然不會爲此而要了在下一家老小的性命!”
“那本王倒想聽聽你對本王不敬究竟有何理由。”夜王身子坐正道,似乎在君長夜的目光之下,他無端的便有一種壓迫之感,讓他不得不正襟危坐,小心應付。而也正是因爲這份感覺,才讓他對眼前的君長夜另眼相看。
“若在下是聖境塵世中的人,是夜王您的臣民、屬下、奴僕,那在下見到夜王自然是應該行跪拜大禮的。可在下乃並非這聖境中的人,自然也就不是夜王您的臣民之流。”君長夜字字清晰地道,“更何況,在下是來助夜王匡扶正道,而並非是來夜王處爭功,只要夜王功成,在下自然會身退。而且,在下仰慕夜王乃真英雄,真男兒,只願與夜王平輩論交!”
可跪伏在地上的石通卻是顫抖得更加的厲害,此刻,他都有些後悔當時一力要將君長夜給引見給夜王了。
要知道,夜王自恃甚高,此生敬重之人除了老聖主,便只有現在能夠與他分庭抗禮的澹臺王。現在,君長夜沒有讓夜王看見他的任何真才實學便口出狂言,定然會引得夜王憎惡。到時候別說他們一家大小的性命不保,恐怕就是他這個引見之人的性命也已經保不住了。
石通戰戰兢兢之中,只聽見夜王大笑了三聲之後道:“本王倒是想要看看你這個明月子的師兄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夠跟本王以平輩論交?既然你說你是來助本王功成,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一次,本王願傾國之兵力反擊澹臺,你可有什麼良策助本王大獲全勝?”
“在下匆忙趕來正是爲了此事!”君長夜說話之時,夜王已經揮手命人搬來了凳子,賜君長夜等人坐下。
“用兵,講究的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之間,讓敵軍捉摸不定。而在下的師弟尤爲擅長此術……”君長夜慢條斯理的說着,夜王也是一邊聽也在一邊撫摸着自己下顎的鬍鬚思索着,不是會點頭贊同君長夜所言。
待君長夜說完之後,夜王看向君長夜的眼神之中已然多了幾分敬佩,道:“先生所言,十分有理,可先生還未說出這一次本王全力反攻究竟要如何才能避過那明月子的陰詭之術,大獲全勝。”
“兩軍開戰,講究的是因地制宜,因時制策,在下現在不知夜王打算如何排兵佈陣,自然不敢妄言!”
君長夜說完,夜王微微點了點頭道:“嗯,先生說的有理,請先生隨我來!”
跪伏在地上的石通注意道夜王在面對君長夜之時的自稱已經從本王變成了我的時候,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心終於落了回去。也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自己的脖子,他這腦袋暫時也算是穩穩當當的長在他的腦袋上了。
“石通,既然你與先生的家眷較爲熟悉,你就帶先生的家眷去拜見王后,讓王后好生安置先生家眷,不可怠慢了。”夜王說着,便對君長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本王與長夜先生甚是投契,你也一併告訴王后,本王今日將與先生長談,晚一些再回宮中!”
“屬下遵命!”
待夜王與君長夜走了之後,石通才敢擡手擦了擦他額頭上的冷汗,想來夜王在將士中也是十分有威望的,要不然也不能讓石通如此真心的敬畏。
石通朝洛寒和花如陌拱手道:“兩位請!”
花如陌牽着兩個孩子,洛寒跟在花如陌的身後,四人隨同石通一同往冰宮的後殿中走去。
這後殿之中大概是因爲有女子居住的緣故,陳設倒是比前殿之中要柔和得多,使得這冰鑄的大殿也多了幾分人氣兒。
只是這冰宮看着巍峨,但其實並不十分寬廣,若是拿鳳璃的皇宮來相比較,這冰宮所佔的面積絕對不足鳳璃皇宮的百分之一。
花如陌隨着石通走進後殿之中最爲氣派的一間宮室中之時,便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鑽入鼻中。
一旁的檀木小桌上,青銅製作的香爐吞吐着嫋嫋青煙,上首一名雍容的婦人端坐着,看見石通領着花如陌等人進來,趕忙站起了身。很明顯是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石通參見王后!”石通對王后倒沒有想對夜王那般行跪拜大禮,只是行了個拱手禮道。
花如陌也同樣行了個平輩之禮,只是花如陌還沒有蹲下去,王后就一把扶住了花如陌道:“這位想必就是長夜先生的夫人了,長夜先生足智多謀,夫人也是如此端莊賢淑,兩位小公子也是如此粉雕玉琢如同仙童一般,可真是讓人豔羨!”
“讓王后見笑了。”花如陌笑着應道,憑着多年的閱人經驗,花如陌知道這王后絕對比夜王更加難纏,只聽剛纔那一番話,便是說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這樣的女人,若是與她站在同一陣線還好。若是與她立場相悖,她定然是會不折手段。
花如陌不由得有些慶幸,這一次她是與君長夜共同進退,否則若是她一人來這夜王宮中,管事這王后就得讓她好好費一番神。倒不是懼怕,只是她懶得再這些婦人身上廢功夫。
“妹妹何必如此謙虛。”花如陌思忖之間,那王后對她的稱呼已經再次變了,拉着她的手熱絡地道:“長夜先生與夜王平輩論交,你我便也以姐妹相稱便是,你這一聲王后兩聲王后的,倒喚得生分了。”
“那華墨便斗膽喚王后一聲姐姐了。”花如陌面上的神情始終不卑不亢沒有半點改變,“姐姐!”
“誒,好妹妹!”王后握着花如陌的手又稍微用力了一些道:“妹妹請隨我來,咱們這冰宮是夜王命工匠臨時修建的,也沒有什麼單獨的好院子可挪給妹妹和先生一家人居住,妹妹,你看,你就住在姐姐旁邊如何?”
“這平日裡,想必夜王要與先生商量的事衆多,咱們姐妹倆住在一處也好做個伴兒!”往後根本就不給花如陌任何拒絕的機會,一邊說着,還一邊抱起了平安道:“況且,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姐姐可是愛得很,要是姐姐又個年齡相仿的女兒啊,是定要拐你一個兒子來做女婿的。”
被她抱着懷中的平安偏頭想了一陣,似乎明白過來了她話裡的意思道:“平安已經有媳婦兒了,月姨娘會生一個妹妹給平安做媳婦兒。王后姨娘,要不您也生一個妹妹給哥哥做媳婦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