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划船全靠浪

果然沒出谷濤所料,還沒過幾天整個山海界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說上師谷宗主和龍三公主搞上了,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覺得不可思議,因爲上師在所有人眼裡都是高風亮節的,不至於幹出這種事情,所以就有人去請教白澤。

白澤面對來請教的學生,只是笑呵呵的擺下兩個杯子,倒上了茶,慢條斯理的說:“世上種種事,有果必有因,因果糾纏難以分辨,你爲什麼要弄明白?你又要怎麼才能弄明白?”

“弟子不明……”

“你啊,愚鈍。”白澤雖然嘴上責怪,但卻還是笑嘻嘻的:“你說說你的困惑吧。”

“是,師父。”那個弟子對坐在白澤面前:“上師講學佈道,氣節高遠,按照道理來說不會爲美色所動,更何況以上師的身份和地位,本就不應該和哪一族有瓜葛,您也知他把控着山海四界十三洲未來的命脈所在,若是跟某一族有了偏倚,那勢必擾亂山海之界的秩序,這可不是我等學者想看到的事。”

“是不是覺得上師應該不偏不倚正當中?是不是認爲只有不給任何人偏癱才能更好的發揮出他的作用?”

“是的,師父。”

白澤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認爲你比我如何?”

“那是萬萬不可比的。”學生連連擺手:“師父爲山海界靈智之尊。”

“那你以爲爲師和谷先生相比呢?”

那學生眼珠子轉了轉,沉默片刻:“我認爲師父與上師不相伯仲,上師勝在新理念、新知識和活學活用,而師父勝在沉穩老道、經驗豐富。”

“那既然你都能想到的事,谷先生爲何想不到?”

那學生聽完,如遭雷擊,愣在當場,他嘴脣喃喃的動了兩下,但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們啊,天下事哪需要分得那麼清晰。谷先生自然明白這裡頭的原委,也知道這裡的目的。何須俗人替他操勞,你們只管看這個熱鬧就可以了。”

“弟子明白了,謝師父。”

當然,求知者在探求真相,吃瓜的人則美滋滋的吃下了這個驚天大瓜,龍王的三女兒,本就是美貌冠絕山海界的大美人,而好死不死跟她產生緋聞的人卻是這段時間炙手可熱的大人物,是連白澤都要叫先生的人。

這才子佳人的組合,其實是足夠成就一段佳話的,畢竟龍族嘛,又不禁通婚,天下間要說什麼種族的混血最多,那一定就是龍族了,龍族在某個方面跟人類是有相似之處的,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在生育這方面,所有妖族和人類都可以誕生後代,所有妖族也都可以和龍族誕生後代,但其他的妖族混血卻無法誕生出後代,而龍族和人類之間的混血是最多的。

如果龍三公主是個普通的龍女,這真的是一樁好事,一件美談,甚至龍王給她封個公主都不是沒有可能。但現在問題就來了,龍三公主本身就是純血的龍公主,他們這樣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是會被人解讀的。

現在又是整個山海界大搞建設的時候,這突然而來的風雅事在人家眼裡可就變了味道,有人覺得這是龍王在利用自己女兒爭取更多的利益,也有人覺得這是谷濤膨脹了,開始染指和只配山海界的資源運轉了,想以龍王爲依託開始圖謀整個山海界。

但不管這些流言怎麼折騰,但當事人卻沒有一個跑出來澄清的,龍王沒有、龍公主沒有,谷濤也沒有。他們好像保持了一種莫名的默契似的,約定好了要讓這子彈飛一會兒。

隨着這些流言越來越深入、解讀的越來越貼近真實情況,第一個頂不住的反而是龍三公主,她開始哭哭啼啼的走出來澄清,簡單說就是自己是真心仰慕谷先生的英姿,那天酒後忍不住亂了性,然後珠胎暗結之類的話也沒少暗示,還說未來不管怎麼樣都會很用心的把孩子帶大。

可即使是到了這一步,谷濤都沒有出面,甚至龍族其他人也沒有出面。龍三公主頓時就慌了,她開始四處走動,跟德高望重的長老和山海界一些有名望的前輩進行溝通,至於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反正她的確是說了。

“這種事,誰先露面誰尷尬。”

谷濤坐在月下的小院子中,下班之後他喜歡在這裡賞花賞月再喝點小酒,生活過得瀟灑自在,而今天他對面坐着的人則是狐狸醫仙。

因爲要治病嘛,所以每隔幾天狐狸醫仙就會來一次,偶爾也會留宿在這裡,大家都是朋友,知道的都知道這倆人的關係乾淨的很,畢竟專屬醫生。

“那你們幹了什麼沒有啊?”

“你說呢?”

狐狸醫仙小玉,嫣然一笑:“怕是沒有,你腎脈斷絕了。”

“還是的嘛。”谷濤一拍桌子:“你還笑!讓你給我治,你治了有小兩年了。”

“這種事,不都是隨緣的嗎?至少你不感覺丹田鬱結、口乾舌燥、四體慍熱了不是。”

“這倒也是。”谷濤喝了口酒:“你說,我這是活的什麼命。這麼好的月色,有酒有菜,花香四溢,對面是個如花似玉的狐狸精,我他媽的在聊古代文明史。”

小玉喝得也是小臉紅撲撲的,她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你以爲誰都能和如花似玉的狐狸精月下對酌的嗎?要不是我知道你連邪念都起不來,我黃昏之前肯定是走的。”

“你該找個男朋友了。”谷濤翹起二郎腿:“我下面那麼多好二郎,一個都沒看上?”

“我還小。”小玉輕輕搖頭:“而且醫學院建立在即,我哪有心思去親親我我。”

“嗯,還是個事業型的。”谷濤給她倒了杯酒:“你們狐狸族怎麼看我的?”

“大部分人覺得你有病,只是不敢說出來。”

小玉作爲谷濤的私人醫生,其實說話是比較大膽的,一個是因爲熟,一個是因爲她瞭解谷濤的爲人了,不需要去戰戰兢兢。

“爲什麼覺得我有病?”

“因爲大家都知道,龍三公主比騷狐狸還要騷,你居然還去睡她。”

“哈哈哈哈哈哈……”

谷濤笑得樂不可支,他默默搖頭,然後吃了口涼拌牛肉:“那你是騷狐狸還是香狐狸?”

“我可是玉狐狸,當然是香狐狸。”小玉仰起頭,一臉傲然:“龍三能有我漂亮嗎?”

嘿,還別說。雖然大家都說龍三的美貌冠絕山海,但實際上小玉不知道比她高多少,而且小玉是純技術工種,身上有自信的,高貴冷豔。而且論輩分,她可是妲己的親侄女,親侄女是什麼概念?妲己的美貌那可是天下人都認可的,小玉能差到哪去呢?

“狐狸都有紋身,你的紋身在哪?”

“在這。”

小玉說着就要脫衣服,谷濤一把攔住:“行了……你醉了,去睡覺吧。”

“我不……”

“聽話。”

“我要抱抱。”

谷濤愣了一下:“你沒病吧?”

話是這麼說,但小玉還是變成了一隻精益剔透的狐狸,踉踉蹌蹌的跑到了谷濤面前,踮起前爪扒拉在他的腿上,四條尾巴搖得像狗一樣。

“行……擼狗嘛。”谷濤嘆了口氣,費勁的把八十多斤的大狐狸抱在了腿上:“喲,毛夠柔順啊。”

而正在谷濤擼狗的時候,馬帥一頭闖了進來,過來一看谷濤正在摸小玉的狗頭,他當時就愣了一下:“哥……擼狗呢?”

“昂。”谷濤點點頭:“風風火火的幹啥來了?”

“這是……狐狸醫仙吧?”馬帥掏出手機:“不行,我得拍下來。”

“那你就求老天爺讓你這輩子沒災沒病吧,狐狸這玩意心眼小,你知道的。”谷濤呵呵一笑:“等她酒醒了,看到你發的朋友圈,你猜猜她會記恨你多少年?”

馬帥想想還是作罷,只是坐在狐狸醫仙剛纔的位置上,端起杯子裡剩下的酒就一飲而盡:“哥,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谷濤把已經睡着的狐狸醫仙放在旁邊的搖椅上,走回來:“你爸那?”

“嗯,對。”馬帥端起盤子把半盤子牛肉掃進嘴裡,囫圇吞下之後開始說道:“我父皇要治我姐的罪,我姐不服,然後他們就起了爭執。然後我姐帶着盤龍衛連夜出逃,名義上是尋你去了,但實際上是自立門戶了。”

“你姐姐的腦子是真的不好。”

“可不咋的。”馬帥嘆了口氣:“昨天我父皇跟我密談了,他說這次的事,希望你不插手,而這次之後,他會考慮傳位給我……還真讓你說中了,這是爲什麼啊?”

谷濤拿出旁邊一罈子泥封的桂花酒打開,提鼻子一聞,感嘆了一句:“去年的桂花,成了今年的月色。”

“哥……這不是文藝的時候啊,到底是爲啥啊?”

谷濤給自己和馬帥都倒上了修靈釀的桂花酒,一碗下去花香四溢,馥郁芬芳:“看熱鬧就好了,你姐的算盤在我這空了一梭子,但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馬帥:“???”

“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你這都聽不明白,你他媽好去死了。”

呼……馬帥長出一口氣,這纔是哥的味兒,去他媽的文縐縐,張口罵人才是他的風格嘛。

“你是說我姐早有反心?”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山海的大開發,但凡有些眼光的人都知道代表着什麼,未來山海界會自成一個完滿的世界,凡間對它的衝擊會超過以往任何時候,你姐應該是個有想法的女人。”

“可是……”

“其實問題是出在你爸的身上。”谷濤點上煙:“你父皇啊,他可能吃不消新的時代。”

“啊?”

“當然,他肯定是聰明的,他是最開明的幾個王之一,也是最早接納新想法的王。但實際上,這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新時代了,簡單說……你父皇老了。而之所以會出現三公主這樣的事情,其實就是他們的理念上起了衝突,至於再細緻的,這個你得去問當事人。而你父皇會選你而不是你的哥哥姐姐,我總結了一下大概有三個原因,一是你是最像他但也最不像他的人。二一個呢,他其實明白未來的時代不是武力的時代了,你是個有腦子有知識的弱雞,符合未來的需求。三一個,他可能看到了你的重情重義。龍族自古是不是都是薄情寡義的?”

“啊,這個……好像是。”

“你是例外。”谷濤笑着拍了拍馬帥的肩膀:“至於是怎麼看到的,如果我算的沒錯,應該是未來的那個你,他從未來的那個你身上看到了你的閃光點。”

“我還是不太明白……”

“你是裝不明白吧。”谷濤上下打量着馬帥:“或者說是不肯接受現實。”

馬帥低下頭,不言不語。

“在過去,大家都很窮……不對,山海界甚至沒有窮的概念,那裡是王道樂土。一個龍王天生就是龍王,但實際上卻跟普通的龍區別不大,頂多是威風一點。但現在呢?山海界開始變化了,有了差距有了慾望,未來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明顯,那麼一旦讓某個羣體擁有了慾望,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場景?你的哥哥姐姐們,不管是誰當這個龍王,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活不下去,唯獨只有你了。”

馬帥仰頭一飲而盡。

“具體的那些細節,一定比我描述的還要波瀾壯闊。想辦法,保住你姐姐的命吧。”谷濤的手指在石桌上輕輕彈着:“怎麼操作就是你的事了。”

馬帥其實難以接受,他看過歷史,知道那些所謂的皇家戰爭到底有多殘酷和殘忍,他也明白有些事是到了點,該出現了,因爲山海界再那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但真當事情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其實是很煎熬痛苦的,也許他的兄弟姐妹可以冷血無情,但馬帥卻是在仁義信理智溫良恭儉讓的文化氛圍中成長起來的,他難以接受。

“去吧,別耽誤了。”

“嗯,知道了哥……”

“有問題,多問問白澤。”谷濤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能插手任何山海界的紛爭,你明白嗎?”

“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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