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總裁靜靜地在鄉村小路上劃過,兩旁濃密的林蔭,將天空都遮蔽了起來,向前看去,像是一條綠色的隧道。
稻田、村莊、偶爾一個路邊小店……一切地一切,看在眼裡都是那麼地熟悉。
車中很安靜,沒有人開口,沒有人願意打破這份寧靜。
古毅民,更是眼中含着淚水。這裡,有着他點點滴滴的記憶,有着他跟他最愛的人的一段生活,有着他一生幸福的寄託。
“滋——”
瑪莎拉蒂停在村邊上一棟房屋旁邊。
最近幾年農村變化極大,有了錢的村民們,紛紛開始翻蓋自己的房屋。因此,這座本就有些破舊的老屋,顯得更加另類了。
跟周圍那些高大寬敞、窗明几亮的小樓們比起來,這座老屋像是一個病態龍鍾的老人,佝僂的身形,更加顯得矮小。
因爲長久不住人,年久失修,老屋門口和院子裡,都是長滿了野草,就連房頂上,也有一株株野草或者小樹在茁壯成長,將屋頂的渣滓都給掀開了。
“毅民,回來了?”
古風幾人站在門口,很快就吸引了附近人家的注意。
一個個出來,熱情地打着招呼。
“毅民,沒什麼事兒了吧?”這是在含蓄的問古毅民坐牢的事。
“古風,你也跟着你爸回來了?”
有老有少,看到古毅民和古風,都是很熱情,很高興。
古毅民和白冰冰在這個村莊中生活了十幾年,兩人爲人一向和善大方,跟周圍鄰居,大多相處極好。
兩年多前古毅民的遭遇,大家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不但沒有人歧視他,反倒都是非常同情。
“嗯!回來了!”
“王老爹好!”
“孫大叔,你的身子骨還是這麼硬朗啊!”
看着這些鄉民,古毅民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一一回應着。
“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嗯,會住一段時間!”古毅民接過旁邊一個大叔遞過來的香菸,點燃了抽上。動作自然而然,彷彿他就是他們中的一份子。
“這個俏丫頭是誰?古風的女朋友嗎?長得可真俊啊!”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滿臉八卦的神色。那赤裸裸的眼神,讓關子韶一陣陣臉紅。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些熱情的鄉親們,打開老屋的門。
隔着院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街裡鄉親們的議論聲:
“毅民開着車回來的,在外面發大財了吧?”
“也不一定啊!現在買輛車不算什麼,而且,這輛車似乎是雜牌子的吧?好車的標誌我都認識,像寶馬、奔馳、奧迪、大衆……這個都不是。雜牌子的車應該值不了多少錢吧?咱們村都有不少人買車了呢!”
“嗯!到底是強山出去打工見識廣!”
噗!
古風手裡一瓶礦泉水,剛喝進去的一口立刻噴了出來。真想立刻衝出去揪着那個強山的耳朵大喊:
親!看清這三叉戟的標誌,這是瑪莎拉蒂好不好!哪點比寶馬奔馳遜色了?更不要提那大路貨色的大衆了。
關子韶也是一陣莞爾。
村裡老百姓,哪裡能期盼他們境界有多高?雖然跟古風父子關係不錯,背後議論評價和攀比也是難免的。
……
屋裡傢俱雖然簡單,倒是齊全,只是長久不用,落了一層土。
簡單收拾一下,讓關子韶在這裡休息,古風和古毅民兩人帶了提前買好的黃紙等物,去祭祀白冰冰。
小村外的一座山包上,綠意盎然,孤墳一座。
古毅民燒完黃紙,把古風也支開。獨自一個拎着一瓶白酒,坐在孤墳旁邊,口中喃喃,敘述着這兩年多的生活,又回憶着在小村中生活的點點滴滴,又哭又笑。
站在遠處,看着那個孤獨而略顯蒼老的背影,被這種情緒感染,古風也是一陣陣傷感。
前世,他雖然是天賦絕豔的魔法師,享受盡了生活,卻是因爲父母很早就死亡,並沒有享受過父母親情。
甚至,他也沒有一個真正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
現在,看着古毅民,他能夠感受到,這,就是真正的愛。
愛情,親情……古風覺得,似乎有些東西開始在自己的心裡發芽。而自己的肩上,那份責任也越來越重。
清風徐徐,綠草盈盈。
這突然的感悟,竟然讓古風覺得,周圍的景物,似乎都變得更加清明起來。
這種清明,是前所未有的,是心境上的一個大提升。
古風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剛纔這番心境的提升,雖然不能讓他在修爲上直接晉級,但是,對他將來的修煉,卻是有着極大的好處。
這就相當於拓寬了他的潛力,提高了修煉的天賦。
一直到了天色暗下來,在古風的一再勸說下,古毅民才拖着滿身酒氣的身體,返回村莊。
到了老屋門口,就能看到火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在路邊,不過,小屋中卻是漆黑一片,沒有燈光。
“嗯?怎麼回事?難道關子韶去胖嬸兒家了?”古風暗自揣測着。
嘎吱!
門打開。
“誰?”
立刻,一個聲音略帶着顫抖。
古風心中一陣好笑。這個聲音,自然就是關子韶。有心想惡作劇嚇唬她一下,突然又覺得這丫頭有點可憐,壓下了這個念頭。
“我!怎麼不開燈?”
“呀!你們總算回來了!”
隨着叫聲,“咣噹!”木棍落地的聲音,一道身影幾乎是猛地竄過來,一下撲在古風的懷裡。
古風立刻明白,剛纔關子韶竟然是手中拿着個木棍子防身。
“你們怎麼現在纔回來?我自己在這兒都快嚇死了!”
關子韶身體顫抖着,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什麼,聲音帶着哭腔。這幅模樣,分明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丫頭,哪裡有半分叱吒風雲的“關總”的模樣?
“對不起!我以爲你看我們不回來,就會先離開呢!”古風心中也有些歉意。
“你們沒回來,我怎麼可能自己離開?本來想打電話問一下的,又怕打擾你們,所以……”
關子韶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其中的意思古風已經明白了。
古毅民在牢裡兩年多,初次回來祭拜妻子,如果關子韶打電話催的話,的確非常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