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舉仰着頭,怔怔地望着這張舉世無雙的容顏。
這是她鳳氏阿舉的男寵啊!
她一人的!
“灼郎,我會寵愛你的!”
似是戲語,卻又帶着一種難以描繪的真誠。
慕容灼咬着牙根,想要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可最終,藍瞳深處猶是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哀傷。
鳳舉從方纔便留意到了他手上的狼王戒,對於某些事,心中已有了些許瞭然。
“見到燕帝了?”
慕容灼沉沉地點頭。
自小他便被皇祖父告誡,男兒可灑血疆場,卻不能如柔弱婦人一般流淚,甚至,不該讓自己軟弱地沉溺於悲傷。
可那是養育他十八年的皇祖父,他如何能不痛?如何能不傷?
“皇祖父被慕容烈軟禁,性命垂危,慕容烈帶人圍攻本王時,皇祖父爲了斬斷本王的牽掛,自己……服毒了。”
鳳舉的手驀地攥緊。
對於那位燕帝,她只知道那是令大晉聞風色變的北燕梟雄,十六年前永江之戰,父親倚馬臨江,面對的便是這位北燕雄主慕容洪。
雖爲敵對,但父親曾經說過,北燕慕容洪,當得“千古一帝”之號。
生時,他爲一代梟雄,震懾三國,終時,他用最果決的方式愛護着他的孫兒。
如此人物,安能不敬?
“陛下!”赫連信沉重地跪到了地上,向着平城燕宮的方向叩拜。
鳳舉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下一刻,慕容灼像是抓住了一根浮木,緊緊回握。
“想必他將你視作他唯一的希望,那你接下來作何打算?”
問出這句話,鳳舉懷着僅有她自己知道的忐忑。
她悄悄地問自己,倘若慕容灼不願再離開北燕,自己……能心軟放他自由嗎?
答案,很冷酷。
不能!慕容灼有國,而她,有家族。
“莫怕!”
就在鳳舉暗暗唾罵嘲笑着自己時,慕容灼將手放在了她頭頂。
“本王絕不背棄你,待一切安置妥當,我們便回南晉。”
鳳舉忽覺眼眶有些發熱,望着慕容灼峻拔偉岸的背影,自嘲着:鳳舉啊鳳舉,你真是小人之心!
“赫連將軍,皇祖父已將七萬狼騎完全交於本王,本王決定將七萬狼騎將士化整爲零,讓他們蟄伏於各處,一爲網羅情報,二爲以工養兵,保存實力,儉省軍需,待時機成熟,本王會再做整合部署。”
赫連信凝重道:“殿下是打算與慕容烈徹底決裂了嗎?”
“從即日起,本王與慕容烈勢不兩立!”
“既然如此,殿下正需要兵力與慕容烈抗衡,爲何要將狼騎……”赫連信陡然僵硬,瞪着慕容灼問:“殿下,你究竟何意?難不成你要……”
“本王要與阿舉返回南晉。”
毫無預兆,赫連信拳風剛猛,直接打在了慕容灼臉上。
“慕容灼!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還是說晉人給你下了什麼巫術?大燕如今正是最需要你之際,你卻要離開,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看着大燕落入慕容烈手中?看着皇帝陛下打下的這片江山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