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緣不再去管兩人的事情,她看着專注開着車子的穆衡,“謝謝你過來接我。”
“順路。”穆衡淡淡回了一句,看了她一眼,脣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她愣了一下,將目光轉向窗外,車子平緩的行駛着,路邊的金黃的銀杏葉從稀疏的枝頭緩緩飄落。
“在看什麼?”他隨意地問道,目光看着前方,餘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的。
樑緣收回目光:“沒什麼,秋天快過去了。”
算一算日子,這段婚姻也快有五個月了。
穆衡順着她先前的視線看了眼窗外,略一沉吟,問道:“最近忙嗎?”
“嗯……還好。”樑緣緊張地垂下了眸子。
兩個人都不擅於這樣閒聊的相處模式,說了兩句就沒什麼可談的了,車子裡恢復了一貫的寂靜無聲。
樑緣不時的看看他,欲言又止好幾次,在她終於下定決心開口時,車子停了下來。
她看了一下週圍,“不回別墅嗎?”
“先去吃個飯,今晚宋媽不在家。”穆衡說着,將車子停好。
樑緣“哦”了一聲,下車。
跟在穆衡身邊,走進了一家裝潢雅緻的中餐廳。
“穆先生,歡迎光臨,還是定竹韻閣嗎?”
穆衡點點頭,服務生恭敬地俯下頭,再擡起來時,看到他身後的樑緣,怔了一下,不過立刻就回過了神來:“穆夫人您好。”
樑緣朝對方禮貌的一笑。
“還是第一次看到穆先生帶夫人過來呢,兩個人看起來好配哦。”服務生由衷的誇讚道,在前面引路。
坐進了名爲竹韻閣的包廂裡,穆衡接過服務員遞上來的菜單,順手遞給了樑緣。
“想吃什麼就點。”說完,他又側頭跟服務員報了幾個自己常點的菜式。
樑緣對吃的也不是很講究,隨便點了兩個就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另外有服務員給兩人端上了餐廳獨有的特色茶水。
然後服務員退了下去,就只剩兩人。
“你……”
“穆先生……”
兩個人同時開口,看着對方,都怔了一下。
穆衡垂眸,“你說。”
樑緣眨了眨眼睛,有些緊張地碰了一下杯口,斟酌着說道:“你帶我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吩咐?
聽到這個詞,穆衡微微皺了一下眉。他只是想要跟她一起吃一頓晚餐,怎麼被她說的,像是他別有用心?
他壓下心頭的想法,“吃頓飯而已,沒別的意思。”
樑緣能感覺到他對自己態度有明顯的變化,似乎,和善了許多。
兩人氣氛融洽的吃完晚餐,各自心頭都有幾分異樣情愫。
她看到他脣角那抹淡淡地弧度,想了想,終於把在車裡還未說出口的話,給問了出來:“穆先生,我能不能問問……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穆衡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看起來並沒有很反感此事。
樑緣抓住了希望似的,點頭:“對,就是五年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沒見過你。”他脫口而出。看到她眼裡的微光瞬間黯然了下去,他疑惑地皺了皺眉頭。
她……不止一次提到過,他們曾經認識。
可是他要是真的跟她有過什麼,又怎麼會不記得?
“你記錯人了。”
穆衡起身,撣了一下西裝外套,“回去吧。”
樑緣看着他的身影,咬了咬脣:“阿衡。”
那個稱呼,讓男人身形頓了頓,黑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她有些不甘心的走到他身旁,“五年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車禍或者,意外?”否則怎麼會將一個人忘的徹徹底底!
五年前……穆衡黑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夠了,這個話題到此爲止。”他沉着聲音說道,語氣中壓抑着一抹怒意。
說完,側過頭看着她的小臉,見她像是被自己的反應嚇到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放軟了些,“走吧。”
樑緣張了張嘴沒說什麼,目光復雜的低下了頭,跟在他身後走出了餐廳。
五年前肯定發生過什麼,否則,他剛纔在那一瞬間,情緒怎麼會突然變了?
不過穆衡不想跟她說,她也不能太心急,總有其他的法子可以知道……
走出餐廳時,外面秋風冷冽。
在街道的拐角處,有彈吉他的流浪歌手,深情演唱着醇厚綿長的歌曲:
“有關於你絕口不提沒問題
淚雨世界象場災難電影
讓現在的我可憐到底
對不起誰也沒有時光機器
已經結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
是陳小春的那首《獨家記憶》。
樑緣的步子忍不住慢了下來,看着穆衡高大的背影,有些悵然若失。
他,一直是她的獨家記憶。
即使他忘了所有,她也從來都沒有忘記過。
穆衡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去,正好對上樑緣看着他的目光。
在夜燈下,她的身影單薄纖細,尤其是那一雙澄澈的眼睛,靜靜地倒映着他的影子,觸人心絃。
穆衡鬼使神差地走到她身旁,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指尖。
一股暖意,讓樑緣回過神來,看着他不知何時靠近的俊顏,她沒有馬上把手抽回來,而是臉頰微熱的垂下頭,指尖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
“怎麼了?”
她搖搖頭,重新擡起頭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沒什麼。”
坐進車裡,他下意識地俯下身,爲她繫好安全帶。
樑緣很是受寵若驚,櫻脣微張。
穆衡看着那水潤的脣,喉頭微緊。
最終,還是忍耐住一親芳澤的衝動,將車門關好,折身坐到了駕駛座上。
剛纔樑緣的表現讓他心裡也升出了疑惑,想要去探索。
突然發覺,自己對她瞭解的那麼少,他雖然早已調查了關於她的一切,可是公式化的檔案資料並不能幫助他揣摩清楚她的心思。
他想要了解她心裡真正的想法,想要知道,在她的心裡……對自己是怎樣的感情。
穆衡過兩天就要出差去國外一趟,這一去至少得一個星期。
可是心裡面的疑問還沒有達到答案,讓他不禁有些困擾。
在出發的前一晚,他終於沒忍住,將樑緣緊緊地摟在懷裡。
樑緣也察覺到了他今晚的異樣。
這幾天雖然習慣了相擁而眠,可他都是默默摟着自己,然後沉靜的睡過去。
“穆先生,時候不早了……”她小心的說着,吐氣如蘭,噴灑在他胸膛,癢癢的。
樑緣在微怔之後,立即就回過了神,小手攀在他的肩胛處,柔柔的迴應着他。
她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穆衡對自己的態度有這樣的變化,可是她無法抗拒自己對他的愛意。
就像她這五年來,依然無法灑脫的忘記他一樣。
感情,真的不是輕易可以操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