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賀梓楷回答了一個字，整個臉上，慢慢流露出悲傷。
想起姐姐，想起父親昨天的話，賀梓楷的心……覺得痛。
宋景燁看着賀梓楷的樣子，沒有再說話，他此刻的表情，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的，好像是五年前嫂子離開的那個時候，那現在……看來他的心裡……很痛苦。
“左鬱，恨我媽，因爲莫鄺愛的人是我媽，而她愛的人是莫鄺。”賀梓楷打算將所有的都告訴宋景燁，“因爲恨，左鬱聯合李方瓊，將對我媽的恨報復在了我姐身上。”
“那年，左鬱和李方瓊找了一幫混混，賀鋮將我姐從大宅騙到餐廳包間去，他們命令那些混混……對我姐……”賀梓楷說着，聲音都變了，但還是極力控制着情緒，繼續說，“我姐知道被賀鋮騙了，強力反抗，不讓那些混混動她一下，那些人看到我姐像瘋了一般掙扎，都不敢靠近，而李方瓊卻上前去，毆打我姐。”
“李方瓊沒打過我姐，左鬱又衝上前來，我姐被逼到窗口。”賀梓楷的脣開始顫抖了，眼裡早已經佈滿了霧水，“情急下，我姐從窗戶跳了下去，三樓，她跳下去後，並沒有死，她想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逃離那裡，擔心那些人追出來，又會對她……”
“可是當她勉強剛站起來，一輛車……疾馳而過……”賀梓楷的一滴淚，終於沒有忍住，掉了出來。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那個畫面，但是自己此刻都能想得到，彷彿能看見姐姐當時的樣子，更能懂得她當時心裡的慌亂和害怕。
一個21歲的女孩，大學還沒有畢業，卻被人算計，還要被……
宋景燁這會表情也變了，自己小時候經常和梓楷在一起，也常和銳銳姐玩，內心的感情雖然沒有梓楷那麼深，但是自己心裡也是很喜歡那個大姐姐，笑起來帶着一種魔性的漂亮姐姐。
可是，她的遭遇……竟然是這般……
“我媽是回到家後，看見我姐不在家，才問的保姆。”賀梓楷繼續說着，“聽到保姆說我姐跟着賀鋮出去了，我媽才意識到不對，吩咐管家立馬派人找賀鋮，找我姐。”
“那時候，我爸在外地出差，我媽先是給我爸打電話，我爸沒接，然後我媽纔給莫鄺打的電話。”
“然而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沒有接電話。”
賀梓楷目光盯着眼前的某一處，“當我媽按照管家給的地址趕到時，剛下車，就看到……我姐……躺在……血泊中。”
淚水，不斷地順着賀梓楷的眼角溢出，彷彿所說的這些，都是昨天剛發生過一般。
“我媽當場暈倒，等醒來後，就……”賀梓楷覺得自己不用說的那麼明白，宋景燁也會清楚，母親這麼多年來的身體狀態，身邊所有人都是清楚的。
“後來，我爸回來，調查了這件事，莫鄺知道後，和左鬱的人廝殺了一場，左鬱捱了莫鄺一槍，但沒有致命。”
“莫鄺離開了西港市，左鬱也去了國外療傷，我爸和你家老爺子，動用了所有的勢力和人脈，將這件事壓了下來，當時在場的那些人，都是你家老爺子處理的，一個不剩，包括當時餐廳裡的人，你家老爺子也處理了，但……有漏網之魚。”
宋景燁聽完賀梓楷的話，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腦子裡還在消化賀梓楷的話。
“我爸說，他曾經答應過賀鋮的母親，不管賀鋮做錯什麼，他都不能責怪，不能傷害賀鋮。”賀梓楷對宋景燁說，這是父親昨天告訴自己的原話，所以自己現在已經不疑惑爲什麼這麼多年，父親對賀鋮夫婦不冷不熱的態度了。
“他媽的，什麼曾經答應？女兒和兒子之間，你家老爺子還真是會選擇。”宋景燁這會憤怒得直接爆了粗口。
之前有聽父親提過賀老爺子的事情，說賀老爺子對待感情很真，對之前那個女人很好，那個女人死去後，賀老爺子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等從那個傷痛中走出來後，賀老爺子才遇到了梓楷的母親。
賀梓楷低着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擡頭，看向宋景燁，眼底有一抹無奈，“景燁，他是我父親，他對我媽很好，我沒有理由，去怪他，更不會……恨他。”
父親對母親的愛，對自己的愛，對姐姐曾經的愛，自己絕對不懷疑，也正因爲這點，父親的錯，父親的做法，自己責備不起來，一點痛恨都沒有。
宋景燁自然是懂賀梓楷的話，想了想，之後才說道，“我突然覺得，莫鄺對你母親，比你父親對你母親，更好。”
賀梓楷這下沒有說什麼，上一輩的感情，自己怎麼去肯定？
不過景燁說的，自己心裡也有幾份那麼認爲，莫鄺爲了母親，可以對左鬱開槍，而父親，只平息了一些後事，並沒有爲了母親去做什麼。
兩個人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說話，等到再次開口說話時，話題也轉移了。
“左鬱到現在，還在恨你母親？她派人給小美……”宋景燁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因爲嘉怡此時還躺在醫院，一些殘忍的話，終究是說不出口，“也是因爲對你母親的恨？”
賀梓楷沒有立即回答宋景燁，這會的情緒也不似剛纔那麼悲傷了，理智完全存在，目光看着前方某一處靜點，很認真地說，“我總感覺，有些事情，我沒有想到。”
宋景燁聽賀梓楷這麼一說，腦子裡快速轉動了下，問，“你的意思是，現在的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賀梓楷微微點了下頭，分析着說，“上一輩子的感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每個人心裡，不應該這麼執着。”
“除非，左鬱還有別的目的？”宋景燁說。
“嗯……”賀梓楷很肯定地說出一個字。
“讓藍雨更加深一步挖左鬱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目的的一些線索。”宋景燁說，如今銳銳姐的事情真相大白了，誰當初害了銳銳姐，必然是要以命抵命，只是左鬱既然還有別的目的，那就等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想幹什麼之後，再讓他們還以前欠下的債也不遲。
“藍雨挖不到的。”賀梓楷很肯定地說出來，“一個黑暗組織的人，豈能讓別人抓到她的把柄或者熟悉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