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是菜刀的聲音。這裡面有人在做飯?
路眠等人小心翼翼的繞過紅外線,聲音就是從一樓傳出來,二樓往上都黑着燈,應該並沒有人。擡頭看一眼窗戶,路眠輕輕一跳,雙手把住牀沿,雙臂用力,探頭看一眼裡面。
有四個男人兩個女人正在裡面做飯。
廚房非常大,看起來,這裡應該是供應整個黑手黨分部的食物。沒有危險,繞過就好。路眠手一鬆,落了下來,她拍拍手,示意繼續往裡走。這個時候,廚房裡傳來聲音:“今天還用加料麼?”一個女人的聲音。
接着就是一個粗狂的男人:“加!那大少爺還真不好伺候!不加料難保明天白天就跑了!媽的,地下這麼多人守着,外面還有紅外線,你說他是怎麼跑出去的?”
幾個人的身子一頓,路眠聽得出來,他們說的人肯定就是沈牧。這黑手黨有幾個膽子敢去綁架這麼多的人?能稱得上是大少爺的也就沈牧了。
原來沈牧跑出去過?那現在的監視是不是更爲嚴密?
往前走幾步,路眠捏着耳機說:“沈牧逃出去過,現在的監視應該比你估計的還要嚴密,需不需要更改方案?”
那邊沉默片刻,許溫然說:“不用,我給你的方案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已經把他出逃的可能性加進去,繼續。到第幾棟別墅了?”
“第二棟,剛剛繞過他們的廚房。”路眠一邊說一邊做手勢,幾個人繼續往裡走。
這別墅的周圍種滿了樹,唐糖覺得很不對勁。這些人在自己基地附近種這麼多樹幹什麼?夏天乘涼麼?
越往裡走越有一種荒涼的感覺。野草也漸漸地變高,從門口開始,先是腳踝,而現在她們才走到第三棟別墅的中間,野草就已經過膝蓋。
“我靠,這是什麼草!居然這麼高!”路眠詛咒的說道。
“你們小心着點,黑手黨的植物專家研究出一種荊棘的變異,所有的倒刺都是有毒的!”許溫然再次提醒。
唐糖:“……”你說的是不是晚了一點?
……
看着幾個人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君祁白低下頭來。腦海中是路眠離開時候的樣子,她低着頭,手抓着脖頸上一條項鍊,口中喃喃的喊着沈牧的名字。他想起,幾年前,那個人從自己面前轉身離去,摸着手指根部的戒指,眼眶泛紅。她說,從一開始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會難過。
你看,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君祁白開始覺得頭疼。
這些年來,只要一想起這一幕就一定會頭疼。記憶深處在警告他,不允許再想起這些事情,否則一定會萬劫不復。
可是午夜夢迴的時候,那人的身影卻揮之不去。
最後的記憶就是她渾身是血倒在自己的懷裡,口中依舊喊着他的名字。小白小白,她總是拉着自己的手,這樣溫柔喊着,聲音和路眠有些相似。
和路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聽見她的聲音,就有一瞬間的呆滯。
曾經以爲,再也聽不見那樣的聲音。
“臉色這麼難看。”墨懷宇輕聲說,遞給君祁白一瓶水。
後者擡頭,餘光掃過墨懷宇手腕上被衣袖遮住的半個傷疤,說了些謝謝。
拿過水卻沒有喝,只是在手裡捏着。
“話說,君祁白,咱們倆應該是見過面的。”
和墨懷宇見面之後,君祁白說過的話就沒超過五句。更別提自我介紹,他也不記得路眠幾個人喊他的名字了啊?擡起頭,動動脖子,骨頭咔哧咔哧響,君祁白扭過頭去看墨懷宇。
“你認識我?”
一聲冷笑。
雙眸閃過一絲殺意,溫潤的面容,紅脣白齒,驟然之間有些破裂。銀光閃過,君祁白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看着墨懷宇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
那是一把小藏刀,很有西藏風情。鑲嵌着綠色藍色的寶石,在這樣的夜色中也能被月光照射的反光。一看就是一把好刀。
不過手掌大小,被墨懷宇拿着,有些尺寸不合。
讓君祁白意外的不是墨懷宇
會拿刀對着他,而是這藏刀本身。
他擡起手,手指顫抖。
圓潤的指腹搭在刀柄上,隔過墨懷宇的手,感受着刀柄帶給他的冰涼觸感。很熟悉的感覺,讓他連四肢都有些顫抖。
“你……你從哪兒得來的這把刀?”
這些年,他瘋狂的找這把藏刀,可是無論如何,派出去多少人都找不到。他甚至都以爲這把刀被那人丟入大海。
墨懷宇擡起眼皮,一笑。
“怎麼得到的?這把刀一直都在我手裡。”笑聲讓君祁白覺得有些冷,墨懷宇眼中的殺意更深,君祁白已經明顯感覺到刀子割破他的皮膚,有血順着流下來。
“你是誰。”君祁白冷靜的問。
握着刀的手微微用力,墨懷宇身子前傾,幾乎都要臉對臉貼上。
“我是誰?我更想問你,墨懷晴是你什麼人?”墨懷宇反問。
提到這個名字,君祁白所有的反射神經都在喊疼。驟然閉上眼,再次睜開,君祁白臉色蒼白:“跟你有關係……”聲音戛然而止。
墨懷晴……
這個人叫……墨懷宇……
墨懷晴墨懷宇……
“呵呵,居然是你。”慘笑一聲,君祁白擡手搭在自己眼睛上。那笑聲蒼涼帶着荒蕪,他怎麼都沒想到居然會是墨懷宇。
居然會是你……
冷光一閃,墨懷宇收回藏刀,低頭擦拭着血跡,很寶貝的把刀放進懷中。
“是啊,是我,我也很意外,居然會在這裡見過你!咱倆的第一次見面,居然就是這樣的場景……妹夫。”
又是一聲苦笑。
君祁白盯着他懷中露出一個小手柄的藏刀看,並沒有對那句妹夫有多大的感觸。以前,墨懷晴總是催着自己去見見她唯一的親人,她每天都懷宇懷宇的唸叨着。她說過,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弟弟了。
除了君祁白之外,那是她唯一的溫暖。
墨懷宇今天只有一個問題:“爲什麼……你爲什麼不救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