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那兩個人要來看自己麼？
沈牧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發呆，一旁的《哲學簡史》險些從牀頭給滑落下去。
通知的短信是許樂然發過來的，目的無外於是給自己一個提醒好做好準備不至於那麼驚慌無措。
隔了大概三分鐘的樣子，沈牧剛剛把自己的心情給平復下來，走廊裡邊便傳來了一陣的腳步聲。
……
壞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不是擺明了要他們看笑話的麼……
沈牧揪着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衣袖，勉強撇了撇嘴。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隨之而來是護士小姐小心翼翼的問好，等到沈牧坐起身子，沈家的兩位當家便走了進來。
小兒子瘦了。
似乎是比大兒子那天描述的情況還要更爲嚴重一些。
小兒子的皮膚也白了好多。
那天大兒子說起的時候形容說是如同白紙一般。
等沈牧爲了裝逼拿出《哲學簡史》的時候，沈父自然是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胳膊。
……
好吧，這屋子裡面的人還沒有說一句話呢，沈父便覺得自己已經是落敗的那一方了。
這家人的關係實在是太過於尷尬，路眠覺得自己站在這裡簡直是和他們不同種類的物種，很快便低着頭走了出去，順帶還幫忙帶上了門。
……
似乎是變得更加的詭異了……
不過與之前大兒子描述的情況相比，眼前自己看得到的東西才更爲真實，沈父只覺得一瞬間喉間被沈母東西粘住了。
最後開口只說出一句話。
“小牧，你還好吧！……”
“要不，我現在出去再附近的超市提點水果上來？”
緊隨其後的就是沈母的話語，可是這樣的話配上她手裡的水果籃簡直是怎麼看怎麼滑稽。
最後，沈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果籃，不說話了。
“謝謝你們能來看我。”
就像是剛剛纔得知他們進來一樣，沈牧搭話的時候甚至眉間還帶了那麼點驚訝的意思。
“快新年了，我和你……和你姨過來看看你。”
“你這邊過得好嗎？你哥有沒有經常打電話過來？”
“還有，在這邊缺什麼東西
麼？”
病中的孩子尤其是不能哄，如果做父母的語氣但凡是軟上那麼一點點，那麼……後果自負，何況沈父現在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剛纔的語氣居然比平常溫柔了許多。
……
可惜劇本不是那麼寫的，不管是沈牧的身份不允許，還是說還有外人站在自己的旁邊，所以沈牧最終還是輕輕地抿了一口牀頭櫃上的水便開口答道。
“主治醫生那邊有大哥的電話，所以不管有什麼，大哥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的。”
……
這倒黴孩子，倔強的性子不知道是隨了誰的……
不過沈父鬱悶歸鬱悶，還是忍住了狠狠揉一把兒子頭的衝動。
到底是自己欠了他的……
“行了，先前的事情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至於你的事情，那些東西若是讓我發現你再碰的話，打斷你的腿知道麼？”
……
打斷我的腿……
這樣威脅孩子的話你居然也說得出口……
沈牧心裡面一遍又一遍的吐槽，面上卻繃得緊緊的，也不說話，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小可憐兒樣。
丈夫這樣的急言令色實在是太不多見，而且讓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大概就是……
莫不是？
小牧這孩子現在簡直是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而且自己也隱約聽說了一些傳聞。
那，是不是因爲那些毒品的吸食所以才導致他性情大變呢？
現在沈牧一副受了欺負的小孩樣子，讓沈母不由地驗證心中的猜測。
“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麼，別忘了你上面還有你大哥，有的是法子整治你。這段時間你最好是乖乖養傷。還有，家裡的年夜飯，我和你姨商量過了，那天要接你回去，是把。”
說這話的時候，沈父給旁邊站着的沈母打了一個眼色。
而且他現在話已出口，難道自己還能收回來不成？
本着有事回家再說的原則，沈母勉強擠出了一個笑臉。
“對啊，小牧，到時候一家人都在。”
眼前的這兩位，自己實在是誤會了太久，尤其是……
況且對方勉強接受自己肯定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吧。
沈牧垂下了眼簾，很快便默認了這句話。
沈牧的眼
睫毛很長，這樣蓋下來，樣子更是乖了許多。
大概是誤會解除了吧，而且是小輩，沈母第一次覺得這個孩子也還算是有可愛的一面。
11。4
話已經說出口了，自然是覆水難收。很多中國人對這句話還是很講究的，畢竟講誠信是中華民族五千多年以來的優良傳統。
所以沈母即便是在時候揪着丈夫胳膊上的細肉狠狠地攥了幾個圈，但還是在跨年夜的當天換上了新衣服把沈牧和他帶回來的女朋友迎進了家門，神色也是自然得很。這樣的情況，讓跟在沈母后面的許樂然暗暗乍舌。
這老太太，真的是功力匪淺啊……
情敵的兒子居然也這麼大方地……額。
如果相同的情況發生在自己和沈煜的身上的話，大概沈煜會在自己得知情況的一個小時以內被自己掃地出門。反正她自己可是做不到有這樣的肚量和容忍。
不過，總之吐槽歸吐槽，正經事還要做呢，許樂然向進來的兩個人打了一個招呼，趕緊把路眠迎進了客廳順手幫忙提過了袋子。
活該陷入尷尬的是沈牧那個混蛋，可是路眠畢竟是第一次來家裡做客，看他們這樣的情況，大概以後還會有很多的見面機會的，所以即便是第一次面對路眠，許樂然還是盡力地做出一副熟絡的樣子來。
“樂然姐好。還有新年快樂。”
畢竟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即便自己的身後還有沈牧，可是路眠可還是從心底裡面感覺出一種不自然來。所以，緊緊是一個打招呼的話，還是被她說得磕磕巴巴。
這一大家子……可真是熱情啊。
“小眠，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廚房幫忙吧，沈牧那裡有他大哥照料呢。”
“那阿姨待會兒見，我先和樂然姐一起去廚房了。”
路眠理了理自己額頭前面的劉海，以一個客人最快的速度奔向了廚房的方向。
“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站在門邊的沈母很明顯地覺得有些唐突，可是還未等她再次有所反應，便聽見路眠隱約間的回覆。
“阿姨，沒事的，我很喜歡樂然姐的，也喜歡燒菜。”
“那……”
就像是一句話被突然梗在喉嚨裡面，爲了掩飾尷尬沈母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微微向沈牧的方向轉了轉身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