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和他出去,他有爲難你嗎?”嚴紀問道。
爲難嗎……她又想到了那副眼鏡,只是此刻,卻只有一副碎裂的眼鏡放在了她的包裡。“沒有,他沒有爲難我。”
但是她眼中的那抹一閃而過的黯然,又如何能瞞過嚴紀。
他把穆暖曦拉至了自己的身後,然後對着走過來的楚臨道,“你如果是個男人的話,就別再爲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了,不管你和暖暖當初誰對誰錯,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楚臨冷笑一聲,“嚴紀,你以爲你是誰,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你難道也想要來插一手嗎?”
“如果是暖暖的事情,那麼插一手又如何?”嚴紀毫不退怯地道。
“那也要看,你有沒有能力來插手!”楚臨的眼中,閃爍着危險的目光,讓穆暖曦驟然一凜。
通常,他這樣的目光,就代表着他想要動手了!
於是她一個箭步跨前,站在了楚臨和嚴紀的中間,對着楚臨道,“你別亂來,這是我家門口。”
楚臨的目光沉沉的瞪着穆暖曦,“你是想要護着嚴紀嗎?”
嚴紀道,“暖暖,你先站到旁邊去。”
“嚴哥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不過我真的沒什麼。”穆暖曦道,然後又轉頭對着楚臨道,“你先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們真的在我家門口打起來,還是說,你希望我現在大聲喊,把我爸媽都給喊出來?”
楚臨神色中閃過一抹猶豫之色,顯然他也並不希望去驚動到穆家二老。於是他往後退開了一步,對着穆暖曦道,“那好,我走,不過你最好記得我之前所說的話,別以爲我是在開玩笑。”
穆暖曦身子微僵了一下,看着楚臨上了車,把車駛離了穆家的門口,她才鬆了一口氣。
“楚臨之前說過什麼?”嚴紀的聲音響起在了她的身後。
她一個激靈,轉身看着嚴紀,“沒……沒什麼。”她現在腦子亂哄哄,今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她彷彿還置身在那份恍惚中。
嚴紀深深的看了穆暖曦一眼,倒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道,“楚臨真的沒有爲難你?”
“如果他有爲難我的話,還會送我回來嗎?”她道。
嚴紀沉默了片刻後,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眼鏡盒,遞給了穆暖曦,“我沒有找到和你之前所戴的那副一模一樣的眼鏡,不過找到一款類似的,你先戴着,我還記得你那副眼鏡的樣子,可以讓眼鏡店定製出一模一樣的。”
穆暖曦怔忡地看着嚴紀手中遞過來的眼鏡盒,卻並沒有去接過來。她知道,眼鏡想必是嚴紀跑了許多家眼鏡店,才找到的一款類似的吧,如果這個時候,她接過來的話,那麼無疑是在給予某種希望。
可是……她不想去給這種希望,不想去牽絆着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人,因爲她很清楚,她的心中,始終都有着楚臨,並不曾真正的放下過。
“怎麼,不打開看看嗎?”嚴紀微笑着道。
穆暖曦搖搖頭道,“嚴哥哥,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好,可是,我對你,始終只是朋友、兄長的感覺,我沒有辦法把你視爲我所愛的男人,抱歉。”
平淡樸實的話中,卻是真摯的歉意。
嚴紀像是並不意外她會這樣說,“是因爲楚臨嗎?”
她抿着紅脣,過了許久,才沉重地點了點頭,不想去欺騙他,因爲當一個人真正的愛過一個人後,就很難再去把第二個人用這樣的感情去愛。
“這些年,你一直沒再交男朋友,也是因爲楚臨嗎?”他又問道。
她再度點了一下頭。
“那楚臨呢?他現在身邊已經有了女朋友,你打算把他再搶回來嗎?”嚴紀繼續問道。
穆暖曦一怔,當她在知道楚臨有了柳希兒之後,她就沒有再動過這樣的念頭,即使之前楚臨說兩人之間要重新開始,可是她依然不想去傷害柳希兒,不希望自己真的成了破壞兩人感情的人。
“如果楚臨和柳希兒之間有感情的話,我會祝福。”她深吸一氣道。
“祝福之後呢,你難道真的打算一輩子就一個人過嗎?”他道,素來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慵懶的神情,此刻透着少見的激動。
“也許是這樣。”她苦笑了一下,“嚴哥哥,我曾經以爲,我可以放下楚臨,可是誰知道根本就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麼一個人抱着回憶去度過一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這叫什麼幸福的事情?!”他沒好氣地反駁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她道。
她的目光,她的神情都是平靜的,讓他明白,她的這些話,並非是負氣之類的話,而是對她來說,真的如此,她是真的這樣認爲的。
“那麼,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嚴紀認真地道,目光定定的落在了穆暖曦的臉上,“既然你一直都放不下楚臨,那麼當初,又爲什麼要和楚臨分手?”
這個疑惑,一直放在他的心上,也讓他疑惑不解,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暖暖非要和楚臨分開。
“嚴哥哥,如果我告訴你,我做了一個有關我會出事,會死亡的夢,你信嗎?”穆暖曦的聲音,伴隨着幽幽的夜風傳來。
她對嚴紀說了一個夢,夢中的她,預見了自己活到了29歲,卻意外的死亡了,那個夢太真實,就像是預知夢一樣。她不想要楚臨悲傷,所以決定和楚臨分手,這樣的話,就算她真的死了,楚臨也不會難過了。
嚴紀聽完,滿臉的不可思議,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最後一個問題,穆暖曦會給出這樣的一個答案。
“你這也太……迷信了!只是一個夢而已,就讓你做了這樣的決定嗎?”
“嚴哥哥,也許對別人來說,只是一個夢,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我的一生。”穆暖曦低低地道。
嚴紀窒了窒,“可是終究只是夢而已,就算是古墓倒塌,你也並沒有死,而是活下來了。所以那什麼夢,並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