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紀犯愁的時候,顧曉曉已經又跨前了一步道,“逸熙,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把這個人放了吧,沒必要爲這樣的人,髒了自己的手。”
鍾凱恐怕也沒有想到,當他命懸一線的時候,竟然是剛纔被他所羞辱的女人,開口要穆逸熙放了她。
穆逸熙的視線焦距,慢慢的凝聚了顧曉曉的臉上,此刻,她是狼狽的,頭上,衣服上全都是酒水,顯得溼淋淋的,明明,他打算不要在意她的,打算冷眼旁觀的。
但是當她真的遭受危險的時候,他還是出手了,就像是一種身體本能似的,可悲可笑。
“那麼你又知道我是怎麼樣的人?”他道,冰冷的聲音,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嘲諷,“顧曉曉,別太自以爲是,就算我想髒了自己的手,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身體,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像是在對她宣告着身體的掌控權似的。
也直到這會兒,周圍的其他人,才知道顧曉曉的名字,一些之前熱衷八卦的人,頓時反應過來了,這個顧曉曉,不就是之前曾經盛傳過,和穆逸熙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嗎?
只是穆逸熙素來很少參加名流聚集的宴會,所以這種事兒,所以衆人雖然會偶爾談論這事兒,但是卻並沒有誰,真正見過顧曉曉,心中也並沒有全然的相信這事兒。
直到這時,衆人看着顧曉曉的目光自然也就不一樣了,這個女人,可是活生生的出現在了眼前,不再只是大家閒聊之餘的憑空想象。
顧曉曉窒了窒,也許別人未必能聽出他話中的真正意思,可是她卻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什麼。
他是在告訴着她,這是他的身體,熙本就不該存在嗎?
而穆逸熙手中的碎玻璃尖銳的那部分,也朝着鍾凱的身上劃了過去。
頓時,鍾凱慘叫了起來,身上已然多了幾道血口子,鮮血浸透着衣服,滲了出來。幾個膽小的女人,也隨之尖叫了起來。
可是縱然如此,現場也沒有一個人說要報警的,報警?又不是腦袋秀逗了,誰敢去報警啊!
嚴紀這會兒也是緊張不已,早知道,他就打電話給穆逸寒了,穆家的那位大少爺,總能阻止一下逸熙。眼下,要是傷了鍾凱,倒是沒什麼,諒鍾家也不敢聲張,最怕的,是真弄出什麼人命來。
就算最後逸熙能夠全身而退,只怕也會費不少周章。
而現在,看着逸熙這樣子,還真不好說會對鍾凱動手到什麼程度了。
嚴紀上前道,“逸熙,這鐘凱雖然不是什麼好鳥,但是要真弄出事情來,只怕……”
嚴紀的話還沒說完,穆逸熙手上的碎玻璃,又再度朝着鍾凱的身上划過去,嚴紀想要阻止,但是這距離卻有些遠,也來不及,而原本距離和穆逸熙最近的顧曉曉,卻突然衝了過去,伸手朝着碎玻璃抓了過去……
周圍,又是一陣驚呼聲,隨即,轉變成了一陣長喘氣的聲音。
原本即將要碰到顧曉曉手的碎玻璃,生生的折回頭,直接被甩向了一旁的牆壁,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破裂聲,變成了一堆玻璃渣子,最終落在了地上。
顧曉曉心有餘悸地站着,直到玻璃碎裂的聲音,她纔回過神來。剛纔……她竟然衝動的去抓玻璃?!如果是平時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這樣的舉動,而剛纔……或許是之前被強灌了酒的關係吧,令得她腦袋這會兒有些昏沉了起來,似是酒精開始發揮起了作用,她滿腦子的都是不能讓他真的出了事兒,於是,想都沒想的,就伸手想要去抓住碎玻璃了。
而穆逸熙,死死的盯着顧曉曉,心臟,就像是要爆炸了似的,在瘋狂的跳着。如果剛纔他的動作再慢一些的話,如果他沒有及時收住手,把手中的碎玻璃扔向了一邊的話,那麼興許她現在的手已經徹底的廢了。
明明不想在意她,明明不想理會她,但是爲什麼她做出了這樣的舉動,會讓他這樣的生氣,生氣得甚至完全沒有辦法去控制住這股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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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曉!”穆逸熙咬牙切齒的一把揪住了眼前女人的衣領,臉上不再是那種平靜無波的淡漠,而是滿臉的怒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剛纔在做什麼!”
“我……知道。”她道,也許,就算沒有酒精的作用,她也會衝上去吧,也許會選擇一個更保險一點的方式,而不是這樣的莽撞。
“知道?你是爲了這種人,想要毀了自己嗎?”穆逸熙怒吼着。
而周圍的那些人,卻已經是呆住了,今天着實讓他們大開眼界,素來清冷高貴的穆家二少,今個兒晚上不禁是親自動手把鍾凱折騰得半死,更是徹底動了怒。
這平日裡,又有誰見過穆二少動怒的?!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爲一個女人——那個叫顧曉曉的女人!
“我——不是爲了這人,而是爲了你。”顧曉曉道,頭越來越昏了,酒精的作用,令得她覺得眼前的景物都有些在晃動了,就連穆逸熙這張近在咫尺的臉,也像是在漸漸的變得模糊,“逸熙……你說過……要毀了我的話,那麼就別先毀了……你自己……”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結結巴巴了,頭好暈,也許是剛纔那份驚險,血液的循環加快,促進了酒精的作用吧。
當說完這句話後,顧曉曉整個人眼前一黑,暈醉了過去。
而他,在她的身子往下墜的那一刻,攬住了她的腰。她的身子,很自然的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
穆逸熙神色複雜的看着懷中的顧曉曉,而這會兒,一旁的嚴紀也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對着李家父子吩咐道,“今天的事兒,絕對不許傳出去。”
“當然,當然!”李家父子連連應着,估計一會兒還得和那些來賓都一一交代一下。
“那還愣着幹嘛,還不讓人趕緊把鍾凱這小子給送去醫院,難道真要等人在這裡流血斷氣啊!”嚴紀又道。如果不想今天的事兒鬧大,那麼鍾凱就不能真的掛了,要是人在,那鍾家只能認了這個啞巴虧,要是人沒了,保不齊鍾家會發起瘋來不顧一切的把事情鬧大。
因此當務之急,嚴紀覺得,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鍾凱的性命。
李家父子聞言,趕緊讓人把鍾凱擡起來,送去了醫院。而嚴紀上前對着穆逸熙道,“逸熙,既然曉曉……都已經昏過去了,不如先離開這裡吧。”難得平時嬉皮笑臉的嚴紀,這會兒卻是一臉的謹慎,甚至連說話的口氣,都帶着一種小心翼翼。
自從嚴紀認識穆逸熙以來,還真沒有見過好友像剛纔那樣發怒的,一直以來,逸熙的性格,本就對許多事情不會太在意,說白一點,就是性格冷漠,除了穆家的人能讓他在意外,對其他的人,都會保持着一種生疏的淡漠。
即使嚴紀和穆逸熙相交多年,但是他也很明白,那純屬他粘得緊,真要討論起他在穆逸熙的心中能佔多少的位置……那倒還不如不談的好,免得傷心。
而即使逸熙對什麼事情或者人,厭惡或者討厭,他通常的表現,也會更加的內斂,而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來處理。
顧曉曉的存在,對逸熙而言,影響已經如此之大了嗎?嚴紀有些憂心忡忡的想着。
穆逸熙抿着脣,目光依舊在看着懷中的人兒,她就這樣倒在他的懷中,卻讓他的情緒,在慢慢的平復着。
此刻的她,不言不語,閉目昏迷,卻在安定着他的心,彷彿,這一刻,她安安靜靜的待在着他的身邊,她不會去想着任何他令他不悅的事情,也不會說那些讓他惱怒的話。
“逸熙!”一旁的嚴紀再度出聲道,畢竟,好友的沉默時間有點長,總不能一直就以這樣的姿勢站在這兒吧。
穆逸熙斂了斂眸子,一把抱起了顧曉曉,大步流星的朝着酒吧的出口方向走去。
原本圍觀的那些人,很自動的往着兩邊靠,一些女人,倒是對着穆逸熙懷中的顧曉曉,又羨又嫉了起來,許多人都不會忘記今晚所發生的事情,而這些人,自然也記住了顧曉曉。
穆逸熙抱着顧曉曉來到了酒吧的外頭,嚴紀道,“你喝了不少酒吧,還是我來開車。”剛纔一靠近好友,嚴紀就在好友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逸熙很少會喝很多酒,大多時候,都是淺酌,當然,嚴紀也沒見過好友喝醉的樣子。當然,他沒有見到之前穆逸熙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樣子,不然恐怕又會大大的震驚一把了。
好在穆逸熙並沒有反對,抱着顧曉曉,進了嚴紀的車子。
“要去哪兒?”嚴紀問道,當起了司機。
“隨便找個住處,還有別讓我大哥知道今天的事兒。”穆逸熙道。
嚴紀頓時變得苦哈哈起來了,前一個容易辦到,可是後一個……“今天的事兒,鬧得不算小,目擊的人多了,就算我想要幫你瞞着,恐怕也瞞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