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曉心中一凜,能讓穆逸寒這樣說的話,那麼代表着熙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顧曉曉追問着。
“並不太好。”穆逸寒回道,熙現在的情況,也讓他感到矛盾,如果放任熙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那麼很可能熙會變成一種自我毀滅,可是如果動用力量,把熙關起來,不讓他再進行那種危險的行爲,那麼勢必也會引起熙的反抗,到時候,熙和穆家之間,也許就真的成了一個死結,再無法可解了。
穆逸寒左右爲難着,熙目前的情況,父親是知道的,而母親和妹妹卻一直都被瞞着,沒有對她們說,也不適合對她們說。
但是現在對着顧曉曉……他要說嗎?穆逸寒的眸光閃了閃,眼中略過着一抹深思,熙現在的情況之所以會一下子變成這樣,和顧曉曉有很大的關係。
如果說以前,熙在這個世界上,還相信着顧曉曉的話,那麼現在,對熙來說,他已經徹徹底底的不再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了。
他所有的行爲,都只是爲了廝殺而已,彷彿那纔是他存在的意義,就像是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理智,只是在憑着本能在行事着,又像是在……重溫着曾經所經歷的那種黑暗痛苦的經歷。
不知怎麼的,這些日子,每次看到熙,穆逸寒就會有這樣的感覺。
“我想要見他,還請你能夠答應。”顧曉曉的聲音又一次的從手機中傳來,“如果你怕我的出現,會刺激到他的話,那麼我可以偷偷的去見,可以變裝,可以努力的把自己僞裝成別的人,讓熙認不出來,就算熙沒看到我也沒關係,我只是想要親眼看看他!”
穆逸寒的話,讓她心驚,讓她心痛,好像有一座沉重的大山,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胸口處,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那一天晚上在熙的公寓中,她所見到的熙,絕望而冷寂,縱然她把該解釋的話,對他解釋了,但是他卻根本不接受。
有些事情,也許一旦開始的節奏錯了,那麼後面就算再如何的想要把節奏跟上,調整和諧,卻始終不能如願。
就像母親所說的,熙和逸熙的不同,熙是內冷,一旦當他冷下來的話,那麼想再要捂熱,就會千難萬難,可是縱然如此,她也不想要就此卻步。
“我要見熙,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見到他!”顧曉曉道,希望穆逸寒能夠答應,眼下,以她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找不到熙,唯一能夠指望的,也只有穆逸寒能告知她熙的下落了。
穆逸寒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道,“你見到了熙,又能怎麼樣呢?對現在的熙來說,你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可能都是刺激,甚至只要他看到了你的臉,也許就會引起發狂也說不準。”
顧曉曉一個激靈,熙對她,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那麼熙現在,又變成了怎麼樣了呢?是比那天她所見到的模樣,更加的糟糕了嗎?
“我只遠遠的看一眼就好,不會讓熙發現我的!”顧曉曉懇求着道,“就算見了熙,我什麼都做不了,可是……能看到一眼,對我來說,也是好的。”
能看到一眼,也是好的麼?穆逸寒心中突然有着一絲觸動,對於他來說,有時候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能看到那個人的話,看一眼也是好的。
“那好,我讓你見熙,不過就像你所說的,只是遠遠的看而已。”穆逸寒道。
“好,謝謝。”當結束了通話後,顧曉曉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快要虛脫了似的,熙……終於可以見到熙了。
雖然她有許多話想要對他說,但是卻只能遠遠的見一眼而已。
第二天,來接顧曉曉的是康華,同時也遞給了顧曉曉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一頂棒球帽還有一件寬大得幾乎看不出身形的外套。
“大少說如果顧小姐要見二少的話,那麼最好還是稍微遮掩一下,免得真的被二少給瞧見了。”康華道。
顧曉曉倒是沒什麼異議,直接就把外套穿上,然後戴上了帽子和眼鏡。這樣一來,她的臉算是被遮擋了大半,也幾乎看不出原來的身形的,估計就算是朋友,遠遠看着她,也一時之間不會認出她來的。
“到底要在哪裡見你家二少?”顧曉曉忍不住地問道。
“等到了地方,顧小姐自然會知道。”康華回道。
顧曉曉於是沒有再問,只是上了康華所開來的車,一路上,顧曉曉心情忐忑着,透過車窗,看着沿途經過的這些道路。
車子朝着市區的某個方向開着,而那個區域,雖然說顧曉曉在B市前前後後也呆了那麼多年,但是自己卻並沒有怎麼踏足過這裡,這一帶,被稱之爲B市最亂的區域也不爲過,許多幫派X道的人,都會在這裡聚集,滋事生亂,流氓混混聚集,甚至據說每天這裡都會死幾個人,只是並沒有什麼新聞去報道出來,因此也僅是傳聞。
而且還有說,這裡經常會有幫派聚衆鬥毆,西瓜刀什麼的,都是常態,就算是槍械之類的,也常常會見到,因此普通的老百姓,都不會踏足這裡。
而現在,康華卻開着車來到了這裡,那是代表着,熙在這裡?!顧曉曉猜測着。
最終,車子停在了一幢看上去有些斑駁的建築前,那大門,看上去鏽跡斑斑,但是卻又不少人進進出出的,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顧曉曉轉頭看着康華,康華道,“二少就在裡面,但是也請顧小姐記得,一會兒在見到二少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開口說話,也不要露出什麼舉動引起二少的注意,更別找機會接近二少,如果顧小姐你能夠答應的話,那麼我可以帶你下車見二少。”
顧曉曉回道,“好,我會照着這些做的。”
“那好,下車吧。”康華道,兩人下了車,康華領着顧曉曉走進了那幢建築中,外面雖然鏽跡斑斑,看上去像是老舊的建築,但是一旦進了裡面,卻會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裝修很是考究,而且人聲鼎沸,喧譁的喊嚷聲,幾乎讓人的耳朵都要聾了似的,而且似乎不斷有什麼人在說着壓、賭、多少金額之類的字眼。
“這裡是B市最大的一個黑市拳賽場所,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都很多,而且這裡的賭博並沒有什麼限制,所以每天這裡都會出現新的富翁,不過更多的人則是一貧如洗。”康華在一旁對顧曉曉介紹道。
“那熙……在這裡賭博嗎?”顧曉曉猶豫了一下問道。
康華瞥了顧曉曉一眼,卻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繼續說道,“黑市的拳賽,和普通的拳賽最大的區別是無規則,在這裡,除了不能使用武器外,參賽者可以用其他的任意方式來擊打對手,直到其中一方被打倒再地,不再起來,如果被擊敗的一方,因擊打而致死或者致殘,勝利者也不需要負上任何責任。”
顧曉曉聽着心驚,對於黑市的拳賽,她並沒有真正目睹過,也僅只是從以前看過的一些的一些電影中,知道一些。黑市拳賽,也正因爲其殘忍性,所以刺激性也越大,很多人會來這裡尋求刺激,也希望能一夜暴富。
莫名的,聽着康華對她解釋這些,她的心跳在不斷的加快着,像是在預示着某種不安。
如果熙在這裡僅僅只是參與賭博的話,那麼康華用不着對她解釋那麼多,那麼剩下的可能性就是……顧曉曉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突然之間,康華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顧曉曉也跟着停下來,只看到下面是一排排的座位,座位上全都坐滿了人,那些人,一個個都是滿臉的興奮狀,或者是咆哮狀,又或者是互相的爭執狀,總之,都像是在爲了正中央的那拳臺上的選手們而瘋狂着。
“一會兒,顧小姐你就能看到二少了,不過不管你看到的二少是什麼樣的,都別露出驚訝的表情,好了,我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康華道。
顧曉曉看着,在她的這個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中央的位置,那兩個拳手正在互相攻擊着,拳手的眼睛處,繫着一個像是眼罩似的軟布,在眼睛處的位置鏤空着,既不擋住拳手的視線,卻有能一定程度上,遮蓋住拳手的真容。
其中一個拳手,已經被打得全是血了,但是另一個拳手,卻依然還在不停的攻擊着,而裁判也沒有要停止的意思,而觀看的人,更是興奮且瘋狂的吶喊着。
終於,那個失敗者,渾身是血的倒在了臺子上,裁判高高的舉起了勝利者的手,宣佈着勝利者獲勝,失敗者的那個拳手,則被人迅速的擡了下去,工作人員開始清洗沖刷着臺子,爲下一場做着準備工作。
而那個失敗者,是死是活,似乎都沒有人去在意了。
顧曉曉愣愣的看着,突然觀衆席上的那些觀衆,變得更加的瘋狂了,口中似乎還在吶喊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