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君家的大小姐,自然是受不得這樣的氣。
“夠了!”穆逸寒突然喝道,阻止君容凡接下去的話,“我現在先送小夢去醫院那邊,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
君容凡的心驀地一沉,寒,他根本就沒有看她,他只是低着頭,看着他懷中的諸憐夢而已。這是第一次,他對她這樣大聲的呵斥着,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都是爲了諸憐夢嗎?
對於他來說,諸憐夢的腿,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又或者重要的不是腿,而是……
她不讓自己再聯想下去了,她該相信他的,該相信的他的!
諸憐夢這會兒突然又開始嚷嚷着腿疼,下一刻,君容凡只看到她所愛的那個男人,把另一個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諸憐夢依偎在了他的懷中,臉上還有着淚痕,她的貝齒咬着下脣,就像是在忍着身體上的疼痛似的。
君容凡只覺得自己的那顆心,還在不斷的往下沉着,身體突然有種發冷的感覺。他曾經說過,他不會再讓別的女人抱住,可是現在,他不僅被抱着,而且還主動抱着對方。
他的眸光,看着的始終是他懷中的諸憐夢,而不是她!
爲什麼不看看她呢?她有多希望,這一刻,他的目光可以看看她。
可是沒有,直到他抱着諸憐夢和她擦肩而過,他的目光依舊沒有看向她。
“寒,你是不是不信我的話?”她轉過身衝着他的背影問道,他們相識那麼多年,他會信她的,一定會的,“諸憐夢她真的是在……”
“夠了,凡凡!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而他的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她怔怔地看着他轉過身子,而他的目光也終於如她所願的看向了她。只是他的眼中,卻是一片的冰冷,沒有絲毫的溫柔……
————
君容凡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遊樂場的,在來這裡之前,她恐怕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這樣走出遊樂場。
雖然穆逸寒吩咐了手下送君容凡回別墅那邊,但是君容凡卻是直接拒絕了,隨手攔了一輛的士,上了的士。
“小姐,你去哪兒?”司機問道。
“你就隨便開着吧,別吵我。”君容凡道。
“這……”司機猶豫了,深怕這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可人。
君容凡直接從包裡取出了皮夾,抽出了一疊鈔票直接給了司機,“夠了吧。”
“夠了夠了!”司機接過鈔票連連道,這些錢,足夠他開上幾天了!
司機,眉開眼笑的在前面開着車,君容凡坐在後排,身體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腦海中閃過的一幕幕,全都是池塘邊的情景。
寒,並不相信她的話,不相信諸憐夢只是在演戲。諸憐夢的眼中,根本就沒有想要死的意思。
她曾經以爲,她說的話,他都會信的。
可是原來不是,原來他更信的,是諸憐夢的話。
原本今天,她以爲一定會是愉快的一天,她精心安排了一天的約會內容,想要讓這一天,在彼此生命中畢生難忘,想要在這一天,讓彼此徹徹底底的屬於對方。
可是卻原來,很多時候,計劃終究會跟不上變化,最後只是淪爲了一紙計劃而已。
她的脣角邊溢出了一絲苦笑,“還真的是畢生難忘的一天呢。”她不覺閉上了眼睛,曾經她和他之間的那些甜蜜畫面,也都浮現在了眼前。
他爲她彈琴做飯,他抱着她走,他說他最在意的是她,他要把他自己給她……那一幕幕,有多甜蜜,這一刻就有多諷刺。
心口處,就像是被無數針刺痛着一般,痛得厲害,痛到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手機響了起來,君容凡睜開了眼睛,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穆逸寒。
她直接把手機關機。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想要聽到他的聲音,聽了,只會讓自己更痛而已。
穆逸寒面色黑沉的收起了手機,她根本就不接他的電話,而之前他吩咐送她回別墅的那兩個手下,只說是她上了一輛的士車,而他們跟在了那輛的士車的後面。只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的士車似乎是在繞路開,根本就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病房中,護士正在給諸憐夢重新包紮着手術後傷口的繃帶。
原本術後就需要臥牀休息,諸憐夢又這樣折騰了一番,自然也是又虛弱了幾分,而她的手背上也扎着針,正在掛着鹽水。
只是諸憐夢此刻,雖然虛弱歸虛弱,但是她的心中卻是得意的。即使君容凡的家世背景比她好,長得比她漂亮,又和逸寒哥哥青梅竹馬,但是那又怎麼樣?
今天,在大庭廣衆之下,逸寒哥哥明顯是維護着她的,而且最後,逸寒哥哥還是用着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上了車,送到了醫院這邊。
她相信,就算逸寒哥哥和君容凡之前感情確實很好,但是現在,在逸寒哥哥的心中,一定也對君容凡失望了吧,一定認爲君容凡就是一個仗着家世隨意欺壓別人的驕縱大小姐吧。
果然,弱並不代表不好,有時候,弱了反而更能贏得別人的同情,更能不讓人懷疑。
也許她的奢望並非不可實現,如果她真的可以把君容凡順利的趕離開逸寒哥哥的身邊,那麼也許將來,她真的可以站在逸寒哥哥的身邊了——只要她好好的利用着逸寒哥哥對她的愧疚感就好了。
幸好,當年她向逸寒哥哥求救了,也幸好,當年的逸寒哥哥,沒有對她施以援手。
否則也許現在的她,就難以靠近逸寒哥哥了。
收斂了一下情緒,諸憐夢一副虛弱狀的對着穆逸寒道,“逸寒哥哥,對不起……今天我又害得君小姐生氣了,改天,我會去向她道歉,向她解釋的。逸寒哥哥,你也別生君小姐的氣了,她是千金大小姐,她也只是口頭上說要趕我走,要我消失,並沒有真的這樣做,所以……”
她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只因爲穆逸寒的那雙眼睛,正冷冷的看着她,那目光,讓她不寒而慄,彷彿連靈魂都要凍結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