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再不出來看看你們,恐怕我這個陋室裡,就要鬧出人命了吧。”
柳肅越雖然是對着席少華說的話,眼神是直勾勾的盯着席少華掐住林語兒的手上,至於臉上的表情,席少華也不知有沒有看錯,倒像是有些興奮的樣子。
柳肅越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對於這一點,席少華從不懷疑,在柳肅越的面前,只要露出一點破綻,或是被他抓住一點把柄,往往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因此,在面對柳肅越時,席少華總是變得格外認真。
席少華專注着柳肅越的動作,一時卻忘記了手中林語兒的存在,直到看到柳肅越的表情有些怪異,才順着他的視線轉過頭來。
林語兒此時極爲難受的樣子,嘴巴大張着,眼白上翻,看起來的十分可怕。畢竟席少華也是不想弄出人命的,見此情景,急忙鬆開了手,林語兒頓時癱倒在了地上。
林語兒捂着自己心臟的位置,那裡的東西正急速的跳動着,嘴裡也不敢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脖子上有一道顯眼的紅痕環繞。
生理淚水在林語兒的臉上肆虐,林語兒也顧不上擦,只是拼命的吸收着氧氣。重獲新生的感覺,真好。
柳肅越見到這樣的情景,臉上卻露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失望表情,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這件事情最後的結果,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如果林語兒真的被席少華掐死了,事情會變的很有趣的不是嗎?柳肅越是真的很想看看,到時候席家會是個什麼表情呢,還有秦少璟,自己的小舅子殺了人,他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看着地上的林語兒,柳肅越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惋惜的表情。
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林語兒自然不知道柳肅越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不過一直關注柳肅越的席少華卻看到了。
席少華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這人的想法,還真是……
林語兒不會永遠都是這副蠢樣,做事越是狠毒的人,心性往往也更加堅韌,復原能力也越強。
這一點從林語兒看向席少華的那彷彿要殺人的目光中,就可以窺視一二。
林語兒他嫉妒席凌顏,憎恨席凌顏,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每時每刻都是如此。
她想要看席凌顏跪在她面前求饒的場景,想要她身邊的人都遠離她,都厭惡她,看不起她,就像她自己現在這樣。
她討厭所有人都在乎席凌顏的樣子,肖睿如此,秦少璟如此,而席少華剛剛的舉動,更是如此。
她不甘心,但那又能怎樣?她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看什麼看!小心我削你。”席少華衝着林語兒揚了揚拳頭,他的紳士風度,在林語兒面前是註定崩塌了,他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看林語兒不順眼也很久了。
林語兒身體本能的瑟縮了一下,低下頭來,身側的手掌悄然攥緊,身子微微顫抖,濃密長髮掩映下的表情,叫人無從看清。
“呵。”一聲輕笑從柳肅越口中傳出,林語兒這纔像終於注意
到他一般,猛然擡起頭來。
“看來席少給你的打擊,確實很大嘛。我這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裡這麼久了,居然才發現。”柳肅越仿若自嘲一般的笑着搖了搖頭,卻又突然腳步輕移,走到了林語兒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不過,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哦。”柳肅越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擺了擺,才又繼續用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繼續開口說到,“對於你居然把我的危險度,排到了席少的後面,我表示很遺憾呢。”
好像是爲了映照他說的話一般,柳肅越竟然真的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不過此時的林語兒卻渾身更加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不同於剛剛的氣氛,這次卻是十足十的害怕了。
柳肅越給她的感覺和席少華不同,席少華最多也就是通過剛剛的那種方式來發泄他的不滿罷了,其實說到底,席少華還是很單純的,剛剛的舉動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但柳肅越不一樣,他給林語兒的感覺,是真的隨時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她,又不需要絲毫理由的那種。
柳肅越看着林語兒臉上的懼怕神色,卻是微微一笑,彷彿是在欣賞什麼名家畫作一般,對着林語兒的臉仔細的看了看,纔像是終於滿意一般,直起了身子。
這一切的一切,卻讓林語兒對柳肅越的存在更加的恐懼。
柳肅越漫步走到門口的一個椅子邊,旁邊的保鏢急忙上前用袖子把椅子擦乾淨,之後立刻向後退到了柳肅越的身側,十分訓練有素的模樣。
席少華注意到,這個保鏢的虎口處有一層厚厚的繭子,那是……常年練槍的痕跡!思及此,不由震驚的轉頭看向柳肅越,這種人,他是從哪裡找到的。
柳肅越卻彷彿對這種目光習以爲常一般,又或許是根本不想向他說明情況,只是扭身坐到了椅子上,拿出一根菸點燃,一口一口的吸了起來。
柳肅越不說話,屋子裡的氣氛一時就陷入了冷凝之中。
林語兒還在剛剛的驚嚇中沒有回過神來,席少華則是防備着柳肅越接下來的舉動,也沒人覺得這種狀態有什麼不對。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柳肅越手中的煙,才燃燒到了盡頭。
看着面前的兩人如臨大敵的模樣,柳肅越似乎感覺十分的好像,事實是,他也真的笑了出來,只不過笑聲中,盡是對他二人的嘲諷罷了。
在席少華暴走之前,柳肅越終於停止了自己的笑聲,還沒等席少華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就先悠悠的開口了。
不過卻是一個令席少華的林語兒都摸不着頭腦的問題。
“你們聽說過鬥蛐蛐兒嗎?”
沒有人回答,不過好在柳肅越似乎也沒想要他們回答的樣子,停頓了裡面便又再次開口,“蛐蛐兒又叫蟋蟀,古代的時候,沒有什麼娛樂項目,這個娛樂方式可是在世家貴公子圈子中足足風靡了好長時間的。”
“知道怎麼玩嗎?”依舊沒有人回答,柳肅越就又自顧自的往下說,“把兩個蛐蛐兒關
在一個盒子裡,用各種法子讓他們互相爭鬥,即使缺胳膊少腿,也沒有退路,直到一方死亡爲止。”
看着面前的兩人漸漸變得雪白的臉色,柳肅越卻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嘴脣輕啓,一字一頓的說道:“恰巧,我最喜歡這項運動了。”
“他們在那一方小天地裡廝殺,它咬掉它一塊肉,它又咬掉它一塊皮,它們也許並不想這麼做,但卻避無可避。”柳肅越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什麼畫面一般,長舒了一口氣,才又接着自己剛剛的話頭說道,“只要這樣的場景,就會讓我感到很過癮。”
“你這個變態!”席少華的腿肚子已經有些哆嗦,但隱藏在西裝褲裡倒是也看不太明顯,只是臉色的灰白還是泄露出了他內心的緊張和害怕。
只是他的驕傲卻不允許他向柳肅越屈服。
他想要走到柳肅越面前,想要對着柳肅越說他不怕,讓他有什麼招數都儘管使出來啊!但自從說完上一句話之後,他就有些支配不了自己的肢體動作了。
嘴脣一張一合,卻發不出半點聲音,腳也像灌了鉛一樣,邁不開一絲一毫。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他也知道他這樣很沒有出息,但他卻控制不住他自己。
柳肅越身上那種屬於多年上位者的氣勢,不是他這種僅僅才幫席父管理了幾個月的公司,初出茅廬的小子所能夠比擬的。
席少華都如此,林語兒的心緒更是已經瀕臨到了崩潰的邊緣。
從柳肅越開口說話開始,林語兒就一直愣愣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脣開合,卻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知道柳肅越說完,也還是這副表情沒有變過,一直盯着柳肅越的位置,直勾勾的看着,卻不敢與柳肅越對視絲毫。
過了一會兒,卻突然低下了頭去,慢慢的坐直了身子,雙腿併攏,彎曲在身前的位置。
雙手慢慢的抱住併攏的雙腿,越來越緊,越來越緊,把頭埋在兩.腿.之間的位置,一直不曾擡頭。
指甲漸漸的嵌入了掌心中,林語兒卻像是沒有知覺的木偶人一般,沒有絲毫動作。
就在席少華懷疑林語兒剛剛根本就是在走神的時候,他才發現,林語兒的身體有輕微的顫抖。
不同於方纔的樣子,現在的林語兒,是在使勁的壓制住自己對柳肅越的懼怕,努力的減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人注意的樣子。
柳肅越看着女人的樣子,似乎是對這種逃避的舉動十分不屑一樣,輕嗤出聲。
林語兒安靜的世界中,陡然傳出的這道聲音,彷彿成了一個開啓林語兒某種機關的一個鑰匙,聲音剛落,林語兒就猛然擡起了頭。
席少華這纔看見,林語兒的雙眼已經變得有些空洞無神了,臉上卻隱約可見一些仿若淚印的痕跡。
林語兒努力的向前爬去,慢慢的,一步一步的,爬到了柳肅越的腳下,攥住柳肅越的褲腳,擡起頭看着柳肅越,眼裡是無盡的乞求之色,“我對你沒什麼用處了,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