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
六月初,一個電話從鄰市打過來。
接電話的是凌父,在聽見對方說了幾句話之後,他整個人都沉重了,他朝電話那端的人道,“好,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凌母見老公的臉色變得凝重,她好奇的上前問道,“老頭子,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老程快不行了。”
“什麼?老程?他怎麼了?”凌母頓時也嚇了一跳。
“在醫院裡,剛剛下了病危通知書,我得過去一趟。”
“去吧!趕緊去,要不要我也一起去,你們多年的戰友關係,他還爲你擋過子彈呢!如果沒有他當年擋了那顆子彈,你哪裡還有命活到現在?”
“算了,我去吧!你在家等着我消息。”
凌父立即把他的司機叫過來,收拾了下行禮就直奔鄰市去了。
經過四個小時的車程,市區醫院裡。
凌父走到了戰友的身邊,近七十歲的老程,躺在一堆的機器中間,顯得垂危虛弱。
“老程,我來了。”凌父伸手握住他的手,沉重的喚他。
“老凌…來了…我快要沒時間了,有些話,我必須親自交待你,你若不答應,我走得都不放心…”
凌父握住他的手,用力的點點頭,“你說,不管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我…我死了不要緊,可我放心不下…我的孫女,她才…才十八歲….在高考,我沒敢告訴她…我的情況…咳…”
“我知道,叫雨諾是吧!”
“是…雨諾命苦…父母都不在了…就我一個親人在身邊…如今我也要走了…我…咳咳…咳咳…”程老猛咳着,整個人,彷彿只留最後一口氣了。
“老程,你放心,我會把雨諾接到家裡, 把她當成親孫女來看待的,我會一直照顧她,絕對不會讓受苦的。”
老程要得就是這句話,他滿意的點頭,用盡最後力氣道,“老凌,謝謝你…她明天…明天就要高考了,你…你不要告訴她我的事情…不要影響她,等她考完再告訴她吧!”
凌父的心情
沉重而心酸,他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半個小時之後,程老在醫院裡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凌父哽咽難受,開始操辦這位老戰友的身後事。
六月,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爲了衝擊全國高考日,學子們都在學校裡奮戰迎接這個人生重要的轉折。
高考最後一天的下午,四點半。
走出了考場。
程雨諾肩背雙肩包,輕鬆的走出學校,她的成績一直是很好的,所以,她臉上揚洋着一些自信,她這次決定填C大,她有把握考上。
接學生的家長們把整個高中的門都堵住了,程雨諾擡頭在四周尋找着司機李叔,只見車子停了一條長龍,差點沒把馬路給堵塞了。
咦!李叔在哪呢?難道他沒有來接她嗎?程雨諾咬了咬脣,準備沿着馬路去尋找,就在這時,一位中年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請問你是程雨諾小姐嗎?”
小姐?她纔剛滿十八歲,這稱呼怪怪的。
“我是,請問你是?”程雨諾擡頭看着這個陌生的男人,心裡生出警惕。
“我叫葉忠,是凌二爺的司機,我來接你去見他。”
程雨諾微微瞠大眼,凌二爺是誰?
“我不認識他,對不起,我在等人。”程雨諾警惕的看着這個中年男人,往旁邊又站了站。
“程小姐,凌二爺叫凌御,他的父親和你爺爺是多年的老戰友,這次,他是奉了你爺爺的命令來接你的,你的司機今天不會來接你了。”
“爲什麼?”程雨諾皺眉不解的問,這次爲了衝刺高考,她已經住校一個月了,她想,她都已經考完了,爺爺一定會派司機來接她的。
“具體原因我不清楚,我們二爺就在旁邊的車裡,你上車請他請教吧!”葉忠說道。
程雨諾皺皺眉頭,一張清澀稚嫩的小臉閃過疑惑和不信,但是,她好像記得爺爺常常跟她提起一個凌家的爺爺,剛纔這個男人說他們是老戰友,這一點是對的。
難道,爺爺這次另派了人來接她?
“好吧!請你帶我去找這位凌二爺吧!”
“這邊請。”葉忠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只見一輛低調的黑色捷豹轎車被堵在車羣裡,程雨諾跟着司機到達車前,她驚訝的望着車窗,車窗嚴實根本看不見裡面,葉忠利落的打開車門,朝裡面的人說道,“二爺,雨諾小姐接到了。”
“嗯!讓她進來。”低沉磁性的令人失魂的男聲傳來。
程雨諾的心微微一跳,隨着低頭,看見寬敞的後座上,一道修長的身影的坐在裡面,他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氣場,僅僅他的目光巡探過來,程雨諾便尤如點穴般,呼吸微窒,動彈困難。
她吞噎了下,望着車裡的男人,她沒見過,她有些怯怯的看着他。
“請問您是?”
“我叫凌御,我帶你去見你爺爺。”凌御平靜的看着她。
“我爺爺叫你來接我的?”
“嗯!”
“哦!好的。”
程雨諾趕緊噌了噌鞋上的泥,便坐進了豪華舒適的車後座,葉忠將車門一關,凌閉的空間裡,壓抑得讓人呼吸有些困難,她一轉頭,不經意看見一雙幽深卻染上哀慟的眼睛,她瞠着眸移回目光,
他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他失戀了嗎?
“雨諾。”他喚着她的名字,聲線有些沉。
“嗯!你有話要跟我說嗎?”程雨諾趕緊扭頭看他,一臉認真。
”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關於你爺爺的。“
程雨諾還小,聽不出他話中的沉重,反而嘻嘻問道,“我知道,是我爺爺讓你來接我的。”
“你爺爺去世了。”
程雨諾的腦子空白一片,她驚恐的瞪大眼,看着身邊的男人,看見他平靜的眼神裡透露出來的悲傷,她瞬間哽咽起來,“你說什麼?你說我爺爺去世了?他怎麼會去世?他上個星期我回去還好端端的。”
“你高考那晚病逝的,已經過了三天了。”
男人儘量以緩慢的語氣告訴她,可,這種人間悲痛,親人永隔的殘忍事實,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說出來,造成的傷痛也不會減少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