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心靈其實也很強大?都已經被催眠了,竟然還能保持一絲冷靜。
“我沒有。”顧湘湘搖頭,嗓音木訥的跟呆子一樣。
時燁皺眉,他的視線還落在對面的蘇牧辰身上。
他可還沒有忘記,今天的主角,是蘇牧辰。
“是誰指使你追殺顧湘湘的?”催眠師也不着急,就重複着剛纔的那個問題,又問道。
“是……是老闆。”這裡下蘇牧辰回答了,可他仍舊沒有提到關鍵的人名。
催眠師回頭看了一眼時燁,似乎是在徵求時燁的意見。
時燁知道催眠師是在問他要不要加強詢問的力度。
因爲即使是最棒最出色的催眠師,也有可能傷害到一個人的神經。
畢竟催眠他人,去窺探他人的心裡,這本來就是一種風險。
有風險的事情,代價一般都比較大。
當然,如果是從治療的角度出發的話,那用意和結果也就會大大的不同了。
“你的老闆是誰?”
“是……歐……”
“時燁!”顧湘湘一聲脆生生的回答,一下子充斥在房間內。
時燁和那個催眠師原本都十分專心的在等待蘇牧辰的回答,結果就聽到顧湘湘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都有些愕然。
不過很快兩人會就過神來,催眠師又盯着蘇牧辰。
“歐什麼?告訴我,你的老闆叫歐什麼?”催眠師的問題還在不停的重複。
這下蘇牧辰卻變得安靜了起來。
時燁的目光之中有淡淡的失望。
沒想到他都已經走了催眠師這條路了,竟然還是不能問出什麼來。
這個蘇牧辰,到底是有多難對付?
催眠師也遲疑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
可就在這樣重要的檔口,一直安靜的大家都以爲在這個問題上不會開口的顧湘湘,會無比堅定清晰的給出了答案。
“歐其華!”
這三個字咬的那麼清晰,說的那麼順暢!
時燁瞬間呆住。
顧湘湘回答了這個問題,那代表着什麼?代表她知道背後操控一切的人?
爲什麼她會知道?是她猜到的?還是……和她合作的人?
時燁半天沒說話,可催眠師卻不放棄的繼續追問。
“歐其華是誰?你的朋友?”
“不是……”顧湘湘搖頭,給出否定的答案。
而那邊的蘇牧辰則完全沒了聲音,臉上又開始扭曲起來。
看樣子他的第二人格馬上就要甦醒,催眠師不能繼續了,他不可能同時操縱兩個人格。
就好比現在,他放棄了蘇牧辰,轉而問顧湘湘。
“你爲什麼會知道歐其華這個名字?他是你的過去嗎?還是你現在的合作伙伴?”
在催眠師說完這話之後,顧湘湘內心隱藏的巨大迷宮開始運轉,而迷宮的鑰匙關鍵字,其中一個就是‘過去’。(當初那個人在催眠顧湘湘的時候,怕她日後同樣被催眠師喚回從前的記憶,所以故意在顧湘湘的腦海中設置了一座迷宮。只要任何人說出其中的任何一個關鍵詞,那麼迷宮就會開始運轉起來,會幫助顧湘湘自動建立自我防禦機制,對接下來的對話進行自我屏蔽。)
“我就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從小在法國長大,我在中國還有一個弟弟,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的親人,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着…”
顧湘湘機械的回答着早就有人爲她寫好的臺詞。
而她的內心真正的意識此刻正在沉睡,回答催眠師的這些問題,她其實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話音落下,顧湘湘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黑暗,無休止的黑暗。
沒有輪迴,沒有光線,沒有任何的希望。
顧湘湘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睡了三天,整整三天。
時燁放下了手頭的工作,一直都陪伴在顧湘湘的身邊。
她昏迷之前沒有受到任何的創傷,催眠師也檢查過了,她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各項指標都非常的正常,生命體徵也正常,可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醒不過來。
最後專家們討論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大概是顧湘湘自己本人不願意醒過來,這在臨牀醫學上,也是罕見的病例。
然而,催眠師卻告訴時燁,顧湘湘這不是自願的沉睡,按照他當初看到的情形來看,顧湘湘曾經也許是被人催眠過。
並且,後遺症非常的嚴重,因爲她的內心防禦機制非常難以突破。
這天下午,顧湘湘還沒有醒過來,時燁照例去看了她之後出來。
書房,時燁叫來了催眠師蒲樹。
“你之前提到,顧湘湘曾經被催眠過嗎?”時燁靠在會客沙發上。
蒲樹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正滿腦子都在想着顧湘湘暈倒的原因,根本沒怎麼上心。
經過這兩天的沉澱,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又叫來了蒲樹探討。
蒲樹在時燁的對面坐下,跟前放了一杯咖啡,他只是看了一眼,沒有動。
咖啡因,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皮層,促進感覺判斷。
任何有可能影響他判斷的東西,他都不會碰。
“按照我這麼多年的經驗看來,顧小姐曾經被催眠的時候,大腦受到過嚴重的傷害,這大概是在催眠的過程中強制抵抗的後果。”蒲樹娓娓道來,他就是從事這個行業的人,他當然清楚在這個行業之中,到底有多少的端倪。
Hypnotism(催眠術),是繞過表面意識而進入潛意識輸入語言或肢體語言的行爲。
一旦被催眠,那麼被催眠者能夠反抗的真是少之又少。可見其控制力的強大。
在國際上,催眠術被嚴格的控制,只有持有催眠術執照的人,纔可以運用這種治療手段。
蒲樹在這個行業之中打滾了數十年,見過的病患,多過他吃過的米飯。
“催眠可以使一個人失憶嗎?”時燁緩緩的問道,骨節分明的指敲打在側面的扶手上,發出的聲音緩慢而悠長。
時燁也是花了好長的時間,才接受了催眠術這種新生的名詞。
當然不是因爲他不能接受這種方式,他只是不能接受,竟然還有人對顧湘湘使用催眠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