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獸所到之處,塵灰蔽日,陰冷肅殺,彷彿滑進了末日,遙視着這場戰鬥,在湛長風那極域雷網墜落,鐵尺襲至時,揚起手欲阻,就在這時,身前多了個人。
“尊者,上次的棋下得意猶未盡,不如再開一局?”
被那麼一擋,再出手就來不及了,復望過去,湛長風已被轟入山中,生死不明,她冷視着面前道骨仙風的雲中子,“你這是何意?”
雲中子捋須道,“凜爻確有天縱之才,天道盟喜愛是應當的,但世上,有才能的不只她一個,尊者你也說了,規則範圍內,他們戰死或被仇殺,天道盟都不會干涉。”
他指了指那邊的狼藉,“此子雖拿了先天聖寶,卻爲神通,與凜爻之戰,公平合理,自然也生死有命。”
想到什麼,眸中有震驚,“你們不會覺得太過了嗎?”
“尊者誤會了,他是吳曲的客卿,參與此戰是理所應當。”
“呵,這麼巧。”暗自嘆息,看來仙道傾向於“撥亂反正”,將軌道扭轉到原先看中的那條未來線上。
而取代玉昊上帝轉世身統一山海的湛長風,必然得被抹殺。
“尊者請旁邊一步敘話。”雲中子身上迸發出一股不屬於他的強大氣息,穩穩壓制住了。
明豔的臉龐徹底寒了下來,“在我天道盟眼中,預言終究只是預言,當下發生的纔是天意,你等要是太執着那過期的未來,終會自食惡果。”
“不談以前或預言,所謂逆成仙順成人,我等只是在爲未來的大局做努力,仙魔人妖佛六道之子統領諸天,是最佳的未來大勢。”
“那該去好好證道,等待下一次託生機會,而不是刻意抹殺無辜者!你現在這叫矯枉過正!”
“王朝之爭,沒有無辜一說。”雲中子鄭重道,“尊者請不要橫加干涉。”
垂下眼簾,甩袖走了,“道途兇險,別跑岔了,小心回不了頭。”
雲中子斂下氣勢,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再次望向戰鬥處,眉又蹙成了川,在白狐.白龍兩尊龐然大物的暴力打鬥下,動輒山傾海覆,混亂不堪,費了些功夫才又找到湛長風和黑衣人的身影。只是這湛長風,剛還一副消耗過度的疲態,現怎麼......
時間往前推一點,湛長風支持不住極域雷網,被黑衣人一鐵尺劈在身上,她的神軀何其堅固,讓聖寶一擊,竟也只是被拍飛,洞穿了三座高山。
黑衣人眼有愕然,似乎沒料到這一下,連她的身體都沒有擊潰,即刻追殺了上去。
那頭,商愚躲過兩獸打鬥落下的漫天亂石.湖水,遁到無人之地,隨手掃去了地上的枯枝爛葉,盤坐下來,五心朝天,低頌咒言,澎湃的信仰力從她身上抽離.....
湛長風在灰暗的坑底撐起身子,一股力量憑空出現在了她體內,她知曉是分身將她的信仰力借給她了。
在信仰力的浸潤下,枯竭的神魂立馬得到了恢復,魂力充盈。恰一尺落下,她以無心之術避過一擊,瞬至黑衣人身後,衆生枯骨!
道意浩蕩,業火透體,轉眼就似要將他燒成劫灰,但關鍵時刻,他體內的金光震散了業火,也喚醒了沉入幻世的他。
湛長風憑着真知之眼,看穿他的靈肉,見一道鍾狀寶物護着他的神魂,這是......湛長風驚了驚,居然是難得一見的功德之寶,少說也是後天聖寶級別的。
這人背景不低。
功德之寶抵消了衆生枯骨帶來的業力,自身的光芒也暗了幾分。湛長風看在眼裡,緊接着便祭出了無間地獄。
消弭一切感知的黑暗叫黑衣人呼吸停滯,不顧剛剛從衆生枯骨裡脫身的難受,施展秘術神龍擺尾,身形彷彿潛入了無垠水.縹緲雲,瞬遁八千里。
湛長風重新祭起極域雷網護身,戰力的恢復,讓她有了主動迎戰的本錢,她轉至陰骨,覆狂戰之術,實力增數倍,剎那便出現在了黑衣人身邊,崩出一拳。
這一拳樸實不華,黑衣人卻感覺到了裡面內蘊的磅礴至陰之,死亡陰影如附骨之疽。
他揮動鐵尺,正面相抗,拳與鐵尺相觸,二人俱退萬步。
“你,到底師從何人?”凍樁子一樣的黑衣人開口了,眼中帶着明顯的審視,他認爲這樣一個人,不會是不帶背景憑空出現的。
高強的神通.功法.寶物,聚在身邊的文臣武將,還有這短短時日內迫得吳曲增派大軍的本事,僅她一人能做到?
湛長風沒那好心去回答他,神色冷肅,再出衆生枯骨!
黑衣人臉色微變,有了先前的中招,這回他迅捷地祭出了功德鍾,將自己護住,可也就是這瞬間,湛長風兀然出現在他身後。
這功德鍾擋住了衆生枯骨,卻沒擋住她穿心來的一劍,黑衣人的反應又狠又快,沒看胸前冒出來的劍尖,而是往前衝了幾步,擺脫透體的劍,旋身就要揮下鐵尺。
電光火石間,湛長風撩起一劍,純陰之化成的兵刃,破開他衣裝上的防禦,手臂高拋,血灑清澗。
她手一握,斷臂手中的鐵尺就到了她掌中,無匹的意志侵入此物中,碾碎了黑衣人留在裡面的神識印記。
像先天后天這些修爲不夠,難以煉化的寶物,都只是暫時烙上神識,以便驅使。
湛長風意識一動,留下自己的烙印,擡手就朝黑衣人拍去。
黑衣人躲閃不及,被抽入深澗,那護主的白龍高昂一聲,脫開白狐的爪子,衝湛長風而來。
湛長風被它一絆,沒急着去追黑衣人,當頭一尺將白龍也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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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禁,息魄,攝!”湛長風二連術,趁它暈頭轉向,攝出了它的龍魂,順手丟給了撲將上來的白狐。
澗水湍急,血色卻沒被沖淡,反而燃起了灼熱火焰。
那是鳳凰的氣息......但不是真的鳳凰。
一道人影破水而出,僅十幾個呼吸,他的斷臂又長了出來。
“你還是很強。”他**地立在半空,面容開始變化,露出一張冰冷的俊顏,眼中空茫無一物,彷彿藏了一座雪山。
湛長風眸深如淵,涼涼道,“玄誠,你何時也屈身供王朝指使了,戴上這僞裝,怕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