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趕過去的時候才發現地上躺着的是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這年輕人看樣子是個小職員,穿着樸素的藍色襯衫,一件西裝褲子,一隻腳上穿着一隻皮鞋,另一隻腳卻已經光了,黑襪子都已經磨破了。
我看了看,低聲說道:“這有可能是第一個被鬼上身的可憐人,也有可能是第二個被上身的人……”
“那那隻厲鬼現在在哪?”張朵連忙問道。
我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這個男人身邊圍觀的三個人之外,附近再也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那厲鬼的影子。
我低聲說道:“大黃,牛眼淚。”
大黃連忙將揹包裡的小瓷瓶遞給我,我抹上了牛眼淚,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確空空如也,只有活人,沒有厲鬼。
那麼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剛纔附着在這個可憐年輕人身上的厲鬼已經附到了另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就是圍觀的三個人之中的一個!
按理說厲鬼初上身,這上身的人應該心神不寧,不方便高聲呼喊,所以剛纔那個張嘴尖叫的女人肯定不是被鬼上身了。
剩下的兩個都是男人,一個四十歲上下,還有一個三十歲不到,長得相當壯碩。
三十歲不到的這個人好像準備報警,手機已經拿在了手裡,看到我們過來,有點害怕的樣子,不過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撥通報警的電話。
而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則一臉驚慌地看着我們,好像準備逃跑。
“等等。”我厲聲說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
話音未落,那三十歲不到的男人便支支吾吾說道:“我我我……我是路人……”
而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臉色明顯一變,連忙朝着遠處跑去,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我隱約察覺到不對,指着那個男人喊道:“老貓,大黃,快追!”
老貓和大黃一左一右朝着那個男人追去,那男的見狀大驚,拔腿就跑,速度之快簡直令我們瞠目結舌!
不過老貓的速度卻也不是蓋的,只見老貓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竟然後來居上,沒過多久就已經追上了前面的那個逃跑的男人。
大黃的速度稍慢點,但是卻也沒有耽誤太久,等老貓一腳將那人踢倒之後,連忙伸手將那個人按住。
我則謹慎小心地盯着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傢伙看上去並不像是被鬼附身,可是卻也顯得有些值得懷疑……但是我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剛纔那個逃跑的人。
剛纔那個人如果是剛被厲鬼上身的話,是不可能瞬間靈魂和身體達成那樣的協調程度的,也就是說,一個剛剛被厲鬼上身的傢伙是不可能跑得那麼快的,所以,現在我眼前這個假裝準備報警的說話有些結巴的人,反而嫌疑更大。
我回頭看了眼朵朵,低聲說道:“朵朵,你離遠點,厲鬼很危險,小心被他上身。”
青衣仙似乎覺得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臺詞被我搶了,有點不樂意,但是偏偏又沒能夠搶得先機,只能咳嗽一聲,說道:“是的,小徒弟,你躲遠點。”
朵朵似乎很享受這種被兩個人保護的感覺,連忙後退一步,不再多話。
而我則冷笑着朝着那個男人走去,說道:“剛纔他們兩個追的人,並不是真正被鬼上身的人,你纔是那個被鬼上身的人,對吧?”
這話說完,旁邊那個緊張的大姐變得更緊張了,其實最開始當她看到穿得像唱戲的一樣的青衣仙就已經很緊張了,聽見我這麼說, 更是覺得遇到了神棍,連忙說道:“我說……小夥子,看你這樣子應該還是個學生吧?你可不能這麼迷信啊……什麼鬼上身啊……你可別嚇唬我啊?”
我看了一眼大姐,說道:“大姐,勸你趕緊走,這裡不是個好地方。”
那大姐聽了這話,連忙恍然大悟,趕緊撒腿就走。
等到大姐走後,我眼前這個人忽然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在說什麼?爲什麼……我……我完全聽不懂?”
這傢伙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口吃,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確並不是個正常人,而是應該是被厲鬼上身了,所以纔會造成短暫的說話不便。
但是這個厲鬼相當狡猾,他並不像是之前那兩個厲鬼一樣,看到我之後便拼命想要過來攻擊我,殺死我,他很聰明,他懂得仔細觀察戰局,他知道我們五個人裡,只要我和大黃兩個人聯手就足以幹掉他了,所以他並沒有脫離那個被他上身的可憐人,而是靜靜地躲在那個活人的驅殼裡,裝成一個活人。
對於這種情況,我真的是毫無辦法,我明知道他就躲在那個活人的驅殼裡,我明知道他剛剛害死了一個人,而且現在又害死了第二個人,如果我不殺了他的話,他還會害死更多的人,可是我偏偏就是無能爲力。
我只能裝作深沉的冷笑一聲,揮手對遠處的老貓和大黃說道:“老貓,大黃,鬆開那個人吧,真正被鬼上身的是這個……”
老貓和大黃連忙鬆手,本來被他們壓
住的那個大叔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撒丫子狂奔而去。
他們兩個快步走了過來,指着這個故作好人的傢伙問道:“這就是被厲鬼上身的人?”
我點頭說道:“百分之百。”
大黃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個人的衣領,說道:“既然如此,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誰料想那傢伙竟然還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有什麼證據?如果血口噴人的話,可是重罪!”
我沒想到這隻厲鬼竟然如此聰明,看樣子他早已經對地宮外面的世界有了充分的瞭解,他知道對於我們這個社會來說,有時候比武力更厲害的是手腕。
在這個法治社會,只要一個合法公民沒有犯罪,就可以被制度保護起來,這是一個公民合法的權益,然而他就是利用這個規矩,藏匿在一個正常的活人身體之中,他大可以說自己是失憶了,或者是犯了神經病,來搪塞自己對這個人之前所有事情的不瞭解。我明知道他是一個被厲鬼上身的人,可是我偏偏拿他無可奈何。
“被他上身的這個人的靈魂是不是已經被他吞噬了?這麼說來,這具軀體裡的只有那個厲鬼了?這樣的話,是不是咱們殺掉這個人,那厲鬼的靈魂就不得已只能鑽出來了?”大黃低聲問道。
老貓卻搖頭說道:“不行,他現在是個活人,如果咱們殺了他的話,那咱們就犯罪了!到時候纏上案子,咱們更不好辦!”
我苦笑一聲,說道:“難怪這傢伙要報警,警察來了對他只有好處。他們是不會允許咱們對一個公民做任何過激的事情的。”
那被厲鬼上身的男人聽了這話,露出了一抹陰冷的微笑,說道:“你還真是聰明,你就是林楊?”
我一怔,震驚問道:“你爲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但是這句話也就相當於那個男人自己承認了他的確是厲鬼的靈魂,路人的軀體。
那男人又是一笑,笑容之中帶着一抹病態的自我欣賞,他之所以敢於承認,就是因爲他知道我們對他無可奈何。
只聽他緩緩說道:“你的名字,在地宮裡面算得上是有名了,畢竟你吞噬了冥火玄珠,如果不是因爲你,現在我們可能還只能困在地宮裡呢……”
說着,那男人微笑着朝着我伸出了手,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郭奉賢。”
我看着他一雙早已經變了樣子的陰冷的眼眸,忽然意識到,這個叫郭奉賢的厲鬼,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些地宮裡的厲鬼都更難對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