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汐兒不願給王曇雅再加負擔，勉強故作輕鬆的點頭。
楚若宸派來的兩個侍衛一直留在凝箬閣，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可以看出王曇雅肯定有麻煩了。
蹲在屋頂上的十三和十四對視一眼，然後從屋脊上飛身而起，選了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角度幾個起落站在牆上，對凝箬閣外的侍衛亮了腰牌。
“發生什麼事了？”十三問面帶警惕的一人。
那人搖搖頭，其餘的侍衛也沒有任何知道情況的樣子，應該只是奉命前來。
十三皺了皺眉，轉身回去。
“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王曇雅回到正廳，想要詢問情況的宮人大多湊到了正廳門口，卻苦於因爲王曇雅沉默嚴肅的臉色而不敢進入。
汐兒去倒了茶水，王曇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讓汐兒去把玉琮和小李子都找來。
“覓香呢？”汐兒追問了一句。
“暫時不用管她，日後本宮再跟她算這筆賬！”王曇雅咬着牙恨道，日防夜防，終究還是沒能防得住覓香偷動手腳。
“奴婢知道了。”汐兒點頭，轉身打算去找人。
“等等！”就在汐兒馬上要離開時，王曇雅忽然放下茶杯喊了一句，“去讓凝箬閣所有宮人都過來，我有事要問。”
“是。”汐兒覺得王曇雅是要開始查證了，鄭重的答應快步出去。
她沒有太多時間了，王皇后提出的三天時間，定然不是留給她查證的時間，而是用這機會再對自己佈局。
王曇雅握緊了手中茶杯，指尖的鈍痛壓感涌上腦門，迫使她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形勢太不利了，自己被困在宮裡，而且這次有侍衛守衛，柳若惜和淳貴人肯定也幫不上忙，王皇后卻可以任意調用人手。
怎麼辦……
“可惡！”王曇雅長呼口氣，重重將被子頓在桌上，濺出的茶水潤溼了王曇雅的衣袖，她也只是隨手拂去上面的茶葉，閉上眼睛。
半晌，正廳的腳步聲漸漸清晰起來，王曇雅睜開眼，汐兒已經將人都喚到正廳裡了。
正廳的空間不算小，凝箬閣也沒有太多的宮人，此時一眼看去，王曇雅倒也差不多都能叫上名字。
“小主，那兩個侍衛奴婢找不到。”汐兒走進了在王曇雅身邊低頭說道。
王曇雅點了點頭表示知曉，此時與他們沒有多大關係，就算不問也沒事。
剛想開口，敞開的殿門前便落下兩道人影，無聲無息的邁了進來。
十多名宮人不約而同的往左右撤開，給十三和十四讓路。
“屬下參見貴妃娘娘。”十三十四兩人抱拳行禮。
“不必多禮，此事本與你們無關，旁聽即可。”王曇雅揮了揮手，讓兩人站到一側。
十三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撤到一邊。
“汐兒，你去把凝箬閣的婢女太監名單給我找來一份，我要清點人數。”王曇雅環視一圈後，吩咐道。
汐兒領命下去，王曇雅舔了下脣角，開口問道：“前天汐兒和覓香打掃內室時，你們有沒有看到任何不對的地方？”
衆人左右環顧，紛紛思索着
“不對”指的是什麼，這個概念實在太過籠統，令人幾乎無法作答。
“小主……奴婢想到了一件事。”
王曇雅循着聲音來源望過去，只見一個站在最後穿着月白色紗衣的婢女埋頭小聲說着。
“過來。”王曇雅勾了勾手指，讓那個婢女靠近些。
“是。”婢女顯得有些畏縮，踏着小碎步子走到近前，行了個禮。
“有什麼異常，說說看。”王曇雅試圖用柔和一點的語氣讓婢女放鬆下來。
“小主，奴婢是負責洗衣的，前天傍晚出去倒水，回來時看見覓香在凝箬閣門口的榆樹旁與一個不認識的姑娘說着話。”婢女回憶着，用思索時的輕緩語氣敘說道。
王曇雅微微眯眼，“你可聽見她們說了什麼？”
“並沒有，奴婢只是看了一下，就回來凝箬閣了。”婢女搖着頭，可憐兮兮的看向王曇雅，生怕她責怪自己。
“嗯，我知道了，這個賞你。”王曇雅只是點了點頭，從手腕上摘下一個銀鏈子送給婢女。
見到有人得了賞，回答的人也不禁多了起來，但王曇雅聽後卻都只是搖搖頭，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最後一名婢女講完之後，汐兒剛好進了正廳。
一張薄紙被汐兒捏在手裡，上面還有未乾的墨跡，顯然是剛剛寫的。
“奴婢抄了一份只有名字的。”汐兒把紙遞到王曇雅手中，王曇雅看了一遍，果然一目瞭然。
“綠竹。”
“奴婢在。”
王曇雅唸了一個婢女的名字，然後便聽見正廳內有人迴應。
依次按照名單點下去，婢女一個不少都在，王曇雅看了一眼名單後半部分，凝箬閣的太監算上小李子也只有四人，然後王曇雅擡頭看了一下，眼前的太監卻只有三人。
“遲浩？小遲子？”
王曇雅喊了一聲，然後擡頭，並沒有應答。
站在正廳中的人左右了一圈，也沒人出來說他去了哪裡。
“遲浩是負責什麼的？”王曇雅轉眼問小李子。
小李子想了想，答道：“他是負責打掃外間和院子的，倒也不令人在意。”
王曇雅被小李子這一提醒，也有了些印象，那是一個年歲不大顯得有些瘦弱的少年。
“他去哪裡了？平時這種時候他會出門嗎？”王曇雅感到一絲非同尋常，追問道。
“應該不會，尋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收拾外間的飯廳呢。”小李子沉吟道，隨即皺了皺眉，“難道……”
王曇雅還有些不確定，如果那小太監是湊巧有事出去的話，現在聲張倒是會冤枉了人。
“小主，要稟告皇后嗎？”汐兒拿不準王曇雅現在想的什麼，問了一句。
王曇雅手指敲了敲桌子，還未等說話，玉琮便站了出來直直跪下。
衆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玉琮身上，王曇雅無奈的嘆氣。
“娘娘，如果這和玉瓏的死有關的話，還望娘娘不要隱瞞。”玉琮執着地盯着王曇雅，彷彿王曇雅不同意，她就不起來。
“什麼？玉瓏死了？”
“怎麼會這樣？”
原本
不明所以的人紛紛開始猜測起來，這個消息讓他們差點忘了王曇雅還在廳上坐着。
“肅靜！”汐兒見王曇雅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提高聲音替王曇雅喊了一便。
正廳果然迅速安靜下來，宮人們緊低着頭，但眼中扔是壓不住的好奇之色。
“十三十四，你們有話要說嗎？”王曇雅轉頭看向參與了剛纔的私語的兩位侍衛，覺得他們不是跟風瞎聊的人。
十三輕咳一聲，上前拱手道：“娘娘說的遲浩，可是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
“沒錯。”王曇雅點頭說是。
“娘娘，今天上午汐兒姑娘帶着秋若姑娘回來又離開之後不久，他便也離開凝箬閣了。”十三說道，遲浩離開的身影被當時正半躺在屋頂上的他看了個正着。
“那他離開的可有異樣？”王曇雅趕緊追問。
“貌似是凝箬閣外有人相邀。”十三想了想回答道，當時他往院外看了一眼，見到遲浩跟一個年過不惑的公公走了。
“爲何不阻止？”王曇雅有些煩躁，如果這太監也是被皇后一夥買通的話，那她將更加危險。
十三低了低頭，“皇上吩咐屬下保護凝箬閣的安全……但此事並不涉及……”
“好了，本宮現在追究也無意義了。”王曇雅喘了口氣擺擺手，打斷十三委屈的話語，“凝箬閣外的人，你可認識？”
“衣着整齊神態從容，應該頗有地位。”十三想了一下，他以前只是負責在楚若宸上朝時和幾個暗衛一起守衛金鑾殿，對後宮裡的人手自然不熟悉。
“知道了。”王曇雅抿了下脣，頗有地位的公公嗎，恐怕和皇后脫不了干係了。
玉琮還跪在地上，眼眶的紅腫還未消退，眼看又要哭起來。
王曇雅轉了下頭示意汐兒去把她扶起來，“與其告訴皇后，不如直接告訴皇上的好。”
玉琮一愣，然後纔想起自己以前一直在做的事。
“皇上……”
王曇雅安慰似的點了下頭，“相信你也看到了，皇后娘娘一心欲將我治罪，若你想找出真兇，就不該將消息告訴有這樣執念的人，她會影響你的判斷。”
玉琮還在糾結，黛眉皺在一起，片刻過後，終於下定決心的擡頭看王曇雅。
“凝箬閣外都是侍衛，奴婢要怎麼做？”
王曇雅露出一絲笑容，“等到天黑再說吧，現在咱們都不能明目張膽的出去。”
玉琮滿懷心事的下去，王曇雅向後靠了靠，汐兒體貼的站過去給她捏着肩膀。
雖說是要天黑再說，但王曇雅也沒有太過具體的計劃，門外的侍衛都是精銳禁衛，一個婢女要瞞過那麼多的眼睛離開，恐怕多有不易。
轉眼看了看站在牆角一副不管事樣子的十三十四，王曇雅搖搖頭，她更不可能拜託他們。
到底該怎麼辦……
思慮過多卻又不得其解，王曇雅不免有些頭疼，午飯沒有玉琮準備，下面的婢女只是煮了飯拌了簡單的涼菜。
王曇雅此時沒有心事挑食，也沒什麼胃口，動了幾下筷子便匆匆下了桌。
院中的楓樹愈發翠綠起來，在刺目陽光下生機煥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