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夜真的給了蘇冷袖一道聖旨,而蘇冷袖也毫不客氣地接下了。
但回到宅樓裡之後,蘇冷袖就將聖旨給隨意丟到了旮旯裡,讓南宮玄羽看得一陣無語。
“特地讓皇兄下旨給你以做保障,怎麼又丟了?”南宮玄羽從身後擁住正在摘掉頭上簪子那些首飾的蘇冷袖,埋怨中帶着一絲調笑:“不怕我把聖旨偷偷毀掉?”
蘇冷袖聞言手上動作一頓,看白癡似的側頭看了他俊美臉龐一眼後,哼聲道:“請問你怕被陛下斬首嗎?”
這個……
“不怕。”南宮玄夜一笑,實話回答。
一來他不怕死,二來皇兄不可能斬了他。
確實,那道聖旨對他沒什麼約束作用……
“既然不怕,我要這麼一道聖旨做什麼?”蘇冷袖又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接着才繼續取頭上那些繁瑣的首飾了。
南宮玄羽表示很受傷地捂住胸口:“既然袖袖覺得這道聖旨沒用,那爲何還求?”
蘇冷袖紅脣微微一抿,突然間就默不作聲了。
她會說她要這道聖旨,只是爲了傳揚出去她的‘妒婦’之名,讓某些女人尤其是宮裡頭那位,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休想沾染南宮玄羽半根頭髮嗎?
絕不會說……
南宮玄羽一臉興味地看着蘇冷袖,眼底浮現幾抹深深憐愛與寵溺。他怎會看不穿她呢?傻丫頭。
這幾日,南宮玄羽時不時不在宅樓裡。
蘇冷袖頗覺奇怪,又想到那一晚的詭異,不禁懷疑南宮玄羽是不是在查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過,她暫時也沒功夫去找南宮玄羽,因爲宅樓裡還有一個南宮焰呢!
南宮焰體內盅毒雖然被梅谷桑給去掉了,不過人還很昏沉,梅谷桑說至少要三五日纔會好轉,蘇冷袖只好時不時地過去看看他。
有些話,是要說清楚,但得等南宮焰身體好了才能說。
過了幾日,南宮焰終於好轉,可以下牀了。
他第一時間找到了蘇冷袖,向蘇冷袖告辭。
清醒之後南宮焰發現自己居然身在南宮玄羽的宅樓裡,頓時臉色非常難看。
聰明如他,稍微一想就知道蘇冷袖爲什麼會把他安排在這裡,而南宮玄羽又爲什麼會准許……很顯然這兩人的默契與信任,已經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了!
一明白這一點,南宮焰心裡像針扎一樣疼。
“你要走可以,不過,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清楚。”蘇冷袖淡淡點頭,和南宮焰坐在庭院外的涼亭裡。
已是春天,陽光明媚,春風徐徐,暖人心脾。
淺陽下的蘇冷袖,看起來清麗動人,絕美脫塵,南宮焰看得有一瞬間的呆滯。
半晌,他纔在蘇冷袖的一聲輕咳下,回過神來:“你想對我說什麼?”
南宮焰已有預感,蘇冷袖要說的話,絕對不是他所喜歡聽的。
“我很感激你之前幫過我很多次。”蘇冷袖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不過,我是真的對你沒有男女之情,這種事也強求不來。而且你皇兄下令血洗蘇府,我們之間是根本連做朋友的可能都沒有的。”
南宮焰心臟狠狠一
縮!
果然,她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愛聽。
誰要她的感激了?
“你知道你自己中了情盅嗎?”蘇冷袖看着南宮焰頗受打擊的暗沉臉色,語氣微微放輕。
情盅?南宮焰蹙了蹙眉,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胸口。
難道,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想到蘇冷袖就會心痛不適的原因?
“那是你皇兄在陰石山時給你下的。”蘇冷袖毫不留情揭穿這個事實,墨王敢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
何況,南宮焰身爲受害者,有資格知道全部的真相,她並不認爲瞞着南宮焰就是爲南宮焰好。
說不定墨王心思深沉,將來有可能爲大計犧牲南宮焰這個親弟弟呢!她讓南宮焰多個心眼也好。
南宮焰神色大駭,退後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蘇冷袖!
怎麼可能?
皇兄怎麼可能對他下盅?
半晌,南宮焰才找回自己顫抖的聲音:“你有什麼證據?”
“第一,當時你皇兄在陰石山親口告訴我,你體內有情盅,情緒不可過於激動,我更不能傷害你,否則你體內情盅會發作。”
蘇冷袖淡淡看着南宮焰,語氣凝肅:“第二,梅谷桑診斷出你體內情盅才被種下幾月,時間剛好吻合。”
南宮焰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第三,你皇兄和南宮玄羽有仇,他想利用你,從南宮玄羽身邊搶走我,那對南宮玄羽來說一定是個相當重的打擊。”蘇冷袖冷冷說出第三點。
南宮焰如遭重擊!
他蹌踉退後了幾大步,撐住涼亭冰涼的紅漆柱子,絕美紅脣微微輕顫。
皇兄竟然……給他下盅?就爲對付南宮玄羽?
但這似乎不是令南宮焰最心痛的事實,他最心痛的,是蘇冷袖這麼久以來對他的好,竟然都只是因爲他中了情盅!
她,在同情他……
這事實簡直令他難堪,也令他痛徹心扉。
良久,南宮焰才緩緩揚起一抹苦澀至極的難看笑容,啞聲問道:“你想要我怎麼樣?”
蘇冷袖有些不忍地別過了頭,她語氣淡然冷漠:“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對你沒有其他感情,而我們也不適合做朋友。所以,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爲好。”
言下之意,讓南宮焰以後不要再來找她了。
南宮焰臉色瞬間血色盡失。
他看着蘇冷袖的冷漠側臉,下意識地按住了胸口離心臟最近的那一塊。
那裡,前所未有的這麼痛過,如萬根針在猛扎,又若遭遇千斤重石猛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可現在他已經沒有中情盅了啊!這種感覺到底怎麼回事呢?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都靜止了,四周沒有一絲聲響,靜謐得能聽見蘇冷袖和南宮焰淺淺的呼吸聲。
終於,南宮焰冷冷地出聲了。
“好!我南宮焰,從今往後,絕不再來找你蘇冷袖!”
話音落地那一刻,南宮焰身形攸地拔起,如一支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驟然消失在涼亭之外。
蘇冷袖淡淡揚頭,看着半空中那迅速消失的小黑點,紅脣幾不可聞地
逸出一聲淡淡嘆息。
南宮焰對她未必不是真心,可惜,卻不是她所要的。
正當蘇冷袖這麼想着的時候,金金似笑非笑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只有南宮玄羽那樣炙熱到不顧一切的愛,纔打動得了蘇蘇的雪山冰心啊!”
蘇冷袖挑眉回頭,冷冷一笑:“你是閒得慌了在這裡偷聽?”
金金連忙舉手喊冤:“冤枉!我可是剛來一分鐘啊!”
一分鐘?足夠聽到後半截對話了吧?蘇冷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自顧自地坐下吃點心。
金金嘻嘻笑着坐下來,碰了碰蘇冷袖的胳膊,低聲道:“喂,那南宮焰也是個不錯的對象,真沒動過一點心?”
蘇冷袖眼神微微一閃,想到之前在赤煉紅林,看到南宮焰不顧生命危險來找她的那一幕。
沒動過心是真的,但感動……那一刻絕對是溢滿胸口的。
忽然間,蘇冷袖咬着點心就沒什麼胃口了。
感覺上……對南宮焰有那麼一點點的歉疚。
“蘇蘇,其實你嘴上說着和他不適合做朋友,心裡早已將他當成朋友了。”金金忽然拍了拍蘇冷袖的肩膀,一臉同情地看着她:“不過呢,因爲南宮玄羽,所以你必須捨棄一方。”
悲催的南宮焰,成了蘇蘇捨棄的一方,因爲蘇蘇不可能捨棄南宮玄羽。
蘇冷袖眉目間有一抹微微的動容,她瞥了金金一眼,勾脣一笑:“我很自私吧?”
“不,你很果斷。”金金笑了起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嘛!我們從小學的就是這生存道理。”
所以她就比南宮焰聰明啊,她不和南宮玄羽爲敵,自然也不會成爲被蘇蘇捨棄的一方。
都說聰明人命不長,她金金卻覺得該聰明時就得聰明,那樣才能活得長久與快樂一些。
蘇冷袖沒再說話。
也許,她真的挺捨不得南宮焰的,但似乎比友情差了那麼一點,跟愛情更是毫無關係。
“在聊什麼?”忽然,一道如春風撫過的暖聲響起。
蘇冷袖定了定神,回眸一看,見是南宮玄羽,頓時露出一抹淺笑:“說你壞話呢!”
南宮玄羽頓時輕笑了幾聲,邪魅眸色一瞬不瞬盯着蘇冷袖,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地將手環在了她的腰上。
“任你說。”南宮玄羽眸中含着淡淡寵溺,捏了捏蘇冷袖柔軟手背。
接着,南宮玄羽看了看廂房的方向,語氣低沉地道:“他走了?”
蘇冷袖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便淡淡點了點頭:“剛走一會兒。”
“都說清楚了?”南宮玄羽低眸凝視她,深深望進她眼裡。
昨晚她可是答應他的,這次一定解決掉和紅衣男子之間的糾葛,而他也答應她,這一次放過紅衣男子,不對紅衣男子出手。
就算……是他欠了墨王當年那兩條腿的小小報答吧!
墨王處心積慮,但他卻是直接的受益者。
“說清楚了。”蘇冷袖淡淡點頭,倒是不願多說南宮焰的事情,別過頭又開始吃點心。
南宮焰的事情並不算什麼大事,她挺好奇南宮玄羽這幾天在忙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