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論道

一大早,馬不停蹄地趕來,誰知道剛一來到,就看到人家要收攤。

沈劍一着急,也顧不得會嚇到這些山民了,直接騰空衝了過去。

“呃,小兄弟遠道而來的吧?”大胖子笑眯眯地扭頭看着衝過來的沈劍,那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一樣。

經過和義莊老頭交談後,沈劍已經見怪不怪。連忙道:“不錯,還請大師施展妙手,救人於危難!”

“救人?救誰?”大胖子緩緩坐了下去,手中晃動的大蒲扇繼續在忽閃忽閃扇動着,說話間眯着眼瞟了一眼沈劍和停在不遠處的馬車,頓了頓繼續道:“煌煌天宇大地,需要的救的人多了去了,我又如何能全都救得!”

沈劍微微一怔,眼前的九指神醫看似再平凡不過,從氣息上判斷他也不是修士,更不像是什麼驚才絕豔的隱士高人。但是卻讓沈劍感覺他話裡有話,像是在打什麼啞謎。也正是這種平凡,讓沈劍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

沈劍深吸一口氣,將精氣神調理到最佳狀態,很快,微微一笑道:“人字頭上二重天,天上自然救不得,可天下就沒有救不得的人,只有不肯救的人……!”

周圍衆人一個個奇怪地看看沈劍,又瞅瞅九指神醫,一臉的疑惑。誰都聽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麼天機妙語。

從鎮北別院相遇花琴音等人後,現在沈劍的心性可以說始終都保持着一種強大的平靜,激動間,如烈火燎原,平靜時,像鏡湖水月!

九指神醫的神情舉動明顯是在告訴了他一個事實,那就是對方一直在等他。

從自己出現他就發出離開的聲音,甚至剛好做完每天的九病一卦。而自己剛一搭話,對方就老神在在地重新坐定了身形。一切看似自然無比,渾然天成,但就是這種巧合讓沈劍洞察到了對方在試探他的玄機。

話一出口,九指神醫微微啞然,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哈哈,好,好!不愧爲聲名鵲起的天榜暗王,手中兵器不饒人,言辭鋒芒竟然也如此犀利!”

老和尚哈哈一笑,滿身的橫肉抖動不同,尤其是不斷顫動的大肚腩,都讓人有些懷疑會不會不小心掉到地上。

手中的大蒲扇猛地聯揮了好幾下,接着扭頭詢問沈劍道:“沈公子,你相信天道麼?”

天道?

沈劍微微皺眉,沉默不語。

自己沒有報出名號,對方竟然就知道自己名諱,而且看樣子還很熟悉的情形。

天道就像人的命運,都是虛無飄渺的存在。沒有多少人能夠看透天道是什麼,又哪裡來的相信。不過即便看不透,即便不相信,也沒有人因此否定他的存在。

如同人的精神意念,死後還可以化成靈識殘念,甚至陰靈邪魅。你也一樣看不見,但你能說他真的不存在麼?就像有些人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又懼怕鬼,都是一個道理。

“信,但我只相信屬於我的道!”

沉吟一會兒,沈劍猛地擡頭,言辭堅定:“芸芸衆生,人各有命!天道氣運講究一個變字兒,我不動,道便不動!”

“哈哈,好一個我不動,道便不動……原來小兄弟修的是本我大道!”大胖子雙眼微米,泛出一縷不可捉摸的神秘暗芒,繼續道:“沈公子,你或許能靠着自己改變一些命運軌跡,成就你的道。但你所改變的道,難道就是你的本我大道麼?就不是天道了麼?”

“道可道,非常道!即便千萬人,也有千萬種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道,道亦有道,道道不同,何必強求!”

沈劍神色坦然,微微一笑。言辭鏗鏘,接連發聲!

“公子請坐!”話音落地,大胖子九指神醫就丟出了身邊的一張凳子,接着笑道:“既然如此,那公子可會相信,很快你就會有血光之災?”

“相信,連日來,哪一天沒有見血?”沈劍脫口而出,坦然一笑。

得知太子要向自己出手後,沈劍就知道自己成了他和鎮南王之間較量的工具。這一路上,絕對不可能平靜,而且還有另一部分神秘殺手,比太子的人還要可怕。

對方失手,但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下一波的殺機,來的越晚,就越可怕!

“哦?這麼說,沈公子今天就會有血光之災了?”大胖子九指神醫微微一笑,似乎看透了沈劍心底所想。

今天?

沈劍心底一驚,猛地起身後退兩步。渾身氣機蒸騰,緊緊盯着九指神醫。

莫非眼前的大胖子,也是一個殺手……

沈劍右手大拇指緩緩扣在了中指的儲物戒指上,隨時準備祭出鎢鐵長槍,殺機一觸即發。

可怕的青袍刀客,來無影去無蹤。誰知道下一個神秘殺手又是什麼樣的?現在自己連另一股追殺的勢力是誰都不知道,還真是防不勝防,不得不小心!

“哦?沈公子莫不是懷疑血光之災會因我而起?”九指神醫一眼就看破了沈劍的意圖,揮着大蒲扇,淡淡一笑。

“道亦有道,變化萬千!有時候,你根本無法知道,也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這就是天道!”

大胖子聲音淡然,緩緩看了眼沈劍,接着道:“沈公子,你是一個仁者,不應該心存殺機,放下吧,從平凡中來,回到平凡中去!”

動我本心?

沈劍微微一怔,瞬間反應了過來,暗歎厲害。說了半天,大胖子是在動搖他的修煉本心,現在才露出真實目的。

但是沈劍的武道之心何其堅韌,爲了壓服強大的敵人,放下一切仇恨執念,飽受精神和肉身的雙重磨礪纔有了現在的武道本心,尤其是別人說能動搖就能動搖的。

“平凡在哪裡,哪裡又是平凡?”

沈劍迅速冷靜下來,目光如炬地盯着大胖子。

天下之大,何況寬廣。芸芸衆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在爲活着而奔波,無論你多麼尊貴超然,多麼不可一世,最終也逃脫不了時光之輪的審判,註定化作一捧黃土。

沈劍闡述的是一種道和理:人在哪裡,平凡就在哪裡!

一句話,讓九指神醫啞口無言。他沒有想到沈劍的本心如此強大,到了現在仍舊沒有動搖其分毫,反而被對方打擊了心緒。

“哈哈,平凡在哪裡?”九指神醫一陣自嘲搖頭。

“虧我自認執掌天機,沒想到卻連平凡都沒有悟透。從前一直以爲自己醫得了人,卻醫不了國。現在看來,連人也醫不了。可悲,可笑!小兄弟,帶你朋友來吧!”

此時此刻,大胖子看向沈劍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敬意和欣賞!

打動不了對方的本心,反倒是自己的本心險些被動搖,厲害!名動皇城,攪動中州帝國兩股大勢力暗中激烈角逐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多謝前輩!”沈劍微微一躬身,迅速退回車架,將大鬍子架下了馬車。

“不行,是我先來的,我先來的……”沈劍和九指神醫的對話,周圍人聽不懂。但是沈劍的舉動,一些來看病求醫倒是立即看明白了過來。九指神醫方纔還說九病一卦已經完結,但是現在又要給別人看病,這些人哪裡肯依,一個個朝着九指神醫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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