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殿下可曾聽聞萬千世界怎麼形容殿下的？”
“冷血無情、殘忍到殺人不眨眼的人，就連萬千世界衆億生靈的湮滅，都不會掀起殿下半點的注意。”
確實......
九音確實沒有半點憐憫，同樣的，她不能有憐憫。
樓影眼含着點笑意，聲音輕快：“哪怕是這樣，依舊有人替殿下犧牲去死，難道十二界殿下不要了嗎？那些視您爲敬仰的人都不要了嗎？”
忽地。
那個被陽光照得全身覆滿光芒的女子半轉過頭，攝人魂魄的眼睛看了樓影一眼。
九音擡高玉手，兩指尖會夾着一顆晶瑩如玉的棋子，伴着她脣瓣輕啓的時候，棋面會有着點神聖不可侵犯的光。
九音斂眸，淡淡地道：“萬千世界本殿不曾需要。”
“十二界、無名亦不曾需要。”
“白玉棋待本殿來說，亦是可有可無。”
九音每說一句，樓影的心臟便猛地跳動一下，一股難以啓齒、五味雜糧的情緒卷襲至全身。
可突然！
最後一句措不及防的話，從九音的周身沒有任何預兆地襲來，不冷不淡、語氣依舊涼薄：“可他們，本殿不能丟。”
不能丟。
她不能丟。
上古白玉棋與黑棋沒了，待她來說起到的用處好像也不大，萬千世界和十二界，待她來說，更是可有可無。
但是那四個拼了命都要護她不受到半點傷害的人，她若丟了，去哪裡找？
“我.......”樓影張了張嘴巴，到嘴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中。
她一呼吸，猛地察覺到好像有些東西朦朧了眼睛。
樓影牙齒咬着脣，倔強地轉過身背對着九音，她仰頭朝着半空中望了一眼，然後迅速地低下頭。
這個動作，可以令眼淚迅速地滴落而且不留任何痕跡。
等了幾秒。
樓影才緩緩地轉過身，望着那抹君臨天下的風華身影，輕笑着開口：“殿下，對不起。”
“卟通！”聲響。
從未主動對任何人下過跪的樓影，如今，卻重重地跪在地面上，正對着那個神色淡淡的女子。
沒有任何猶豫，像是以前做了很多遍這樣的動作一樣。
她眼裡有些無所事事的笑意，輕抿了一下脣，裝做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開口：
“暮白他們不能沒有殿下，樓影同樣的，也不能沒有殿下，不管是我死還是我活，都不能沒有。”
“知道殿下素來不曾撒謊。”
“除非殿下現在便跟樓影說，預言與生死劫到來的第二天，殿下還能安然無恙地站於樓影的......消失的地方，告訴我，你還在。”
“否則，不可能！”
話畢。
樓影那雙滿是無所謂笑意的眼睛，即刻被堅定代替，不動不搖，不畏生死。
上古玉棋的主人，擁有着多麼強大的能力。
九音當然可以強行控制樓影的想法，但是她沒有那麼做，沒有.......
一雙平靜如湖泊的眼睛輕落於樓影身上，九音沒有答話，更沒有任何的動作，偏偏就是這種看不出喜怒的樣子，令樓影最爲提心吊膽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