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老爺子和大哥秦嘯一頭霧水，可是秦天卻大概猜到了怎麼回事。
趕緊扯着大哥小跑過去，接過幾個箱子，可是當楚嫣然看到秦天胳膊上的夾板之後，臉色立刻變了。
“哎喲，又受傷了？怎麼樣，嚴重不？”
“沒事兒，小情況。對了，你咋找到我家來了？”
望着楚嫣然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蛋兒，秦天心有不忍，多好的姑娘的，居然千里迢迢跑到大山裡，來給自己送東西。
看着身後那些累得齜牙咧嘴的搬運工，秦天心裡暖烘烘的。
“哎呀，這個不重要，進去再說吧！”
老爺子有點看不懂了，這姑娘大包小包的往家裡送東西，開口卻說是家人送給自己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楚嫣然和秦天相攜走到秦風面前，楚嫣然才摘下毛絨絨的帽子，對着秦風鞠了一躬，笑呵呵說道：“您就是秦爺爺吧，我叫楚嫣然。提前給您老拜年啦。”
聽到楚嫣然自報家門，老人家好像被電擊一般呆立當場，等秦天和楚嫣然左右攙扶着他，進了小屋坐在木凳上，秦天才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
“小二子，你是說這丫頭是老首長的孫女？”
“是啊，爺爺，她爸爸叫楚天河，早就說要來看望您，可是被我攔住了，我不想讓他們打攪您安靜的生活，沒想到……唉。”
秦天也說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感覺，看到楚嫣然突然駕到，有些驚慌失措，有些驚喜，但是更多的是怕被爺爺臭罵一頓。
爺爺的脾氣，秦天還是知道的，老爺子倥傯半生，中年得子卻遭遇白髮人送黑髮人，從此整顆心都撲在教育自己和大哥上面，對外面的世界早就不關心了。
可是現在，楚嫣然突然出現，又不可能揮手把人趕出門，畢竟人家是好意。
但老爺子要是怪罪下來，秦天估計自己這幾天消停不了。
然而，等秦天解釋完之後，老爺子非但沒有臭罵自己，還緊緊的攥住楚嫣然冰涼的小手，老淚橫流道：“好，好哇！幾十年啦，終於讓我見到老首長的後人了，對了，你爺爺身體怎麼樣，他的腿……”
直到現在，秦風還惦記着老首長那條傷腿，不得不說，老爺子的自責，到現在也沒減輕多少。
提到爺爺，楚嫣然的神色立馬黯然下來，跟老爺子解釋道：“秦爺爺，我爺爺前幾年過世了，他在臨去世之前還惦記您呢。”
“唉……”
一聲長嘆，道不盡無數心酸，說不清萬種無奈。
彈指一揮間，半個世紀過去了，原本青蔥年少的故人，也都相繼離世，秦風唯有長嘆一聲。
“爺爺，您就別傷心了，嫣然這不來看您了嘛！”
“對對對，不傷心不傷心。丫頭，你怎麼大老遠跑來啦？”
“呵呵，秦爺爺，原本我爸是準備親自來看望您的，可是他有緊急軍務，實在抽不開身，纔派我來給您送點年貨。我爸還說，等他一抽出時間，肯定來看望您老人家。”
楚嫣然感情真摯，三言兩語便把這次的目的說清楚。
老爺子聽完之後，頻頻點頭道：“好，都是好孩子。你爸爸也從軍了？”
“嗯，我爸現在是黃浦警備區司令員，聽說馬上又要晉銜了。”
楚嫣然一點都不謙虛，把還沒落到實處的事兒都一股腦講了出來。
老爺子聽着相當欣喜，不住的搖晃楚嫣然的小手。
東西終於都搬進小木屋了，原本就不寬敞的空間，一下子變得更加擁擠了。
給搬運工結完帳之後，衆人離去，房間裡只剩下秦家祖孫三人和楚嫣然。
就着小鹹菜和熱騰騰的玉米粥，楚嫣然吃了一頓真正的鄉野粗飯，可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來一點不適應，相反還吃得津津有味，不住的稱讚老爺子手藝好。
冬天的山裡，氣溫很低，在和老爺子聊了一上午之後，秦天帶着楚嫣然往山上走去。
一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可是隻要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便能猜到對方的心意。
相比童嵐的不冷不熱，寸草心的古怪脾氣，秦天的確更喜歡楚嫣然的敢愛敢恨，但是有一點，秦天還是無法釋懷，那就是到現在童嵐都杳無音信，據上次從老鷹那裡反饋到的消息得知，童嵐請了長期病假。
想到她家裡人的態度，秦天也就見怪不怪了。
一個童解放足以讓戰區放人，而她那兩個對自己態度還算隨和的叔伯，想來對童解放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力。
秦天和楚嫣然在山路上緩緩而行，欣賞着遠處荒涼的景緻，可是心裡卻想着另外一個女人，這一點自然被楚嫣然看了出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些感嘆人活着一輩子究竟是爲了什麼？權力、地位、金錢，還是……”
秦天難得有這麼矛盾的時候，可是看在楚嫣然眼裡卻十分心疼。
“秦天，我想問你個問題。”
“嗯，你問吧。”
“我想讓你放棄學業，現在去陸軍管理學院進修，你覺得怎麼樣？”
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對秦天釋放善意了，上一次是南部戰區的司令員，來頭不可謂不大，可是秦天沒有答應。
如今楚嫣然舊事重提，秦天想了一會，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我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撞得頭破血流，我也要堅持走完。別人替我安排的路，就算一帆風順，我也不會開心的。”
楚嫣然何曾想到，秦天揹負的不僅僅是一份責任，其實背後還有無數解釋不清的東西。
北方冬日裡的一天很快過去，太陽早早的翹班收工，秦天也只好帶着楚嫣然回到了小木屋。
老爺子和秦嘯還以爲秦天把楚嫣然送到了鎮上，可是看到她又回來了，不禁開始擔心起來。
小木屋一共只有三個小小的單間，看楚嫣然這意思是準備晚上在這住了，這可怎麼安排呀？
吃過晚飯，老爺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道：“丫頭，要不我讓秦天送你到山下的村裡借住一宿吧！”
楚嫣然雙手烤着爐火，突然擡起頭，面色緋紅的答道：“不用了，秦爺爺，我和秦天睡一屋就行。”
“噗……”
秦天聽到這句，直接把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茶水絕大多數都濺到坐在他對面的大哥秦嘯臉上，可是秦嘯卻沒有發火兒，而是衝着弟弟秦天眨巴了一下眼睛，才伸手把臉上的水漬抹擦乾淨。
“啥？你要在這睡？不行，絕對不行！”
這還了得，一個黃花大閨女，睡在自己房裡，這要是傳揚出去，或者讓楚天河知道，自己就算有幾個腦袋，也不夠他砍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