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澹臺瑾露出一副‘我什麼時候說過禮物是我準備’的表情時,夏侯霏恨不得上前掐死他,“那你也沒說要各人準備啊?澹臺瑾,你多說一句話會死啊,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你讓我上哪裡去找禮物?你成心讓我出糗的是吧?合着我丟人你臉上有光是不是?”
夏侯霏的連珠炮發完之後,澹臺瑾立刻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來:“父皇此次過壽,本身就已經低調了,你若是再不拿出點孝心讓他們瞧一瞧,豈不讓他們看低了去?更何況,咱們剛回臨月,雖說身份確定了,但是根基到底未穩,自然要趁這個幾乎搏個滿堂彩!我這麼說呢,也不是非逼着你去準備什麼,當然,你我夫妻一體,我備下的禮物你完全可以當做是我們共同準備的,不過我主要是覺得你若能多準備一份話,咱們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澹臺瑾,你可真夠虛僞的,沒想到向來淡薄名利的你,也有這樣攻於心計的一面,當真讓我刮目相看啊!”夏侯霏未等他說完,就一臉鄙夷的上下打量着他,顯然對於他所說,很不以爲然。
面對愛妃的嘲笑,澹臺瑾並未表現出任何的不愉快:“在你看來我這是攻於心計,而實則,卻往往很是受用,霏兒,你我都只是俗人一個,既爲俗人,又怎能不被社會這個大染缸所污染?不要以爲這樣就虛僞了,往往得勝就是這麼棋差一招,你只有準備的充足充分了,纔是笑到最後的人!”
儘管心裡還是有些不舒坦,但澹臺瑾所說,又無一不精準的戳到了夏侯霏的心坎裡?生活在現實社會多年的她,又怎會不理解這樣做的目的?尤其是,你所面對的還是經驗豐富的皇族中人,如果她認爲他們做了太子太子妃就能得到臨月一切的話,那就太天真了!想到這裡,霏兒不得不重新考慮自身所處的位置,以及原本設想好了的計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你放心吧!”
“你確定,你明白了?”夏侯霏如此之快的轉變,讓澹臺瑾抱懷疑態度。
“自然,不就是準備禮物嗎?你放心,我一定會精心的去準備這件禮物……。”澹臺瑾不淡定了:“這馬上就要到皇宮了,你還有時間去準備禮物?”
夏侯霏嬌豔的容顏上劃過一絲鄙夷:“你可以突發奇想炸我一下,我又怎能輸你一大步?”
原本只是想讓夏侯霏徹底明白那句‘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至理名言的他,在看到她重新洋溢起自信笑容的這一刻,腦子有些短路了,她,真的能夠在這麼緊張的情況下準備出一個符合皇上身份地位的禮物?
答案,自然是可以的,別說一個,十個都可以,這主要是她想要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這古代皇帝過壽辰,形式都差不多,都是過整數壽辰,一般來說大壽期間的各項活動天數能超過十天以上,籌備期在半年甚至一年以上的更是比比皆是。且大壽期間的活動覆蓋範圍極其廣泛,無論是從皇帝的親王貴胄還是內外臣、亦或者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士紳民衆等,甚至到外國使節都有其專門的活動,會場的地點和佈置也是根據來人而定奪其區別,總而言之,過程之複雜,絕對是你想象不到的。
但很明顯,澹臺滅明此次的壽宴與不在整數壽年的宴會相比,恐怕只能達到其一半兒的排場了,較之五十大壽那年,更是連三分之一都比不上。
爲什麼?
這絕對不是因爲澹臺滅明轉性了,不愛講究了,而是由諸多條件所限制。
這第一,就是因爲連年征戰下臨月國本身就已經負荷過大,也因此在天照與南啓的征戰中,他纔沒有前去分一杯羹,眼睜睜的看着這麼一大塊兒肥肉被藺如風那毛頭小子叼走了,他心裡能痛快嗎?答案自然是——相當的不痛快!更加令他不爽的是藺如風的那條宣言,與臨月和平相處的宣言,這條宣言表面上顯示出的是藺如風的深明大義,而實際上,他也被動的逼迫臨月與其達成共識,百年之內友好相處的共識!正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藺如風的獨角戲顯然沒能得到澹臺滅明的理解與支持,那句‘我臨月國無條件支持’的口號,甚至於到現在都沒有喊出來!
藺如風與澹臺瑾什麼關係?大舅子?妹夫?還是好兄弟?不,這些都已經不足以概括兩人之間的關係,兩國結爲盟國也是遲早的事,但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就已經不是他澹臺滅明的天下了,而是未來君主——澹臺瑾!與其在這個時候被一毛頭小子壓一籌,倒不如等那臭小子繼位之後再好好敘舊!縱然心裡有再多的不痛快,澹臺瑾這個好兒子,優秀的繼承人卻是澹臺滅明不願意放棄的最佳人選,所以,無論他有多麼的不爽,爲了臨月的未來,他也要化不甘爲心甘,極力促成澹臺瑾與夏侯霏的完美婚禮,而爲了讓他們的婚禮達到他心目中的影響力,他亦是不惜動用自己壽宴所用,這便是第二。
有了以上兩條,已經足以讓澹臺滅明不得不減少壽宴開支,纔有了史上最節儉壽宴的開始……
壽宴節儉那是皇上的意思,爲人子爲人臣的自然沒有理由去質疑,但是這禮物的好壞可是決定着皇上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當然,你也可以用禮輕情意重來概括,但這樣的人,在皇上壽宴之上想必是沒有出頭之日。你要麼勒緊褲腰帶緊衣縮食也要進獻合乎皇上心意的禮物,要麼就要挖苦心思想別人想不到的奇招奪勝,不管你做什麼,總之都是不願落人後,差不離——也算是參加壽宴之人最理想的境界了!
夏侯霏在經歷過澹臺瑾突如其來的轟炸之後,整個人便進入了自我封閉的狀態,面上該笑笑、該配合配合,腦子裡已經千思百轉到山路十八彎的境地,更爲誇張的是將自己但凡自己看過的影視劇、小說、書籍都過慮了一遍,尋找最合適的禮物。
本來,她是想效仿人家劉羅鍋來一個震懾全場的——‘一統江山’作爲禮物,可後來想一想,這樣一來,雖說將皇帝老兒哄樂了,可人家到底沒有得到真材實料,這個詞聽着是好聽,圖個新鮮還行,說到骨子裡,他未必會去真正的喜歡。當然,這是她自己的想法,至於會不會得到澹臺滅明的厚愛,不試過,自然沒人知道。這一個,可以作爲備選。
她真正想做的,就是忍痛割愛將自己的‘財富’徹底奉獻出來,從而,得到她想要的‘通行證’,這個目的若是能夠達到,也不枉她的肉痛一場了!
想到這裡,沒由得,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就連看向澹臺瑾的眼光,也不再那般的冰涼了。
“看你這樣子,可是想到應對方案了?”在皇室舉辦的活動空隙,澹臺瑾體貼的爲夏侯霏遞上一瓣橘子,親暱的湊到她的耳邊低喃。
夏侯霏瞥了眼周遭目不斜視的人們,咬着牙笑得一臉妖嬈的用力掐着某人的胳膊:“自然,不靠自己,難道靠你不成?”
“瞧你,我不都說了,你也可以……。”夏侯霏脣角的笑容擴大的最大,下手的狠勁兒也隨着澹臺瑾略顯扭曲的俊臉而越發賣力,“差不多了啊,這個時候出來裝好人,你以爲我就能忘記你擺我的這一道兒?等着,姐有的是機會懲罰你!”
“愛妃……。”某個女人敵對的小眼神兒沒由得,竟讓小瑾瑾誇張的抽了抽,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席捲全身,澹臺瑾嘴角一跨:“喂,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女人天生就是小氣鬼,你不知道嗎?不知道也沒關係,現在知道,也爲時不晚,嗯?”夏侯霏用力嚼吧着口中的橘子瓣,恨不能把它當做澹臺瑾給吞了,敵對的小眼神兒沉藏在她晶亮的眸底,轉眸看向會場之時,又恢復她清麗典雅的絕對女神氣場!
想玩兒,看誰能玩兒過誰,姐的跟頭,可是沒這麼好栽的!
澹臺瑾心理暗暗叫苦的同時已經轉過了臉,恢復以往面無表情的清冷氣場,然而,恐怕只有夏侯霏看的出來,他的面無表情下是怎樣‘撲通撲通’跳動着的緊張,那句話叫什麼來着‘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就算他這是‘用心良苦’的教育,但對她來說,卻是一樣的存在!
“行,算你狠!”當澹臺瑾從牙齒間磨出來的話傳到夏侯霏的耳中時,某個女人臉上盪漾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明天繼續,今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