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深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一瞬間的收緊,又驀地放開,他自然是聽得懂所謂的“留下”是什麼意思,既然他決定跟小藝求婚了,兩人同居一起生活是早晚的事兒,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不會排斥,只是這次他很清晰的聽到了內心的反對,是的,他不願意接受小藝的邀請,無奈,一臉柔和的看着許藝,語氣歉然:“小藝,你先上去吧,剛從歐洲出差回來,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兒等着處理,下次再說吧,忙過這一陣我會抽時間好好陪陪你。”
“那好吧,你也別太辛苦了,保重身體。”許藝儘管心裡很失望,還是沒表現出絲毫,很善解人意,完全沉醉在了封景深溫柔的表情裡,準備下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去打算來個吻別,封景深眸光一凜,完全躲閃不及,又不能太過明顯的拒絕,只能堪堪撇開嘴脣,蜻蜓點水的一吻落在了臉上,許藝也是心滿意足的快速下車離去,滿面嬌羞,欣喜若狂,這個優秀的男人從此屬於她,蓋上了她的印章。
封景深覺得臉上被碰的那處萬分難受,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像是碰到了什麼怪東西一樣,拿出手帕擦了擦總算有點緩解,眼神複雜的透過車窗看着許藝那曼妙的背影,明顯輕快的腳步,封景深很迷茫,這個女人是他這幾年努力奮鬥的動力,他也曾許諾要照顧她一輩子,他曾經披荊斬棘一心只想將婚姻交給她,可以最後老爺子從中阻攔,失敗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逃避面對她。
也許是從三年前那個醉後亂性的夜晚之後,也許是這次她回來開始,也許更早,早在老爺子以性命威脅反對他們的時候,他就退縮了,他這輩子已經不會有愛情了,他不想連親情也失去,儘管他承諾過那個人要照顧小藝一輩子,他曾經以爲只有婚姻是一輩子的,可是現在,他結婚了,離婚了,短短四年,那個女人也……四年比一輩子差遠了,他想或許換一種照顧方式也未必不好。
放棄吧,放棄吧,他根本給不了小藝想要的幸福,負擔不了別人的人生了,再這樣下去,只會將人傷得更深,傷害更多人,包括他的兄弟浩塵。
封景深開着車毫無目的方向的在城裡繞圈,車速一會急,一會緩,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可是交警一見他那騷包的車,牛掰的拍照,直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也不想觸黴頭,就自己那小破警車哪裡是人家超跑的對手,人啊,必須得接受殘酷的現實,強大的貧富差距。
封景深思緒千迴百轉,一向沉穩如山的男人第一次像個沒頭蒼蠅似的,面對上億的生意都從容淡定,這次糟心透了,無處發泄的鬱結,可憐了他身下昂貴的座駕,簡直成了一個小玩具,哪裡黑往哪裡鑽,哪裡路窄往哪裡擠,車身的油漆蹭得亂七八糟,終於沒油了,當事人還很嫌棄拍打着方向盤,封景深煩躁的扯開領帶,鬆開了襯衣兩顆釦子,無意中瞥見領帶夾上的黑亮珍珠,更加心煩的將視線移向窗外,入目“薇樂花園”四個燙金大字,看着有些眼熟,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