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兩個老人(下)

六巨九歌是人族最頂尖的十五個人,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話語權的十五個人族。當年那件事雖然對天道教、對老瘋子,對老瘋子的師兄都衝擊很大,但他依舊是九歌之一。

單憑九歌這個稱號,這個世界上就已經沒有幾個人膽敢挑釁他。更何況,他還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神紋師,神紋法陣對一場戰鬥的影響非常大。這個世界的修士,很少有樂意和神紋師戰鬥的。

他們本身的戰鬥力或許不那麼強,但是有着神紋法陣的加持,戰鬥力可以算是成幾倍加持。

即使問天歌不如當年那樣飛揚,但他還是老瘋子。即使是六巨,也無法奈何他。

他想收風小哲爲徒,所以他必須要虎口奪食,把風小哲從吟劍院長手中搶過來。儘管他知道吟劍院長很強大,也認定了風小哲這個弟子。但是無論怎樣,他都要收風小哲爲徒。

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天也不能。

蜀都城內的亂局已解,那些四處尋找的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們已經慢慢地到了城外。

有殺千刀帶領的殺家族人。

有梅傑操帶領的梅家族人。

有羽霓裳帶領的風騷樓人。

有孔華容帶領的傳旨內侍。

有云鴻傑和唐棠棠公主殿下。

有乾元子帶領的天道教西門中人。

有丹青生帶領的一衆執法隊隊員。

有小夢、夏語蝶和老嫗,這些人在安定下來之後。就奔向了城外,一是追逐那些入城的殺手,而是尋找風小哲。

這些人,都多多少少和風小哲有些關係。

在他們還沒到來之前,吟劍院長和問天歌便相遇了。兩個人先是對視一眼,然後繼續前進,到兩人肩頭齊平的時候,老瘋子轉了個方向,跟在了吟劍院長身後。

老瘋子是天道教掌教的小師弟,天道教掌教可謂是輩分最高的那幾人之一。但是面對吟劍院長,他竟然還是甘願在他後面半步。

這固然是老瘋子有求於吟劍院長,所以姿態不得不放低一些。但絕不僅僅只是如此。若是修行界的人,肯定有人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距離半步,便意味着差半輩。像老瘋子這樣無法無天的人,自然是不需要遵守這些世俗禮法的,這代表着他內心是認同吟劍院長的。不僅僅是因爲輩分,而且是真正的尊重。

當年那件事,吟劍院長幫過他。

“你回來了!”吟劍院長揹着風小哲,隨意地問道。

修行界的人面對九歌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敬仰和畏懼,但是吟劍院長卻是如此平靜,不只是平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有些冷淡。

這個世界上,敢這樣對待問天歌的,可並不多。

“是,我回來了!”

然而奇怪的是,老瘋子非常老實地站在身後,並沒有一絲惱怒。這個表情若是被當年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會亮瞎他們的雙眼。

吟劍院長嘆了一口氣:“既然走了,又何必再回來?”

老瘋子這些年四處漂泊,飽經滄桑,看上去年紀和吟劍院長差不多大。事實上他的年紀卻是要小得多。

“走累了,總要回家的!”

吟劍院長再嘆:“你以爲當年那件事就那樣過去了?這件事對於很多人來說是如鯁在喉,你這個時候回來,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老瘋子神情微凜,像是想到了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般。

“總是要回來的,何況,有一件事總是要去完成的。”

說完之後,老瘋子的表情變得無比嚴肅,他整個人走到吟劍院長前面,微微鞠躬,十分謙遜有禮。

“我知道當年那件事很多人依舊非常不舒服,他們無時無刻不想找我報仇。這些年我四處漂泊,我走到哪,那些人便跟到哪。我殺了很多人,但是這些人依舊前仆後繼地向前。我知道他們是想耗死我。我知道直到現在,很多人依舊無法諒解我,原諒我。”

“只是,我爲什麼要他們原諒。我就是我,我是問天歌,我是師傅最疼愛的弟子,我是九歌中最強大的那幾個人。我想做什麼事,那便做什麼事。我想通了,所以我回來了。”

“不過,不論怎麼樣,我還是非常感謝當初院長大人能夠站出來爲我說話。我問天歌雖然喜歡胡作非爲,但卻並不是有恩不報之人。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可以用生命來報答。但是,請您務必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

因爲想通了,所以不再逃避。不再逃避,自然要回來。

他沒有直接說他回來的最重要的原因,但是想必吟劍院長已經知道了他回來的最重要的原因。

吟劍院長依舊在往前走。

“你想通了,這是一件好事。但你連命都願意用來報答我,那你還有什麼籌碼來讓我答應你。”

老瘋子站起身來,整個人變得無比堅定。

“我相信院長大人不會拒絕!”

吟劍院長嘴角露出了微嘲的笑容:“我若是不答應呢?”

老瘋子直接擋住了吟劍院長:“若是在當年,我年少氣盛,肯定會不由分說地打上一場。不管幹什麼,拳頭總是最有話語權的。”

這番話已經是很沒有禮貌了,甚至是一種挑釁,但只要熟悉老瘋子的人都知道,他說的話的確不假。

吟劍院長眉頭微皺,沒有說話,他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我已經老了,這些年的打磨,無論我承認不承認,都確實已經很難再找回當年的銳氣。不過這件事對於我真的太重要,比我的命還要重要,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院長大人成全。你知道,我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向你動手的。”

吟劍院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只想着向前,所以只是淡淡地回了兩句:“然後?”

老瘋子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只想收個弟子,院長大人爲什麼就不願意忍痛割愛一回呢?”

吟劍院長的眉頭舒展開來,恨鐵不成鋼似地罵了下去:“蠢貨,要是有人搶你嘴邊的肉,你能答應?活了這麼多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這番披頭而來的痛罵,先是讓問天歌一愣。接下來便是很強硬的一句:“我一定要收風小哲爲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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