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
華曦擡起頭，看着他眉眼之中似乎凝聚着一層陰翳，怎麼都無法揮散。
“喵……”他怎麼了？爲何忽然不高興了？
難道她剛纔沒有答應留下來做他的寵物，所以他不開心嘛？
有沒有這麼小氣的神啊，真是小心眼兒……
他堂堂一位神王，想要什麼寵物沒有？全天下的寵物都在等着他呢。
他幹嘛就非要留下她呢。
她不是真的寵物，她是個人啊！
是他最討厭的人族……
看着他眼底紫色的陰霾，華曦終究是不忍心，慢慢擡起爪子，去擦了擦他的下巴。
剛纔親他的時候，不小心蹭了點兒棗泥糕的碎屑在上面，他還沒擦掉呢。
“喵，喵……”真是抱歉啦，不能做你的寵物，等我回到人界，給你找只一模一樣，又胖又醜的貓送上來。
“月牙兒。”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喵。”華曦只能答應，叫我幹什麼你倒是說呀。
“月牙兒……”他再次重複。
“喵。”到底說不說？幹嘛這樣肉麻？聽得她小心臟撲通撲通的。
“月……”
“喵！”這一次，還沒等他叫完整，華曦就‘喵’了一聲，讓你有話好好說，你聽不懂嗎！
重夕望着她，在漆黑的夜色之下，忽然輕輕地笑了。
這小傢伙，生氣了呢。
好吧，不叫她的名字了。
他抱着她，從寢殿裡走出去，順着寬闊而漫長的走道慢慢地走，沒有目的。
萬神殿就是這樣，所有的建築都以恢弘和氣派爲目的，所以都又大又空又高。
這一條走道，就好遠，能讓四五匹馬並排着跑過去毫無障礙。
在她那個時代，土地昂貴，這樣的建築簡直奢侈啊！
風吹起他的長髮和衣襬，萬神殿中空無一人，所有的神女和神侍們，都悄無聲息地隱沒在黑暗中等待。
如果沒有帝君的命令，他們便不會出來。
所以這麼廣大的建築裡，只有他一個人。
多麼孤獨啊。
華曦擡頭看着他，他怎麼了？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
難道一到晚上，精神分裂這種病就開始發作了？
那……他可千萬不要把她從九重天上給扔下去啊……
華曦蜷縮在他懷裡，夜風很冷，她覺得很冷。
感覺到她的動作，重夕拉開長袍，把她包裹進去。
“冷了吧，那我們回去吧。”重夕說，還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沿着來路返回。
他的孤寂和難過，在沉默中，連她都能感覺到呢。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華曦還是想安慰他兩句。
可惜，她現在不能開口說話，所以只能默默地靠着他的胸膛，用臉頰貼着，希望他能開心一點兒。
冷風裡，他的懷裡那麼溫暖，華曦靠着靠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所以，她沒有聽見，在往回來的漫長路程中，重夕喃喃地開口，聲音被風吹得很遠很遠，破碎不堪。
只是隱約有個名字，清晰地在風中迴響。
“華曦，華曦……”
九千年，你終於，又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