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成雙
白衣人既然不想要袖城的命,眼見着袖城擋在景秀前面,這才眼疾手快的收了刀,景秀腳下不穩,朝後仰倒了去,正倒在剛纔那銅鼎之上,銅鼎也被帶倒,隨之而來的是景秀一聲慘叫。
原是那鼎非同尋常,遇人皮則化,周身被岩漿熱薰數年,熱氣如同烙鐵,衣料粘上去都已被燙漏,又迅速接觸到景秀皮膚,接觸到他的半個鼎瞬間化爲銅水。
白衣人見狀不妙,忙扯開景秀,見到此狀,也知事關大小,他們的主上要的不光是景秀的命,還有這個鼎,這下子壞了事,怕是他們也難辭其咎,爲今之計,也只好先留着景秀的命,將他帶給主上。
“這下殺不得了,殺了他,怕是說不清,先帶回去,交給主上處置。”其中一個白衣人說道。
景秀半躺在地上疼得死去活來,袖城又倚在一邊半死不活,她雖然中了毒,可也勉強聽清了白衣人的談話。
就這樣,白衣人小心的拎着半個鼎又摻扶着景秀與袖城,離開了此洞。
還未出林子,袖城就實再是走不動,乾脆坐在了地上。
白衣人似乎對她很客氣,其中一個湊上前來遞給她一粒藥丸說道:“袖姑娘,這是你身上毒的解藥,你中毒不深,暫時並無大礙,吃了它會好些。”袖城掃了一眼他手中的藥丸,又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中毒不深已是這副模樣,他們刀上帶毒,在與暗影軍廝殺之時下手狠毒,暗影軍皆死在這毒之下,可見他們的主上是個什麼東西。
袖城沒有去接這藥,又看了表情痛苦的景秀,他後背衣衫已被燙化,眼見着後背幾乎燒掉了一層皮,血肉模糊。
“你們主上不殺我,應該是見我還有用處吧,那你們最好把他照顧好了,否則,這藥我也不會吃的。”袖城話畢,只覺得胸口有東西再次上涌,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袖姑娘,你還是吃了吧,你中毒不深只是此時無事,若是過了三個時辰,那就真的沒的治了。”白衣人又將藥遞了上來。
袖城這回擡手接了藥,但也只是握在手中,但還是勉強吃力的說道:“你們怎麼對我,就怎麼對他,他若是不好,那我也不會好。”袖城無法再去看景秀傷口,實不忍心,他疼在身上,袖城亦是疼在心裡。
這林子大得幾乎超出他們的想象,帶着他們兩個傷員,白衣人也走得十分艱難,這一折騰,到了鎮上,已是傍晚。
袖城服了解藥,白衣人又爲袖城包紮了傷口,卻把景秀扔在一邊不管不問。
服了解藥似乎也沒有好太多,想這毒要徹底清除出來還要一些日子,到了這裡,袖城與景秀已被人隔開,景秀被扔在另一間房中,只有一人看守,可袖城這裡,卻有三個人看守,想借機逃出去,難如昇天,且自己又受了傷,若是平時,或許有得一拼,可今時今日自己身中惡毒,已不是平日袖城。
“你們爲我包的傷口,怎麼這麼痛,我受不了了,你們快去請郎中來。”袖城想找機會見到外面的人,這樣才能讓景秀逃出去。
白衣人像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不聞不問,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房裡。
見他們的模樣,畢竟痛不痛也不是他們的傷口,他們只要保證袖城不死,這樣足矣。
袖城越發的好奇他們口中的主上倒底是誰,爲什麼會非要保了自己而殺景秀,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曾真的得罪過什麼人,如果是周風尚的話,不可能會留自己的命。
實再無法,袖城只好說道:“那你們總要讓店小二給我燒些水,我想沐浴,今天冰也似火也似的奔波了一天,我又有傷在身,難道想洗個澡都不行嗎?你們若是不答應我,那我就絕食,我看看你們還拿什麼去見你們那個主上!”
此話倒是刺激到了白衣人,現在銅鼎只剩半個,他們也着實不好交差,況且之前收到主上命令之時也不免聽出主上說到袖城時語氣不一般。
互相簡單交流了一下,其中一個這才說道:“既然袖姑娘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幾個就照辦,一會便叫小二燒好水給姑娘準備下,姑娘稍等。”
果然等了一陣子,小二將水燒好,送到了屋裡來。
“你們還在這,不合適吧?難道我洗澡都要看着我?”袖城吃力的坐起,身子還是沒有好太多。
三人相互看着,這纔將門開了,更用眼神示意小二離開,小二也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忙快步走出門去。
“麻煩你去幫我買件新衣裳來,我這衣服在雪地裡走來滾去,已經穿不了了。”在他們出門之前,袖城對着一個白衣人說道,白衣人着實爲難,袖城又道:“現在我已是這副樣子,你們還有這麼多人盯着我,難不成還怕我跑了?”
白衣人搖擺不定,最後還是下了樓,袖城心中大快,支開一個了,還有兩個。
待他們關上了門,袖城突然大喊了一聲,將門再次打開,那兩個人果然還在門口守着。
“店小二手腳不乾淨,偷了我的東西!”袖城指着外面說道。
二人根本在上的不想管這種閒事,可是見了這袖城不是一般身份,也便忍了,其中一個說道:“姑娘丟了什麼?”
“一塊玉,我從小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店小二剛進來就不見了,一定是他順手牽羊,我要找他過來對質!”袖城演得逼真,她跟本沒有什麼玉戴在身上。
“我去找他過來。”白衣人哪裡肯讓她出門,先她一步下了樓梯,沒過一會兒,果然將小二帶了上來,小二進了門就直喊冤枉,袖城自是清楚他冤枉,可是此時此景也不得不冤枉他一回。
“你從這裡出去,我的玉就不見了,你還說不是你偷的?你們這是一家黑店!我要去報官。”袖城吃力的從嘴裡將這幾個字擠出來,強撐着身子不倒下。
“姑娘,小人真的冤枉,小人一向老實本份,在這店裡做了許多年,從不曾出過這樣的事啊!”小二眼淚眼看着就要擠了出來,一臉的無辜。
“你說的話,我不信,你們這就是黑店,你到門口,讓那兩個人搜一搜身!”袖城指着門口的白衣人說道。
小二連連點頭,他是清白的,他當然不怕搜,於是便走到那兩個白衣人面前,白衣人雖是此時對這些小事很不耐煩,可也無從他法,只好搜了小二的身。
“袖姑娘,沒有。”白衣人說道。
“不可能,他剛纔下了樓,一定是藏在別的地方了,我要去他住的地方搜。”說罷,袖城便起身欲出門去,二人當然不會讓她出去,其中一個白衣人手疾眼快說道:“還是我去吧。”袖城暗笑,又走了一個。
見他下了樓,袖城還是不依不饒,對小二呵道:“你剛纔還去了哪些地方,那玉那麼小,你隨便藏一個地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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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死小人了,小人真的沒有拿您的東西,小人剛從這出去就把桶拿到了後堂,哪裡有工夫藏您的東西吶?”小二急得滿頭是汗,急急的解釋道。
“我就說,這客棧這麼大,你隨便藏哪裡都行!我要去後堂找,非找到不可,看你還怎麼狡辯,敢偷我的東西,你活的不耐煩了!”袖城一臉怒意,門口的白衣人也早就不耐煩,乾脆說道:“我去找,如果找不到,請姑娘不要胡鬧了。”白衣人似乎只以爲袖城想借口出去,可沒想到,她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三人終於都被支出,袖城長話短說,一邊盯着門口動靜一邊將小二招至自己身邊:“我知道你是冤枉的,我沒有丟東西,你想不想發財?從今以後再也不用當店小二了?”
小二有些發懵,一時間只覺得眼前這位姑娘不太正常。
袖城忙掏出兩張銀票塞入小二手中:“這裡是二百兩銀子,你照我說的辦,這銀子就是你的。”
小二眼見着兩張真真的銀票在自己手中,也顧不得這姑娘是不是瘋子,聽聽再說:“姑娘,你要幹什麼?”
“想必你也猜到了,剛纔那幾個白衣人,並非善類,他們是山匪,劫了我和旁邊房間燙傷的那個男子,你晚飯時去買些蒙汗藥,下入他們的飯菜中,然後將旁邊房間裡的男子救出,帶着他去報官,再將這個交給當地的知府大人,讓他趕來救我,你先給那個被燙傷的男子找個郎中看病,然後再送他回京,送到京城景大學士府上,到了那裡,你要多少銀子,他們都會給你,到那時,你再也不用在這裡做店小二了。”一口氣說完,袖城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最後纔將懷中袖家軍纔有的令牌交到小二手中,雖然不知這小二是不是真的可靠,可眼下,除了他還有什麼希望可以寄託?更何況還有銀子爲誘,也只能如此一試。
小二還是有些雲裡霧裡,可手中的銀票是真實存在的,不是做夢,且這姑娘現在還扯到了官府身上,哪輕哪重,他自有分寸,面前這袖城敢讓他去報官,那她必不是匪類,且他也覺得奇怪,自然也看到了旁邊那位被燙傷的公子,傷得輕,可卻沒人照顧他一般,太不正常了。
自己窮了半輩子,說不定,發財的機會來了,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樣,送到京城學士府,想要多少要多少,那不更妙,一咬牙,也不多想,決定就按她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