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
脣瓣輕輕蠕動幾下,莫筱苒相信某人能看得懂,果不其然,白青洛臉上的興味更深了幾分。
“每次見你都能讓我大開眼界。”含着雄渾內力的話語,傳入莫筱苒的耳中。
你除了偷窺還能不能做點別的?
一張一合的朱脣,吐出的話,卻是讓白青洛輕笑一聲。
“或許下一次你可以考慮不要讓我抓住你的狐狸尾巴。”淡漠的話語中帶着絲絲笑意,連白青洛自己也沒發現,面對着莫筱苒,他總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她,看她炸毛!
情根暗暗種下,可人卻不自知。
莫筱苒總覺得她天生就喝白青洛這混蛋不對盤!要不然怎麼每次自己要做什麼的時候總能撞上他?
嘴裡冷哼一聲,將視線轉移開來,要看?那就看吧,反正她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麼一想,莫筱苒便忽視了窗外正在偷窺的某人,繼續做起了她的運動。
“你又在做什麼?”
“……”無視。
“這種姿勢我怎麼從未見過?”
“……”繼續無視。
“你已經一上一下做了三十二次了,不累嗎?”
“……”特麼的,這人話真多。
“不理我?要不要我幫你大叫一聲,讓別人來看看東耀的皇后此刻古怪的行徑?”
刷——
莫筱苒翻身躍起,直直走到牀邊,對上白青洛那雙似笑非笑的臉。
這人,是話嘮嗎?她幹什麼難不成還要向他彙報?
心裡有一團火正愈燃愈烈。
莫筱苒怒極反笑,在白青洛灼灼的目光中,冷不防擡起手。
她要幹什麼?
白青洛微微頷首,等待着小貓伸出利爪。
誰料,莫筱苒竟朝着他比出一箇中指,隨後,大力將窗戶合上,咚地一聲巨響,震得在鳳棲宮外的桃花林中棲息的鳥兒展翅博飛。
守在屋外的小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敲了敲門,輕聲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沒事,就是看見一隻不請自來的老鼠,髒了眼睛。”莫筱苒咬牙切齒的開口。
老鼠?
以白青洛出神入化的內力,怎麼可能聽不見莫筱苒的話?
想他前朝王爺,居然會有被人比作老鼠的一天?
有趣!這莫筱苒果真有趣。
他倒是要看看,她一個人呆在鳳棲宮究竟要幹什麼。
關上窗,徹底阻斷了白青洛的視線,莫筱苒躺在牀上做起了仰臥起坐。
話說回來,這白青洛究竟是什麼人?整天這麼閒?跑來監視她?看她鍛鍊?
不論莫筱苒怎麼猜想,也猜不到白青洛的身份,總覺得,他對這個皇宮分外熟悉,難不成是什麼皇位鬥爭中輸掉的皇子?暗中想要報復白子旭?
可他也未免太閒了吧?
想不通,莫筱苒甩了甩頭,汗珠一顆顆落在身上的衣衫上,不再將思緒放在白青洛的身上,專心的鍛鍊起來。
等到仰臥起坐做完,她已經累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趴在牀榻上直喘氣,偌大的寢宮,唯有她的喘息聲此起彼伏。
“若是讓皇上聽見這聲音,說不定會以爲你私藏男子。”一道低沉清冷的嗓音扎破空氣傳入莫筱苒的耳中,她眼眸一冷,瞬間擡起頭來,就看見那扇被她關上的窗戶不知何時已經開啓,而某個本該在外面棲息的男子,竟正大光明的進入了她的寢宮。
一身悠然,墨色的長袍包裹着他峻拔的身軀,青絲在背後隨意的搖曳着。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莫筱苒不陰不陽的開口,即使渾身痠疼得使不上力,她也不肯在氣勢上示弱半分。
“要不然我怎麼會看到你古怪的行徑呢?”白青洛對她的氣勢視若無睹,悠然的坐到椅子上,還順手倒了杯茶,從白玉茶盞中飄起的嫋嫋熱氣,將他那張精緻的容顏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霧色,看不真切。
“我說,你究竟想幹什麼?整天監視我,你很滿足?”要不是確定這人對自己沒有非分之想,莫筱苒甚至覺得他就是個偷窺狂!
“你可以把我當做監視你的人。”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他發現他似乎喜歡上了和她鬥嘴的感覺,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對他這張臉視若無睹,會用着一副平等的態度看待他。
莫筱苒氣笑了,“你確定你腦子沒病?”
“我很確定。”白青洛掀開茶蓋,輕輕吐出一口氣,就着茶沿抿了一口。
他這副登堂入室,把這裡當做他的花園的模樣,讓莫筱苒直想一拳轟上去,這天底下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嗎?
翻身從牀上坐起,背靠着牀頭,長髮被汗水打溼粘稠的緊貼在臉頰上,她目光灼灼,落在白青洛的身上:“說吧,你一再監視我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是你對恩人的態度嗎?”白青洛眼波流光溢彩,眉宇間的冷色褪去了不少。
若是被他的隱衛看見,他們心中猶如神祗般冷漠、霸道的主子,竟會和一個女子如此鬥嘴,只怕眼珠子都會直接從眼眶裡掉下來。
“恩人?”莫筱苒驀地想到,是眼前這個人幫她出宮,幫她把小竹引進宮來,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那敢問恩人,你是要我怎麼報答呢?以身相許?”
“咳咳咳……”白青洛被莫筱苒的一番話嚇得直咳嗽,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如此無恥的女人,身爲**,竟敢說出這般放肆的話來,一張臉刷地黑成了墨色,“這就是丞相府的家教?恩?”
內力在體內翻騰,衣訣無風自擺,他的容顏不怒而威,渾身散發着逼人的壓迫感。
莫筱苒緊張得握緊拳頭,高高揚起腦袋,毫不退縮的對上那雙宛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不好意思啊,我的家教讓你見笑了。”
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樣的壓力,讓她渾身的寒毛一根根倒豎,他絕非普通人!
莫筱苒渾身戒備,那模樣像極了看見敵人的猛虎,彷彿隨時要撕裂對方的咽喉。
狠厲、冷靜、膽量極大。
這纔是她該有的模樣!
白青洛眼底一抹讚許一閃而過,這是第一個在他的壓力下還敢直視自己的女人。
“呵,我越來越好奇,你究竟還有什麼是我沒發現的。”宛如輕聲耳語般溫柔的話,從他涼薄的脣線裡吐出,似感慨,似嘆息,又充滿了趣味。
“說到底,你丫的究竟來做什麼?總不可能青天白日只爲了見我一面和我打嘴仗吧?”莫筱苒咬牙問道。
“或許我還真就只是爲了來見你一面呢?”雖然這樣的藉口連他自己也不相信。
“我看上去想傻子嗎?”莫筱苒冷聲質問。
“至少表面上很像,不得不說,你的僞裝的確讓人難辨真假,即使連攝政王,也被你矇混過去。”白青洛悠悠然開口,姿態灑脫,隨意的靠在椅背上,白皙的手指時不時撫摸着手中的茶杯,那杯子在他手裡猶若世上最珍貴的珠寶。
有這樣一種人,哪怕只是站在你面前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就足夠讓人移不開眼。
很顯然白青洛便是這種人,渾然天成的氣質,像極了一塊發光發熱的磁鐵,吸引着人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
“啊,對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一般,饒有興味的挑了挑眉梢,“再過三天就是回門的日子,我很期待,你在見到丞相時的模樣。”
他會用這雙眼好好看着,這個女人究竟心裡藏着些什麼。
她嘴裡說的,想要離開皇宮,遠離這個權勢漩渦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拋下這麼一句曖昧不明的話,白青洛便踏着輕功離開了,空氣裡還殘留着他身上那股好聞的龍舌花香味。
莫筱苒惱怒的對着空氣揮舞了幾下拳頭,“該死的!一個大老爺們擦什麼香水?簡直是污染這裡的空氣!”
等到身上的痠疼感過去,莫筱苒才徹底冷靜下來,翻身下牀,推開門,和小竹打了聲招呼,便掛着一臉傻乎乎的笑容,開始繞着牆角跑圈。
禁衛軍複雜的目光被她拋在腦後,腦子裡不停回想着的,是白青洛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
回門?
見丞相?
依稀記得,在前身的記憶中,有關於莫青的記憶很少,只除了每年除夕必要的宴會能夠看上一眼外,她就只能悄悄在暗處偷窺,偷窺着自己的爹爹寵溺的拍着莫秋雨的腦袋,對着她溫柔說話。
那樣的表情從來不屬於莫筱苒,在丞相府,莫筱苒的存在是衆人下意識忽略的。
這樣的父親,這樣的親人,要來做什麼?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白青洛會特地來告訴她這個消息,但莫筱苒得感謝他,提前提醒自己做好充足的準備,她有預感,回門時,她會遇到前所未有的麻煩!
光是想想,丞相府中那成羣的妻妾以及這個身體的親人,莫筱苒就免不了一肚子火!
“皇后又抽風了。”
“真不知道她這幾天是中了什麼毒,每天不到正午就開始繞着牆跑來跑去,精力太旺盛了?”
“說不定是無聊的,在這後宮啊,無聊的女人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行爲。”
“都閉嘴!現在是說話的時候嗎?”
……
Wωω ¤t t k a n ¤C○
禁衛軍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的傳入莫筱苒的耳中。
她只當做未曾聽見,反正這些閒言碎語她聽得夠多了,也不在乎多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