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兩名宮女領旨上前,柔聲細語的對莫筱苒道,“娘娘,您快些下來,奴婢爲您打理打理。”
莫筱苒彷彿被嚇傻了,呆愣愣的,動也不動,就縮在牀腳,視線還時不時驚恐的從平躺在牀上距離她只有半步距離的白子旭身上瞥過,其中的意味,看在衆人眼裡,那可是各有一番解釋。
“皇后。”太后緩和了下語氣,在嬤嬤的伺候下坐在房中的花梨木椅上,“不要淘氣,快些下來。”
這演戲,莫筱苒曾經執行任務時,可沒少鍛鍊,她慘白了一張臉大力搖着頭,咬脣看向太后,“你和醜八怪是一夥的!”
她可沒忘記讓莫筱苒進宮爲後是誰的主意。
醜八怪?
衆人聞言心頭皆是一驚,下意識看了白子旭一眼,光裸的上身,身姿峻拔,腹部因常年進行騎射鍛鍊有紋理分明的鱗狀肌肉,青絲凌亂,羽冠早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右眼臃腫、烏青,從後腦勺流出的點點血漬,更是染紅了他那張俊朗的容顏,看上去似地獄魑魅。
太后面色一僵,眉宇間隱有不悅掠過,再怎麼說也是能捱到太后寶座的宮鬥高手,早就練就了一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本領,噙着一抹慈祥的笑,眼底卻難掩寒霜,“皇后受驚過度,你們還不快將她扶下牀讓太醫診治?她傻了,你們統統傻了嗎?”
這可是下了死命令,桂嬤嬤親自上前,動作看似溫柔實則卻暗藏力氣,幾乎是將莫筱苒整個人從牀上給拖下來的,站穩腳尖後,莫筱苒也沒忘記踉蹌一下,肩膀重重在桂嬤嬤身上一撞。
“哎喲。”年紀大了,身子骨可比不了年輕的時候,這一撞,桂嬤嬤可是被撞得人仰馬翻,朝前一撲,正好跌在太后腳邊,一隻手因慣性想要抓住能夠支撐的東西,卻偏偏那麼巧,咔嚓一聲將太后的褲腿給扯住了。
太后所穿的華服,外部是繡着暗金色青竹的窄腰石青色朝服,而裡衣則是白色,下身是用鑲嵌玉石的腰帶束着的墨色長褲,這一扯,上等的絲綢在瞬間斷裂,從膝蓋開始驀地往下墜落,一條白花花的腿,徹底曝露在衆人的眼前。
靜,死一般的寂靜。
一干太醫、宮女、太監,皆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大張的嘴脣估摸着都能塞半顆雞蛋進去,莫筱苒一愣,強忍笑意,低垂頭下,雙肩有細微的抖動。
她根本沒想到,桂嬤嬤這一摔,還有此等福利。
這太后的臉喲,不知道打着燈籠能不能從地上撿起來。
透着額頭上垂落的髮絲縫隙,瞥到太后劇烈起伏的胸口以及迅速漲紅的面頰,莫筱苒在心底暗暗祈禱,“怒吧,怒吧,最好能在盛怒之下,把我給廢了,逐出宮去!”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天真的幻想就在這一夜徹底打碎。
太后握住椅子扶手的手幾乎泛白,一張臉漲紅,鼻孔因怒氣不停放大、縮小,自從白子旭登基,她成爲三宮六院之主,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羞辱?
“啊!”桂嬤嬤眼見那條白花花的美腿,頓時嚇得是老臉一白,口中一聲驚呼,急忙上前,一溜煙擋在太后跟前,怒火中燒的瞪着屋內的下人,凶神惡煞的道,“看什麼看?腦袋都不想要了嗎?”
陰測測的話語,叫一衆宮女、太監狠狠打了個哆嗦,紛紛低頭,恨不得把自己當做牆上的字畫,這叫個什麼事啊?明明太后的褲子是桂嬤嬤自個兒給扒下來的,怎麼聽起來,活像是他們的錯了?
莫筱苒揚起一抹呆傻的,卻絢爛至極的笑,指着太后暴露在外的美腿,大力鼓起掌來,“白白!好白白!”
一干太監眼前一黑,彷彿看見了一把黑色的鐮刀懸在他們的腦袋上。
我的神啊,這傻子就不能偶爾聰明些嗎?這時候還火上澆油?沒見太后快氣得兩眼翻白了?
桂嬤嬤被驚得腳下一個踉蹌,急忙轉身,將太后的褲子給提了起來,動作有些哆嗦,只覺得渾身的血液在迅速倒流冰凍!她的老天爺,娘娘不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吧?
“你們看見了什麼嗎?”太后深呼吸幾下,將心底沸騰的怒火狠狠壓制住,陰沉着一張臉,還硬擠出一抹笑容來,眼刀一一掃過屋內的一干人等,所到之處,莫不是撲通撲通的跪地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