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北齊帝,狩獵大賽的冠軍究竟是誰?”璃月雙眸緊睨,朝北齊帝淡淡道。
早嚇傻了的北齊帝立即誠惶誠恐的點頭道:“狩獵大賽的冠軍當然是沁陽王和王后,除了你們,誰也擔當不起。”
北齊帝說完,身後的葉晗額頭早已浸滿豆大的汗,他穩穩篡緊拳頭,慢慢睨向沁驚羽,沉聲道:“沁陽王,北齊帝說的是誰獵得那隻青睛猛虎,便是狩獵大賽的冠軍。那隻猛虎是本王帶出來的,按理本王纔是冠軍。現在本王將冠軍讓給沁陽王,但那金庫必須歸西涼。”
葉晗咬緊牙關,他真怕自己憋不住會吐血,因爲對方贏得實在是太漂亮了。
可是,那些財寶實在誘人,如果運到西涼,對西涼的經濟、軍事都是極好的發展。
北齊帝一聽葉晗那句“本王”,便吃驚的睨向他,沉聲道:“你是西涼的王爺?你不是葉家堡堡主?”
葉晗烏黑的眸子輕斂,淡然拱手,倒顯得丰姿俊朗,“本王從來沒說過自己不是西涼的王爺,葉家堡堡主不能是西涼的涵王了麼?”
“傳聞葉心涵身居簡出,爲人低調,沒想到他就是掀起各國商戰的罪魁禍首。”
“原來葉晗就是葉心涵,是西涼的涵王,都說這個涵王長相俊美,看世淡泊,沒想到也喜歡金銀財寶,只是一個大俗人而已。”
“今天這一戰他輸得可真慘,人家沁陽王贏得多麼的漂亮。”
“嗷嗚--”
就在人們你一言我一語時,有些等着不耐煩了的猛虎開始吟叫起來,個個鬃毛光亮,炯炯有神,眼裡皆泛着熒光,恨恨的盯着衆人。
璃月見狀,輕輕舉了舉手中的銀色玉笛,揮手示意萬獸安靜下來,接着,那些原本擡頭有些不爽的萬獸全都乖乖的靜默下來,安靜的呆到一旁。
“涵王,你還好意思要金庫?要不是你趁本宮和沁陽王將毒蛇引開之際,偷了老夫婦的玉笛將猛虎引走,我們也不會獵得萬獸。說起來這件事還得感謝你,但你的做法和行爲令人不恥,都說商人精明,無奸不商,果然如此。”
北風呼嘯,吹拂着璃月烏黑柔順的秀髮,將她的髮絲和頭上的斗篷輕輕撩起,此刻的她,一片傲骨,猶如遺世獨立的世外仙人。
璃月話一說完,葉晗烏黑深邃的眼眸瞬間變得有些暗沉,邊上四國使臣們則紛紛不解的看向璃月。
這時,只見那不遠處,一些踏着輕功的四國使臣正簌簌趕來,衆人擡眸一看,這些不全都是進去探險的四國使臣嗎?
原以爲他們被迷霧森林給吞噬,沒想到他們還活着。
那幫逃竄出來的使臣一看到侯在森林入口處,正朝他們張牙舞爪的猛獸,一個個嚇得差點暈倒,有的更是驚恐得瞪大雙眸。
所有人都困惑的看向這羣萬獸,這萬獸緊緊挨在一起,很有秩序,個個皆是獸中之王,威武凌厲,把整個狩獵場都站滿了。
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有如遮空蔽日,雲屯席捲,搖山振嶽,雄傳壯觀。
在看到前方手執玉簫和玉笛的男女時,所有人皆更加迷茫。
璃月輕輕吹了兩聲笛哨,萬獸立即又往後退了兩步,這時前方的人才不那麼害怕。
此刻,每個人都膽戰心驚的站在原地,皆有些討好的看向沁陽王和王后,生怕他們一個心情不好,命老虎把他們吃了。
璃月見衆人臉色駭然,便淡淡的擡眸,不緊不慢的道:“大家不用害怕,本宮從不濫傷無辜,既然他們出來了,大家可以問問他們,剛纔葉堡主獵虎究竟是怎麼回事。”
璃月說完,一雙冰眸穩穩落到趕出來的那些人身上。
衆人一看到邊上面色慘白的葉晗,忙擡手就吼道:
“沒想到他還敢出現在這裡,剛纔沁陽王和王后合力將守護猛虎的毒蛇引開,葉堡主則迅速上前將猛虎奪走。”
“就是,葉堡主勝之不武,這狩獵大會的冠軍不該他得。”
一些人在聽到邊上人的竊竊私語之後,大致瞭解了沁陽王獵虎的事情,立即又崇拜的道:
“葉堡主靠不光彩的手段奪了猛虎,現在猛虎又回到沁陽王身邊,這說明,沁陽王纔是此次大賽的冠軍。”
“人家沁陽王獵了那麼多野獸,光是數量就多得驚人,這冠軍不是他是誰?”
所有人你一句我一句,現在都不敢惹有萬獸護身的沁驚羽和璃月,嘴裡只是一個勁的奉承。
看來,今天他們的努力都白費了,那座金庫全歸沁陽了。
北齊帝早已氣得胸悶氣短,原本他精心策劃這一場大賽,是爲了那頭神獸,沒想到神獸沒了,金庫和七星寶劍都沒了。
而他一直想要的那頭神獸,早淹沒在獸羣裡,要想找出來,真是天方夜譚。
正在他思忖之際,對面的璃月似乎洞悉他心思似的,冷冷道:“北齊帝,其實你所謂的那頭神獸根本不是神獸,它只是衆多猛獸中的一員。守護在金庫面前的猛虎已經換了十幾頭,這只是以前猛虎的重孫的重孫,根本不是什麼神獸。”
璃月的話猶如萬箭穿心射刺進北齊帝心裡,她說什麼?
她竟然說那不是神獸,那他媽的竟然是一代代換下來的普通猛虎。
作爲一個皇帝,他不能如此粗魯,可作爲一個男人,他真想狠狠罵兩句。
他處心積慮舉辦這麼多年的狩獵大會,就是爲了這頭猛獸,爲了那傳說的百年練丹,爲了自己更像個男人,也爲了自己變得更加年輕。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說,這根本不是神獸,這只是一頭猛虎的子孫,是一隻普通的老虎。
他真快要吐血了,既然得不到這頭神獸,那他就想辦法扣住那些財寶,他不可能什麼都得不到,倒將七星寶劍和財寶拱手讓人。
哪知,更吐血的還在後面。
璃月微微揚眉,給沁驚羽一個俏皮的微笑。
男子眉梢凌厲的輕挑,紅脣似血,妖嬈無雙,狹眸裡嵌着烏紫深邃的寒冰,朝北齊帝淡定的道:“而且,這金庫是一座陵墓,陵墓的主人叫沁陵王,他曾是沁陽的一個親王,後改名西陵王。既然是沁陽的,孤王就會按守墓者的意願將陵墓帶回沁陽,好讓沁陵王和王妃的根回到家鄉,讓他們好好安息,不再受貪慾十足的人打擾。”
北齊帝一聽,差點立即吐出一口鮮血,本以爲得不到猛虎至少能得到金庫,沒想到金庫也是沁陽的。
現在的意思是,他的損失大了?
沁驚羽才說完,那後邊便有幾個騎着猛虎趕來的少年,寐生一襲白袍,俊雅秀麗,寐銀一襲銀白的鎧甲,風度翩翩。
有兩名護衛守護着沁溥和藍玉兩位老人慢慢行來,在衆人騎虎走過來時,在場所有人都差點噴血。
這沁陽的人怎麼那麼厲害,不僅沁陽王會獵虎,連這些小蝦米都可以。
寐生、寐銀一到目的地,忙將沁溥和藍玉扶了下來,兩人皆是白髮髯髯,在看到對面的葉晗時,眼裡皆閃過一縷心痛之色。
葉晗見沁驚羽竟然將義父義母救了出來,臉上突然溢起一抹紅暈,拳頭握得死死的,有些無顏見兩位老人。
沁溥一看到葉晗,脾氣有些犟,正要訓斥他時,藍玉立即將他拽住,淡淡的道:“老伴,算了,他只是把我們迷昏,並沒有傷害我們,也饒了小雕一命。既然玉笛已經回到手裡,我們就不要與他計較了,就當咱們沒有這個母子情份。”
見老伴如此豁達,沁溥也就收回瞪葉晗的目光,和藍玉站到一旁。
“這兩位就是守護陵墓的仙人?”北齊帝一看兩位老者皆滿頭白髮,又一襲白衣,以爲他們是傲骨風霜的神仙。
藍玉和沁溥只是朝北齊帝淡漠的行了個禮,兩人皆不再言語,看這皇帝就不像好人。
她們見過太多野心勃勃的人,一眼就看得出誰是什麼人,一看到璃月藍玉就想親近,一看到北齊帝這種人她就十分厭惡。
但是葉晗僞裝得太厲害,連閱人無數的她們都沒看清楚他究竟是什麼人。
沁驚羽朝北齊帝漠然看去,從璃月手裡慢慢接過那把金鑰匙,狹眸犀利的四斂,沉聲道:“北齊帝,這就是開啓陵墓的金鑰匙,鑰匙是兩位老人的,他們就是陵墓的主人。陵墓一事是沁陽的機密,孤王希望開啓陵墓一事北齊不要插手,否則,這奔騰的猛獸可不是好惹的。”
北齊帝一聽,原本陰沉的臉此刻變得紅一陣白一陣,以前沁驚羽對他算客氣,沒想到現在有萬獸在手,王者之氣更加足了。
那一頭頭凌厲霸道的猛獸,是多麼的波瀾壯闊,就是他北齊十名勇士,恐怕也打不過一頭猛虎,因爲這些猛虎都太過兇猛。
而且,猛獸們都呈結羣狀態,如果一羣猛獸朝將士衝過去,那威力將會陡增百倍,他北齊的將士恐怕會死得屍骨無存。
對付這批猛獸,只能用箭遠攻,或者飛鏢等物,一時間,他是對付不了的。
所以這悶虧,他只得生生的吃了。
“還有,其他三國,西涼、昊雲和後周,都請勿插手沁陽的家事。孤王只想把沁陵王的屍骨安然運回國。”
沁驚羽冷戾的聲音如風般涔涔傳來,聽得衆人連連點頭,現在的沁陽王比以前更加威風,他們哪敢多說一句。
要是敢搶這批寶藏,他們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早就知道沁陽王果斷狠辣,爲人陰鷙冷漠,個性陰晴不定,從不按常理出牌,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衆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全都拱手道:“在下一定不插手這件事。”
“多謝大家。”沁驚羽淡淡出聲,眼裡浸着濃濃的紫光,整個人顯得更加妖嬈狂放。
對面的北齊帝則訕笑一聲,破着頭皮指了指身後端着一柄銀光閃閃、璀璨奪目劍匣的太監,沉聲道:“朕宣佈,此次狩獵大賽的冠軍是沁陽國。朕賜予沁陽王和沁陽王后‘北齊第一勇士’的稱號,且將承諾的七星劍交給兩位。至於那座原本就屬於沁陽的陵墓,它是屬於沁陽的,朕絕不插手。”
說完,那太監便將劍匣擡到北齊帝面前,衆人一看到那裝寶劍的瑰麗寶匣,全都兩眼放光,口水滿地。
“此劍乃上古鑄劍大師方華所造,是十大名劍之首,天下人人爭奪的第一名劍。七星劍削銅如泥,就是十塊銅板疊在一起,它也能一劍斬斷,而劍刃不傷毫釐。”
北齊帝在豪氣的說完之後,衆人全都睨向那寶劍的劍匣。
但見那劍匣是吐着蓮光的琉璃玉匣,玉匣上邊錯鏤金環映日月,映得精光黯黯青蛇色,還有片片綠色的龜麟,看上去價值不菲,高貴霸道。
北齊帝親手將劍匣打開,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但見劍匣一開,裡面便溢出一片微微閃爍,似帶有金粉一般瑩麗的紅光,紅光微微閃動,是那劍柄上的紅寶石、瑪瑙和玉珠發出來的。
“哇!”
光看這寶劍發光的紅光和銀光,所有人都驚訝得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那劍鞘則以赤紅色爲主,上面紅光紫氣滿顯,再看那鋒利無比的劍刃,上面泛着銀白如玉的光芒,光芒熠熠,如照亮夜空的明燈。
聽說這劍刃都能殺人,如果一般人一不小心碰到這劍的劍刃,身上便會被劍氣割傷,足見它威力有多大。
要是用這把七星劍與其他劍對砍,那威力一定無窮,恐怕天下好多名劍都會被它生生斬成兩段。
人人皆知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武器,要是連劍都被人斬成兩段,那性命自然堪虞。
緩緩將那柄閃閃發光的七星劍拿起,北齊帝面上沉穩不迫的遞到沁驚羽面前,沉聲道:“沁陽王足智多謀,勇氣可嘉,朕現在將這柄七星劍親手交給你。”
所有人眼裡都是精光,而男子眼裡則是一片淡漠,紅脣淺淺勾起,淡然的道:“防毒障、穿沼澤、救人等事都是王后做的,這‘北齊第一勇士’的稱號和這柄七星劍只屬於她。至於孤王,只是守護在王后身側的一名--蝦兵蟹將,功勞是王后的,所以這柄劍該給她。”
一聽沁驚羽淡淡說完,璃月立即驚訝的瞪着他,沒想到他竟然把功勞全歸給自己。
這個男人還真很大方,比起那些只知道爭奪名利和權力利用女人的男人來說,她這個相公好太多了。
他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誇她,不知道怎麼的,她心裡美滋滋的,一股甜蜜的感覺頓時溢進腦中。
其他人則驚訝不解的看向沁陽王,他獵了這麼多虎,得到七星寶劍和勇士稱號,又有那麼多金銀財寶,竟然一臉的淡定。
剛纔他放虎出來時,也是一臉淡定,似乎除了沁陽王后,沒有什麼事情能撥動他的心絃。
突然,璃月將目光移向葉晗,但見他雙眸一直盯着這柄星光熠熠的寶劍,那神情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看到葉晗氣得滿臉漲白的樣子,璃月則朝沁驚羽溫柔的道:“多謝夫君厚愛,所有功勞是沁陽將士和夫君齊心協力得來的,如果不是夫君和沁陽將士的守侯,也不會成功獵虎。”
璃月大氣威武的說完,在萬衆矚目的目光下,光芒萬丈的接過北齊帝手中的劍,再得意且好笑的睨了葉晗一眼。
剛纔葉晗在奪走老虎時,不也滿臉得意?
誰笑到最後,誰纔是最厲害的。
而對面的葉晗,見璃月滿目的得意,則氣得攸地捂住心口,只聽“噗哧”一聲,他硬生生的朝北齊帝噴了口鮮血。
北齊帝正好站在葉晗面前,什麼都沒做,真是躺着也中彈。
一被葉晗噴了滿身的鮮血,北齊所有守衛都恨恨的盯着葉晗,葉晗立即擺了擺手道:“本王……是不小心的。”
北齊帝則氣惱的瞪大眼睛,眼裡盡是精芒和凌厲,本來輸掉這麼多東西他就夠心痛的了,沒想到現在還被葉晗擺了一道。
北齊帝還沒開口要治葉晗的罪,葉晗已經一個翩然飛身,踏着輕功瞬間消失在遠處的叢林中。
他跑了!
這是真正的氣得吐血,那柄七星劍和寶藏是他此行的目標,沒想到全被自己的對手得去了。
當時在沁陽,他就知道與他作對進行商戰的是沁陽王后,本以爲這裡他會勝南宮璃月一場,沒想到,輸得這麼慘。
他所有面子,所有沉穩,所有淡定都輸得烏有,變成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只得落荒而逃,再行思考對策。
再看手持寶劍的璃月,一襲飄飄的紅衣金光閃閃,手中寶劍銀光熠熠,恐怕這一仗,他和沁驚羽的厲害名聲便傳到天下。
這一次,她是真正的名揚天下!
除了葉晗,現場最遺憾和最難受的當屬北齊帝,他佈置了這麼多年,本以爲會得到百年練丹,吃了能增加百年的內力,沒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打擊。
那根本不是神獸,它嘴裡也沒有什麼珠子,它根本就是一隻普通的老虎而已!
這次四國來北齊,他的損失真大。
先讓沁陽王后贏了墨箏幾座城池等嫁妝,還連帶贏了其他三國的寶物;在比武大賽上,又讓她得了那顆增加內力的東海琉璃玉珠,她還一舉挫了昊雲的銳氣。
後又輸掉這座金陵墓,七星寶劍,還免費送了沁陽王后一個勇士稱號。
北齊的勇士由別國的人來當,他這當老臉得往哪擱,且沁陽王還領着這麼多猛獸歸來,要是讓他將這些猛獸和財寶帶回沁陽,沁陽國不得一夜暴富,猛地發展成皓州第五大國?
要是真這樣的話,沁陽國不就與其他四國平起平坐了,這樣,誰還敢惹它?
那隻金雕一看到璃月,就親切的湊向她,尖嘴在她袖子上輕輕啄了啄,璃月也微微拂了拂它的頭,將它頭上的毛理整齊。
璃月將七星劍穩穩繫到腰處,登時顯得跟舉世無雙的女俠似的,看得衆人心生羨慕。
正在這時,森林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接着,一名身着勁裝的女子踏着輕功簌簌飛來。
一落到衆人面前,她就着急的半跪在地,朝北齊帝拱手道:“參見北齊帝,不好了,太子殿下因爲救侍衛們,正被虎羣圍攻,懇請北齊帝趕緊派人前去營救,屬下怕晚了殿下出事。”
“什麼?”北齊帝一聽,雙眸立即陰沉起來,朝身後的侍衛沉聲道:“所有人跟蘇姑娘去營救太子。”
“是,皇上。”
護衛們一聽,立即收緊武器,聲音震耳欲聾。
早聽得真切的璃月清眸裡溢滿濃濃的擔憂,她一個箭步衝到蘇洛裳面前,朝她沉聲道:“快帶我去,我可以救他。”
蘇洛裳立即應聲,感激的看向璃月,“好,我們馬上出發。”
璃月也跟着點頭,一聽到墨曜被虎羣圍攻,她的心就猛地焦急起來。
單憑墨曜的本事,那羣老虎傷不到他,但是他是個重情義的人,爲了救那些屬下連自己性命都不顧。
心裡一股股窒息的感覺攸地襲來,墨曜,你千萬不要出事。
思及此,璃月朝藍玉和沁溥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清淺的移到一臉淡泊的俊削男子身上,有些怔然的道:“羽,你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
說完,還未聽男子答話,她就迅速召過金雕,將蘇洛裳拉着一起爬上雕背,金雕則頗有靈性的震動雙翅,迅速朝前邊飛去。
一襲青衣的男子犀利深邃的看着那遠去的金雕,立即朝身後的寐生等人吩咐,“所有人跟孤王走。”
說完,那凌厲青色的身影早已躍上一隻金黃色的雄獅背上,玉簫緊緊放到紅脣前,輕輕一吹,猛獸羣都跟着前面的雄獅朝林子裡涌去。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看得人們目瞪口呆。
再看那狂奔的猛獸,皆連綿不斷,氣勢磅礴,踏得天崩地裂,踏得地動山搖,有排山倒海和驚天動地之勢。
璃月將蘇洛裳抱穩,兩人皆焦急的看向下方,漸漸的,金雕越飛越高,慢慢朝雲層中飛去,看得那下面的人一直瞪眼。
“這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帶人飛行。”
“這是金雕,沒想到它竟然這麼有靈性,能把沁陽王后帶走。”
“這個東西給輕功還厲害,飛得高,速度快,根本不怕那些沼澤地。”
“有了這隻金雕,王后還需要坐轎子或騎馬嗎?”
璃月已經慢慢熟悉金雕的習性,右手穩穩篡住它那亮黑的羽毛,而前邊的蘇洛裳則有些吃驚的晃了晃身子,似乎坐在雲層一般,“王后,這雕會不會發怒,我們會不會摔死?”
“不會,它很乖。小雕,是嗎?”璃月輕輕拍了拍金雕的頭,金雕便虔誠的點了點頭,儼然把璃月當成了新主人。
正行着,突然,璃月看到下方有上百隻猛虎圍着幾人正攻擊跳躍,猛虎們張着大嘴,眼睛炯炯有神,眼裡浸着烏黑的寒光。
而在虎羣中,正有幾名侍衛嚇得在地上打滾,在猛虎羣邊上,是一座巍峨聳立的懸崖峭壁,峭壁下積雪皚皚,是一個冰的世界。
但然間,一襲白衣的墨曜將正被虎羣圍攻的一名侍衛給拖了出來,一拖出去,他就攸地騰昇到另一邊。
而那羣兇狠的猛虎,迅速朝墨曜的方向攻去。
墨曜一個凌厲飛閃,身形俊秀,姿勢靈活,並沒有看見璃月她們騎雕前來。
璃月見此情景,正準備叫小雕降落時,突然,那後方駕着猛獅、英姿卓絕的沁驚羽正領着人前來。
陡地,他也看見了她,一雙紫眸深邃的盯向她,身形微微一躍,便躍到地上落定。
正在這時,璃月見有幾頭野虎嘩的一聲衝向墨曜,她現在吹笛子肯定晚了。
想到這裡,璃月一個縱身,騰着輕功朝墨曜方向飛去。
正手持飛刀與猛虎對峙的墨曜見一襲紅袍的璃月躍空飛來,眼裡立即溢起一縷驚奇和淡淡的感動。
“璃月,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快走。”墨曜說完,一把躍到璃月面前,右手緊緊扶住她的腰,一個翩然墜落到地上。
這時,不遠處趕來的沁驚羽見狀,立即飛身上前去保護璃月。
突然,男子一雙美目在看到那高聳陡趙的懸崖時,眼裡立即浸起一抹悲涼的光芒。
懸崖、一襲紅衣的璃月,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
剎那間,他覺得頭好痛,痛得好厲害,記憶彷彿翻江倒海的涌來。
懸崖、懸崖……
一襲紅衣墜落下去的璃月……
想到這裡,男子猛地擡頭,穩穩睨向正和墨曜逃竄的璃月,一雙清眸裡漸漸溢出淚光,心裡一股沉悶的感覺襲來,疼得彷彿被刀剜一般。
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墨曜抱在懷裡,男子心裡立即溢起一縷醋意。
攸地,他一個飛身上前,迅速走到兩人面前,一把將璃月的手拉過來,緊緊篡到自己掌心。
男子烏紫的冰眸裡嵌着濃濃的寒光,冷冷睨向邊上的墨曜,沉聲道:“她是孤王的女人,除了孤王,誰也不許碰她,包括你!”
一拉住璃月,男子就感覺握住了一股堅定的力量。
邊上拉着璃月的墨曜只是微微挑眉,玉手仍舊將璃月抓緊,雙眸凌厲的與沁驚羽對視,渾身上下罩着濃濃的冰涼之氣。
“璃月……不要怕,有孤王在……”男子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好多熟悉的場景侵襲而來。他迅速湊近璃月,大掌穩穩撫上璃月的臉龐,一雙紫眸悽楚的睨向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
她就是他的璃月,是他的星兒,是他的一切。
男子緊睨雙眸,冷然睨向那懸崖處,一看到那懸崖,他的心、他的頭又疼了起來,記憶如翻江倒海般慢慢涌來,涌得他的頭生疼。
“沁驚羽--”璃月左手被墨曜拉住,右手被沁驚羽拉住,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攸地,她轉眸看向滿目瘡痍的沁驚羽,星眸裡溢起淡淡的淚珠,輕聲道:“你別擔心,我們不會有事的。”
“璃月,別害怕,我說過我會守護你,會護你一生一世。”男子溫潤的出聲,烏紫的眸光深邃的睨向身側臉色蒼白的女子,腦子裡溢滿了女子的痛楚、俏皮、溫柔、謹慎、冷靜。
一瞬間,腦子裡混沌不堪,一幕幕熟悉的場景如碎片般侵進腦子裡。
他與璃月初次相識,是在昊雲的大街上,當時璃月那雙沉穩鎮定的眸子深深的吸引住他,可是他心裡一直有小星兒,所以硬生生的將那雙堅強的眸子忽略。
後來,她竟然成了他的妻子,他的王后,他們由慢慢的敵對轉爲合作,又由合作轉爲相愛。
可是,就在她深深愛上他時,他知道她就是他的小星兒,而她,一心不願做小星兒的替身,兩人之間纔有了隔閡。
當時在星月宮,她告訴他,她是從未來穿越來的,他真正的小星兒已經死了。
想到這裡,男子的心攸地生疼起來,那種窒息的感覺浸滿四肢百駭,他的小星兒死了,
換來的是另一個叫歐若蘭的女人。
可是,腦子裡全是關於璃月的記憶,尤其是她墜崖的那次,一直深深的印在他腦海裡。
看着面前堅強的女子,他更加肯定,他深深愛着她,他的心,他的骨髓早已深深烙上南宮璃月這四個字。
上次看着璃月墜下懸崖時,他的心早就千瘡百孔、孤寂得可怕。早在他知道璃月是星兒時,就發誓無論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愛她。
當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星兒,第一瞬間他的確很難受,可是他已經醉酒舞劍,將星兒葬在落花深處。
他現在深刻的知道,他愛的是眼前的璃月,他的一切心疼與欣喜,都是因爲璃月。
他的心早已破碎不堪,上天爲什麼要這樣對他,又讓他承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沁驚羽,你來做什麼?”璃月覺得心裡好酸澀,她何得何能,能夠得到高高在上的一名君王的愛。
“璃月,孤王記起來了,你就是孤王深愛的星兒,也是孤王深愛的璃月。”
男子深邃的說完,雙眸裡溢着陣陣溫暖,種種震驚和記憶齊涌上心頭,阿璃、墨玉,都是他深愛的璃月。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次她再出點事,他能不能存活下去。心裡是股股沉悶的窒息,所有與她在一起的記憶碎片全部凝聚起來。
還有太后聯同莫無吟騙他的記憶,皇帝風麟聯合風塵染抓走璃月的惡行。
想到這裡,男子緊緊篡住拳頭,如果讓他回到沁陽,他一定扒了莫無吟和老妖婆的皮,再揮軍北上,與風麟決一死戰。
璃月一聽到那句深愛的星兒,心裡立即溢起一縷悲涼,她癡癡的看向男子,雙眸噙淚,顫抖的道:“你說什麼,你想起來了?”
“嗯。”男子重重點頭,大掌輕輕摩梭着璃月晶瑩如玉的臉龐,紫眸裡是濃濃的孤寂,連帶他的一顆心,也是落寞重重。
璃月一臉瑩潤的看向沁驚羽,激動的將手放到胸口,輕聲道:“羽,你真的想起來了。”
女子才說完,男子已經攸地將她摟進懷裡,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天地間此刻只剩下她倆,四周一片靜謐,靜得落針可聞。
太好了,他終於憶起來了,這樣,她不會再面對那個有些陌生的沁驚羽。
她思念以前溫柔且柔情的他,霸道的他,剛強的他,狂野的他。
可是,璃月心裡微微有些酸楚,他能記起她來,自然也能記起星兒,他的心是不是仍舊愛着星兒,她是不是仍舊是星兒的替身。
後邊的寐生等人一聽他們的王將記憶找回,全都欣喜的看向男子,太好了,他們的王終於恢復記憶,原來世上真有的奇蹟。
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震驚,欣喜和感動。
男子將璃月緊緊抱在懷裡,心裡想的唸的全都是她,他像永遠都抱不夠她似的,好想將她帶回沁陽,再好好的疼她愛她。
他現在真正的確定,他愛的是面前的璃月,他對星兒的,只是一種感激和信念,星兒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而璃月,是讓他學會愛、讓他真正幸福的摯愛。
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墨曜眼裡閃過一縷淡淡的痛楚,心口悶得像要窒息似的,身上突然沒了力量。
璃月和沁驚羽真是幸福的一對,他們的幸福刺傷了他的眼,將他一顆孤寂的心顯得更加落寞。
正在這時,前方那發了狂的幾十頭猛虎迅速朝飛身下來的蘇洛裳攻去,金雕嚇得撲閃着翅膀一直在半空盤旋。
這羣猛虎發了狂,連它們的雕妹妹都不認了。
蘇洛裳一見猛虎襲來,立即騰身就朝空地裡跑去,墨曜見狀,立即飛身朝蘇洛裳騰空而去。
正在璃月和沁驚羽緊緊相擁之時,突然,羣虎猛地朝他倆跳躍起來,而他們身後,便是幾十丈深的懸崖。
懸崖上常有石子滑落下去,璃月一看到這種懸崖就心生害怕,因爲她傷得最重的一次就是上次從懸崖上掉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沁驚羽穩穩抱緊璃月,一個凌厲轉身,正準備從夾縫中跳出去時。一個側身回頭,卻看見一頭放大的猛虎的臉映在自己眼前。
再然後,又是幾頭張狂的猛虎張着獠牙竄了上來,猛虎一湊近璃月,就迅速張開血盆大口,逮着璃月就準備咬。
璃月哪裡禁得住猛虎的驚嚇,身子一個往後仰,右腿一滑,便嘩的一聲朝懸崖邊滑去。
與此同時,又一頭猛虎張着獠牙,身形矯健的朝璃月頭部跳躍抓去,璃月立即反射性的往身後一仰。
突然,璃月腳底一空,沒來由的往懸崖下踩去,同時,男子一個凌厲轉眸,還沒來得急心痛,便拽着璃月的手,跟着她就跳了下去。
兩人一同墜下時間實在是快,快得所有人都沒看清。
登時,那兩襲瑰麗的人影輕飄飄的墜入懸崖,開始慢慢墜落。
墨曜見璃月和沁驚羽滑落下去,星眸裡頓覺溢起一縷心痛,璃月,你千萬不要出事。
立即,墨曜一個飛身,也跟着縱身跳了下去。
寐生等人見三人都突如其來的跳了下去,立即連滾帶爬的跑了過來,他們伸手想抓住什麼,卻什麼都抓不住,只看見迎空墜落慢慢消失的三顆黑點。
“王!”
“王后!”
“太子殿下!”
所有人都趴到懸崖邊,一個個都想跟着跳下去,邊上的人則將他們全部按住。而後邊那羣已被馴過的猛虎,全都護主的一躍而上,朝那羣發瘋發狂的猛虎嘶咬而去。
登時,猛虎羣與猛虎羣嘶咬打鬥,兩方皆氣焰囂張,不一會兒,空氣中便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
猛虎羣開始嘶咬,終於不再攻擊寐生他們,寐生一個沉然起身,悲憤的朝衆人道:“所有人跟我去崖底仔細搜尋,一定要將王和王后找回來,否則,我們都提着頭回沁陽。”
遠處盤旋着的金雕見璃月墜下懸崖,褐色的眼眸裡滴出一滴晶瑩的淚,它幽幽的在空中盤旋,慢慢降落到寐生面前,翅膀輕輕拍打着他那雙如玉的手。
“小雕?”寐生一看到這隻金雕,眼眸裡立即溢起一抹驚奇,“你帶我們去找王,好不好?”
金雕一聽,重重點了點頭,將翅膀扇開,身子躬起,聽話的侯在原地。
接着,寐生、寐銀冷冷拂了拂衣襬,一個凌厲躍上金雕。
蘇洛裳眼底帶着晶瑩的淚,沁陽王的記憶在王后墜崖的刺激下找回來了,她的公子也跟着跳了下去,公子爲什麼這麼傻,人家倖幸福福的,他爲什麼也要下去。
金雕帶着寐生、寐銀在積雪深深、冰雕玉砌的谷間盤旋,慢慢朝山崖下飛去。
山崖下,一片冰天雪地,鵝毛大雪簌簌落下,一片瑩白刺骨的世界。
突然,只聽“砰”的一聲,一襲白色人影重重落到一棵巨大的樹叉上,再然後,另一襲紅影也嘩地降下,疊在男子身上。
這麼一跌落,璃月忙瞪大眼睛,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
當她看清對面的懸崖時,嚇得臉色攸地慘白起來,下面被壓着的男子輕輕咳了一聲,驚得璃月一個猛地坐起身,雙手迅速扯住嵌在崖壁裡的樹根。
跟着她墜下來的人是不是沁驚羽?
璃月有些欣喜的轉過眸,一看,她身下躺着的竟然是墨曜,而她們,此刻正墜在懸崖中部,那顆樹則順崖而長,根部深深嵌在崖縫裡。
沁驚羽呢?怎麼會是墨曜?難道,墨曜也跟着跳了下來。
璃月在看到眼前男子是墨曜而非沁驚羽時,心底攸地一痛,股股窒息的感覺襲上心頭,沁驚羽也跟着她跳了下來,那他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受傷?
她的心好痛,她沒想到兩個男人都會跟着自己跳下來。
她和墨曜沒事,那沁驚羽呢?他會不會有事?
一想起沁驚羽會出事,璃月心底早已疼痛起來,他才找回記憶,千萬不要再出事纔是。
璃月在心底默默祈禱,祈禱沁驚羽就在附近,或者已經被人救了上去。
“璃月,你怎麼樣?”墨曜背部重重的擊在冰樹幹上,因爲衝擊力太多,他的背部竟被劃出十寸長的大口子。
璃月看了看冰雪皚皚的四周,又看了看底下一望無際的深淵,嚇得身子陡地一僵,“我沒事,你呢?”
墨曜微微斂眸,額頭已經浸起細密的汗珠,淡淡道:“我沒事,來,我帶你下去。”
“你可以下去?”璃月看着下面無盡的冰雪,有些驚奇的看向墨曜。
墨曜輕輕咬牙,點頭道:“可以。”
璃月這纔想起,墨曜的輕功很絕世,一般很少有人有他厲害。
想到這裡,她連連點頭,前邊的墨曜已經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努力一咬牙,便踏着樹幹陡地朝下面飛去。
他憑藉着懸崖上的樹枝和石頭使力,慢慢左右騰昇輕功,抱着璃月緩緩降下。
沒過一會,璃月終於看到下面冰一樣的世界,整個山谷如同披上一層厚厚的銀紗,美麗而靜謐。
墨曜再次借力登地,一個飛身翩然落下。
此刻,緩緩墜下的兩人如同夏日的蝴蝶,美麗而寧靜,融入這片冰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