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卷●醉芙蓉 001 精心謀殺
天曜皇朝紫闕城曾經出了兩個驚才絕豔的曠世人物,蝶後鳳魅雪與天策帝君陌煙華,故而被譽爲神都。
歲月輾轉,時光變幻。當年的風雲人物漸漸淡去人們的視線,有人說他們這對神仙眷侶是歸隱山林,也有人說他們一直都在神都,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裡。
如今在神都街頭巷尾叫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是醜名遠揚的韶家庶出九小姐。
聽說韶家的庶出九小姐,神都第一醜女,瘋狂迷戀定南候府的小侯爺,此事早就鬧得人盡皆知。韶家九姨娘花了全部的錢財,纔在神都的最高樓鏡雪樓借得一席之地,讓無人問津的女兒阿九可以在這裡拋繡球,求得有緣人託付終生。
原本是人潮洶涌最繁華的地段,卻在韶家九小姐手握繡球站上樓的一刻,空空如也。
見過九小姐真顏的人,都嚇得半死,一時間無論男女,全部一鬨而散。
傳言那韶家九小姐受不了這樣的屈辱,竟從鏡雪樓之上一躍而下,落進了秋日冰冷湖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拋繡球無一人敢在場,這件事情叫韶家淪爲整個神都的笑柄。韶府表面上似乎沒有因爲此事出現變化,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涌。
清秋時節韶府的芙蓉園中臨水的醉芙蓉開得正燦爛,紅豔如火的花瓣,好似美人初妝的酡顏,在風中展顏歡笑。
芙蓉園內的波光花影與園中那座破敗的屋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縷酒香,自屋內飄了出來。這座破敗的屋子,是古醫世家韶氏府邸中廢棄已久的釀酒房,已經鮮少有人進入。屋檐下的蜘蛛網,密密麻麻地攀附於被蟲蟻啃噬得看不出原來模樣的雕樑上。
“救命啊!你們是誰?快——放我出去——”
一聲微弱的女子嗓音,從捆綁的麻袋中傳了出來,還有一絲絲的血跡,洇染在了麻袋上方。
一羣家僕悶不吭聲,擡着麻袋,匆忙朝着那座破屋子走去。不管麻袋裡的人,如何掙扎,也無法出來。
覆滿灰塵的石徑,曲折地蔓延到破屋前的雜草堆。凌亂的腳步,清晰地留在石徑之上。
“快進屋!”
“別讓人聽到她聲音了!”
“磨蹭什麼?把麻袋搬進來啊!”
屋子外的夕陽,將天地渲染得一片晶燦,然而,屋子內卻是黑暗得叫人幾乎要窒息。一個巨大的酒池,就藏於這座破敗的屋子之中,在黑暗中看不出這酒池到底有多深。
“動作都麻利一點,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本夫人打斷你們的狗腿!把這醜鬼放出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沒死透,真是賤人命長。”
尖銳的嗓音,劃破了寧靜。
黑漆漆的屋子內,一個衣鮮靚麗的婦人,正指揮着僕人將麻袋解開。婦人臉型圓潤,細長的眼角有一顆醒目的黑痣。臉上塗抹着胭脂水粉,看上去風韻猶存。梳得光亮的髮髻上點綴着碧玉棱花雙合長簪。豐腴的身材,被一襲金銀如意雲紋緞裳包裹。
麻袋中面目露驚恐的少女,被五花大綁,額頭上還有着血痕,像是被石頭砸出來的。一雙大大的水靈眼睛裡,寫滿了驚懼,淚汪汪的瞅着衆人。然而少女的臉上一塊塊黑斑,讓她的模樣看上去格外可怕。
“大娘——你——你要做什麼?”
少女害怕的叫道,她記得自己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從鏡雪樓上掉下湖中,以爲必死無疑的時候卻被人救了。她再度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置身於麻袋內,如今才知道是大娘把自己綁了過來。大娘平日就經常欺負她們母女,這下子又不知道要怎麼虐待自己!
今日拋繡球,沒有一個人願意來接繡球,她心中充滿了苦澀。萬大哥明明說了,只要她可以登上鏡雪樓拋繡球,就會接下繡球迎娶她過門。但她左等又盼,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他是出事了?還是生病了?
“做什麼?你這賤蹄子還有臉問?你和那個賤妾做過的蠢事,讓我們整個韶府成爲一個笑話,還敢問本夫人要做什麼?”
大夫人夜氏吐了一口唾沫,尖銳的聲音,讓少女嚇得縮成了一團。
“你不是想死嗎?那當大娘的,自然要幫你一把!”
“大夫人,她畢竟是九小姐......”
一名僕人有些擔心的說道,這九小姐雖然是韶家的恥辱,但她的名聲再不好,那也終究是一個主子。
“你們沒有聽到我們家夫人說的話嗎?我們夫人好心好意,是幫助九小姐完成未了的心願。”
趾高氣昂的婢女花燭,指着家僕的鼻子斥罵道。在韶家之中除了老太君和老爺之外,就屬大夫人夜氏地位最高了。這個九小姐無權無勢,孃親也只是一個卑賤的醜妾,根本就不足爲懼。
說得好聽,她是韶家庶出九小姐。說得難聽,就是一個拖油瓶。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小庶出小姐,她根本就不放在眼底。
“她不過是一個野種,根本就不是什麼小姐。只要這個賤人多活一日,我們韶家就要臉上無光一天!嫁不出去的拖油瓶,留着何用!”
大夫人夜氏一臉惡毒,想到自己每次出去,都會被其他的貴婦嘲笑,她就越發怨恨眼前這個面容如鬼的少女。在神都之中,也許有人不知道她這個韶家的大夫人,但卻沒有人不知道第一醜女是韶家九小姐。
“不是這樣的!萬大哥說了,會迎娶我的,今天他一定有事情,所以纔沒有來......”
阿九猛地搖頭,她聲淚俱下的解釋道,心中還對爽約沒來,叫她在全城百姓面前貽笑大方的男人心存希望。
“哈哈哈,你也太天真了!小侯爺他確實有事,今日他可是陪我的漫兒去遊湖了,自然沒有時間去看你這個醜女。”
大夫人夜氏嘲諷的說道,眼中是濃濃的輕視。這個蠢貨還真以爲自己有人喜歡,也不看看她長得什麼鬼樣子,居然妄想小侯爺夜立萬會迎娶她,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不可能——萬大哥說過的,他說過的——”
阿九睜大了眼睛,不願意相信心儀之人,拋下她的終身大事,去和美麗的大姐韶漫遊湖,冷眼看她在高高的鏡雪樓之上無助垂淚,丟盡顏面,無地容身。
昔日的溫柔話語,她還清楚的記在耳邊。他說喜歡她的溫柔體貼,喜歡她的善解人意,喜歡她的單純......
他說待伊人長髮翩然,他便會鮮衣怒馬長街鋪錦來迎娶她。
如今,她一頭青絲及腰,卻不見當初信誓旦旦的人兌現諾言。
“萬大哥,萬大哥,你真以爲自己是哪根蔥啊!他不過是耍你玩的罷了,你還真是蠢得無怨無悔。怪不得他老跟我說,你就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煩死人了。”
大夫人夜氏無情地打斷了阿九的話,塗抹着殷紅胭脂的脣,不屑地上揚。頗爲享受的看着阿九煞白無血色的臉,額頭上的血跡,還沒有完全乾透,看上去落魄到了極點。
阿九的心,越來越冰寒,像是置身於冰窖之內,連一點溫度也沒感覺到。
“你們這些飯桶站着當死人啊!給我把石頭捆緊了!”
大夫人夜氏怒聲呵斥道,聲音猶如地獄催命的鬼厲,僕人們嚇得連忙動起手來。
“大娘,求求你——饒了阿九吧!”
阿九聽到她的厲聲,全身瑟瑟發抖,只覺得通體冰冷。她剛剛死裡逃生,卻是出了虎口又入狼窩。她不想死,她想親口問問小侯爺,是不是真的欺騙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只是玩弄她的真心,將她付出的一切,踐踏到塵埃!
她想問一問,自己這些年來對他一片癡情,到底算什麼?
她真的不想死,她還有太多未了的心願。
阿九看着眼前那惡毒的嬌顏,心中說不出的害怕,掙扎着努力靠近大夫人,向她求饒。她的雙腳被綁上大石,繩索緊緊地勒住她纖細枯瘦的腳,幾乎要嵌入她的肉中。她慌張的看着四周,乞求有人會來救她逃離魔爪。
上天似乎沒有聽到她的乞求,除了耳邊譏笑聲外,就只剩下頭上可怕的陰霾,將她重重圍困。
一陣勁風掃過,她最後看到的畫面,是夜氏那塗抹得鮮紅似血的指甲,冰冷地滑過她的臉。
“啪——”
一巴掌打得阿九耳朵轟鳴,眼冒金星,她重重地跌在了地面之上。還沒等她起來,就被僕人抓住。
大夫人夜氏揮了揮手,婢女花燭就將一疊淡黃色的桑皮紙拿了過來。
“嘩啦——”
大夫人伸手捏着桑皮紙在酒水中浸泡了一下,就覆上了阿九不足巴掌大的小臉。桑皮紙受潮變得極軟,完全貼在她的臉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阿九絕望的掙扎着,但只能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一層層將她完全籠罩。當越來越多張桑皮紙覆蓋下來,在她的臉上刻畫出一個凹凸如面具的輪廓,讓她陷入了完全的窒息。
耳畔,還有一句話,淹沒在她的耳中。
“沒有人會來救你的,你這身賤骨頭將永遠醉死在這裡!誰叫你千不該萬不該,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噗通——”
見到阿九已經沒有了動靜,大夫人用力一推,她的身體落進那深不見底的酒池,快速朝着下面沉去。
一個妙齡少女被推進酒池之內,站在一旁的男男女女卻是滿臉笑意,俱是看戲一般。
酒池的水面平靜無波,只有非常細微的波瀾,片刻之後,水面化作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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