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死券,對於演員們而言,是和生命等同珍貴之物。贖死券多了,那麼生存的希望也就會增大。不管是詛咒之物的使用,主動地改變劇情,以及最終贖回自由之身……都是攸關重要的。
若非如此,縱然侯天白在幾次恐怖片的磨礪下開始變得膽大,也絕對不至於這般主動涉險。《鬼祭3》明日就要上映,就連方冷也不敢說一定能活着回來。如果到時候真的生變,他也要早做打算纔是。畢竟,到時候,就連自己身上的這詛咒高跟鞋,也是要交給方冷等人的,如果失落在《鬼祭3》,靠他現在微薄的贖死券,能夠活多久,實在難測。
畢竟……用其他方式積攢贖死券,太過困難了!唯有主動進入險地,處於生死一線的境地,纔有可能收穫大量贖死券!侯天白估計,只要他能活到第二幕結束,那麼,收穫的贖死券將至少是片酬的三到四倍!
富貴險中求!
侯天白已經被逼到絕路,當然不能夠坐以待斃了!
然而,說是那麼說,但真的待在這個房間內,他已經是感覺到渾身開始發冷,汗水不斷滲出,甚至,牙齒都開始不住打顫。
他立即意識到……這是很危險的!按理說,他扮演的角色杭青書,只不過是來到二樓吳君的房間,出於好奇看一看而已。然而自己卻表現得如此恐懼,只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NG。一旦NG,前面拍攝的內容全部作廢,要一切從頭來過的。
他立即開始壓抑住恐懼,強行逼迫自己不要再繼續顫抖。只是,心跳則是越來越快速,越來越厲害。現在爲止的恐懼,勉強可以解釋爲聽了“柳海平”的一番話而表現出的。但是,肯定也是要有一個度的,到了一定程度,只怕難免會NG。
以前,雖然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歷,但身邊都是有同伴陪同的。然而,此刻卻只有自己一人!然而這也沒有辦法,於辰這個人做事一向求穩,他目前的贖死券還是比較多的,不至於要走這條險路,而蘇寒的贖死券也要比自己多出不少,而那個新人演員葉想就更不用指望了,他如果上來,絕對是找死!
由於身體不斷髮冷,他將旁邊的被子也拉了一些蓋在身上,還自言自語地解釋:“這……這別墅,還真有點冷啊……”
他只希望這解釋能被接受,而不會導致NG。
吳君死去的時間,很難判斷。在十點多的時候,纔有人去他的房間叫他。而大家又都不是法醫,要判斷正確死亡時間也比較困難。總而言,從現在到十點的這時間段內,任何時刻都有可能出事。他現在精神是高度緊張,插入右邊口袋握住高跟鞋的手,都全是汗水了。
而在樓下,於辰也很是緊張。但是,按照劇本,此刻的他,則是和葉想一起,在一間書房內查看這裡的書籍。
劇本主動安排張華跟着柳海平,也讓於辰有了點欣慰,也許是巧合,不過也有可能是對新人演員的照顧吧。
於辰待人很真誠,唯有焦夢期那般惡言惡語,他纔會與之交惡,而和其他人,人緣都是非常好的。侯天白,畢竟也是自己的同伴,他進入地獄電影院以前,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爲人不夠沉穩,思維也較爲簡單和極端,平時也總是儀容不整頭髮蓬亂,脾氣也不算很好……但是,畢竟也是一起同樣經歷生死的同伴啊!
但是,於辰到底也不是聖人。他也不可能不怕死。這是侯天白自己的決定,他敢一個人孤身上去,那總是有他的自信心的。人都要爲自己的決定負責,所以,既然他如此選擇,於辰也不會再加以干涉。他畢竟要考慮大局,畢竟他手上的詛咒之物,對明日《鬼祭3》之行至關重要,絕對不能失落。而且,縱然是同伴,也不代表自己就要像是保姆一樣,時刻保護他們。畢竟,他們可不是葉想這樣,剛剛纔成爲演員的新人。
不過,他內心還是默默祈禱,希望他能活下來。楊河,唐海蘭,餘浩等人的死,雖然他表面上沒表露出什麼,但心裡面還是比較難過的。然而,他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一切……就看侯天白,他的造化如何了。
“柳海平,”葉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樣好嗎?主人嚴格要求過……”
“我們總要弄清楚事情前因後果。”於辰不再多想什麼,開始全神貫注說起了臺詞:“按照我所分析的,主人讓我們在這裡的目的,很可能是一個實驗。雖然我不認爲對方會留下明顯線索,但是總要找找看。”
“哦……那好吧。不過,這些書籍,好像都是些和神話傳說,宗教有關的內容啊。”
於辰看着書架上的這些書,這些書籍,與其說是和神話和宗教有關,倒是不如說,和密教密宗有些聯繫。
“都是些相當生僻的書籍。”於辰抽出了其中一本書來,頓時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這是……”
葉想也是馬上湊了過來看。
而另一時間,吳君則是跟着蘇寒,在另外一邊進行搜尋。這別墅修建得相當之大,各處寬敞的廳堂和房間也有不少。除了書房外,還有一些是健身室,古董收藏室等。
吳君按照原劇情,此刻應該是待在樓上,拿着手機看電子書,接着不知是何原因死去的。而他現在自然是唯有違背劇本了,而接下來,只有跟在了蘇寒身邊。原本他是想要和主角於辰在一起的,在他看來,和主角在一起,比較安全些。然而,於辰因爲要照顧葉想,不希望再有人跟着,所以拒絕了。
此刻,二人所在的這個房間,陳列了不少的古董傢俱和各種瓷器,看得人眼花繚亂。不過可惜,蘇寒和吳君都不怎麼懂古董,所以也只能是隨便看看。
蘇寒不時就會捧起一件瓷器,然後就會大爲讚歎,這瓷器的質地實在是太好,也不知道是如何保存的。當然,對他而言,更重要的是,是要確認這是不是死者詛咒之物。如果是,那麼腦海中應該會出現劇本的提示。可惜的是,這些似乎都只是普通的瓷器,沒有這方面的特點。
和於辰比起來,蘇寒並不怎麼關心侯天白的生死。在這個地獄電影院,自身要活下去已經是十分艱難了。他若非運氣好,從死去的演員身上拿到了一件詛咒之物,也許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他實在沒有多餘心力再去爲別人的死活操心。他只考慮着,怎麼拿到第二件詛咒之物,怎麼增加自己的贖死券。
要說關心的同伴,只有過一個。那就是唐海蘭。和她演過一次情侶後,蘇寒對她產生了很強烈的好感。雖然知道她對自己說的各種充滿愛意的話都是臺詞,可是這樣一個美女演了自己的情侶,若非沒有假戲真做的奢望真的是假的。然而,她卻在一部低難度恐怖片《恐怖巴士》裡面,作爲女主角死去了!
這讓蘇寒心頭髮冷的同時,對於周圍同伴的生死,再也不怎麼關心了。對他而言,只要自己能活下去就足夠,其他人管他是死是活。也因爲他這種心態,導致他和其他演員的交流溝通就大大減少,因此導致他的人緣也很是一般。而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態度也會導致其他人對他也不會太上心。所謂團隊就是應當要團結,做獨行俠對於在恐怖片中的存活可以說是百害而無一利,然而蘇寒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將這些瓷器全部碰觸過後,蘇寒是大失所望。這些東西,全都是普通瓷器,沒有一件是詛咒之物。而旁邊的吳君,因爲害怕贖死券的扣減,而始終選擇一言不發。
蘇寒看着吳君,就更是心頭厭憎起來。這個人是要被鬼殺死的,跟着自己,難保不會連累到他。對一個新人演員,他更是半點好感也沒有了。只要到他死去的時間過去,他還活着,贖死券就會不斷扣減下去。而他一個新人又有多少片酬,估計到最後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會因爲贖死券變成負數而死,更是懶得搭理他,就直接走了出去。
吳君看他要走,連忙跟了上去。然而他走得太快,撞到了一張椅子上,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他連忙將椅子扶起,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赫然睜大了雙目!
吳君,他看到……在這椅子背面,有着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時間,慢慢地流逝着。
已經到了上午九點半。
當然,這部分時間有不少是劇本空白期,演員只要不違背後面劇情和角色的行爲邏輯,都可以自行發揮。
侯天白只感覺如同身處冰窖,已經整個人都用被子牢牢蓋住,雙目遊離地注視四周,右手一刻也沒有從那高跟鞋上放下。哪怕只要鬆懈一秒,他就是可能死定了!
怎麼還不出來?還不出來?
以前看恐怖片,侯天白就一直覺得,最可怕的往往是鬼魂即將出現卻還沒出現的時刻。他每次當看到這種片段,往往就會選擇將身體遠離電視機和電腦。
而現在……在一部真實的恐怖電影裡面,這種感官擴大了十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