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簡短的儀式

根據西式婚禮的規矩,歐陽紅葉和夏秋留在亭子裡,而董穆雅則挽着閔恩童的手,伴隨着平板電腦所放出的婚禮進行曲,緩緩穿過由蠟燭組成的通道,一步一步迎着他們的方向走來,鬼奴則在他們身後拋起玫瑰花瓣。

閔恩童在將董穆雅送到亭子中後,遲疑了會兒,才把她的手交到歐陽紅葉手上,然後圓瞪着一雙眼睛說:“敢對她不好,你就死定了!”

然後他便退向一邊,只留下夏秋和他們兩個站在亭子內。

夏秋面對着他們站着,看了他們彼此一眼後,鄭重其事地說道:“今晚,這裡沒有盛大的儀式,沒有成羣結隊的賓客,也沒有富麗華美的禮服,只有兩個真心相愛的人。你們曾一起經歷了許許多多普通情侶無法想象的事情,也曾因爲迷茫而將對彼此的感情深埋心底。可儘管如此,你們的心卻還是跨越了重重障礙,不斷向彼此靠近。”

她的精力高度集中,根本沒有發現庭院裡發生的變化。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才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歐陽勇、歐陽小冷、千騎、靈羽、荊棘等人都出現了,甚至小小和初禾也一同前來。

大家都聚在亭子底下,認真地聽着她所說的話,令她與剛纔相比更加緊張了些,她輕咳了兩聲繼續說:“看來又有不少客人不請自來啊!既然勇爺爺來了,我這個超級業餘的證婚人乾脆退下來了吧!”

底下傳來笑聲,夏秋從裝點着鮮花的亭子裡走下來,歐陽勇則替代她走上前去說:“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你小子也總算是想明白了!歐陽紅葉和董穆雅,現在正好在來客面前宣佈你們結合的心願!”

“感覺還真是有模有樣啊!”千騎忍不住往四周環視了一遍這座由夏秋和閔恩童精心佈置起的庭院。

“噓!”靈羽拍了千騎後背一下,讓他安靜下來。

其實歐陽勇也並未主持過這一類型的婚禮,但他卻在書中讀到過人間婚禮中徵婚者該說的話。

他首先轉向歐陽紅葉說:“歐陽紅葉,你是否願意娶董穆雅作爲你的妻子?無論未來經歷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是貧窮,無論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無論是在人間還是妖界,無論生死,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歐陽紅葉覺得自己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他極少有如此緊張的時刻,在深吸了幾口氣後,他才大聲應道:“我願意!”

接着歐陽勇又轉向了董穆雅問:“董穆雅,你是否願意嫁給歐陽紅葉作爲他的妻子,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無論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無論是在人間或是妖界,無論生死,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我願意!”董穆雅的眼中噙滿淚水,她必須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纔不會放聲大哭出來。

歐陽勇點了點頭,說道:“歐陽紅葉,董穆雅,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閔恩童和小古走上前來,在他們兩個手中各自捧着一支他們由楊柳街老宅中親自摘來的玫瑰花。那玫瑰花本來只是花苞的形態,在到達歐陽紅葉與董穆雅面前時卻驟然間完全盛開,而兩枚閃爍着光芒的婚戒就在花蕊中央。

歐陽紅葉小心翼翼地取出董穆雅的那枚戒指,再輕柔地套在她左手無名指上。

而董穆雅也取下給歐陽紅葉的戒指想戴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因爲太過緊張,她的手一直在顫抖,試了幾次後總算是順利地戴上了。

歐陽勇微笑着說:“好了,歐陽紅葉,董穆雅,我宣佈你們已經正式結爲夫婦!現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四目相對間,歐陽紅葉才發現自己竟從未這樣近距離地去看着她,這個夜晚她沒像平常那樣戴着眼鏡,頭髮也沒有隨意披散着,而是細細地用梳子理順,再挽成美麗的髮髻。

白色旗袍勾勒出她那曼妙的曲線,無論是修長優雅的手臂,還是纖細的腰肢.......都讓他驚歎,她早已從他們初遇時那個小小的女孩兒成長爲一個真正的女人了,她是那樣的美,美得讓他相形見拙,甚至沒有把握,自己能否與之相配。

可就在他猶豫着該怎樣吻上她嘴脣的那一刻,她卻踮起腳尖兒,迎着他的臉而來,將自己如蜜的脣瓣兒和他的重疊在了一起,他品嚐着她脣間那甘甜的滋味兒,沉醉在她身體所散發出的香氣裡,難以自拔。

“哇!”靈羽在曾經的赤嘞米爾地下城中見過太多男歡女愛的場面,但那些卻都只是逢場作戲,無法與眼前此情此景相比。這是屬於兩個真心相愛之人的婚禮,來自他們靈魂深處的牽絆,讓他們倆個即使在繞了那麼多的彎路以後,也終於能走到一起。

那一夜,婚禮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大家沒有過多地留戀,而是很快散去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而歐陽紅葉第二天也將要離開歐陽古宅,隨歐陽小冷他們開始準備出發前往青壤。

他的臥室被夏秋換上了全新的牀單,而在牀上也同樣撒滿了閔恩童親手摘種的玫瑰花瓣,玫瑰的香氣在整個房間中蔓延開來,還有紅酒的味道。

歐陽紅葉拿起一個紅酒杯遞給坐在他對面的董穆雅,然後自己又轉身拿起另一個杯子,房間裡只剩下蠟燭的光亮,很溫暖也很溫馨。他透過燭光看她的臉,沒想到自己竟會像個少年一樣羞澀。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總覺得該說點兒什麼啊......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反而詞窮了呢?!真是的!”

“噗!”董穆雅被歐陽紅葉逗得笑了出來,她舉起杯子在他的杯子上輕輕碰了一下說,“那就先和我喝一杯酒吧!”

“好主意!”歐陽紅葉說完擡頭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但這一杯下肚卻仍舊沒什麼感覺,於是他又倒了一杯。

董穆雅也很快解決掉自己杯子裡的酒,然後擡起臉看着歐陽紅葉,她想盡量多看看他的樣子,雖然他的臉早已烙印在了她的心中,可卻還是不夠,因爲愛本就是貪婪的。

他被她看得越發緊張,於是又一口喝下剛剛倒的酒。大概五六杯酒下肚了,總算感覺身體有些發熱,可惜歐陽紅葉還是想不出應該說些什麼好。他想表達給她的很多很多,但是卻又不知該從而說起,就像是他虧欠她的所有,還來不及償還,就又要面對分離。

“穆雅,這次前往青壤,老實說我心中沒什麼底兒,但我會盡最大努力平安回來的。”

“嗯!”董穆雅心中難免有些悲傷,她多麼想永遠陪伴在他左右,片刻也不離分。

“這麼多年以來,我虧欠你了太多,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好好地想想要如何懲罰我吧。”

董穆雅舉起左手,把手上的戒指正對着歐陽紅葉晃了晃說:“你看,我的付出沒有白費,覺得我可以寫個勵志的愛情故事了。我只是想問你,和我結婚僅僅是因爲覺得虧欠我太多了嗎?”

歐陽紅葉搖搖頭說:“我用幾百年的時間都沒有弄明白自己究竟該找怎樣的一位愛侶,而你,卻只用了二十幾年的時間便教會了我。我現在十分確定,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真正屬於我的那個人,所以......”

董穆雅忍耐了許久的淚水終於還是決堤了,她無聲地流着眼淚,嘴角卻又帶着一抹淺笑。她的心中充滿了幸福,這種幸福令她戰慄,夢寐以求的愛情,最想要相伴一生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在她的對面,而這一次,他的心也貼得她最近。

他不知該如何才能止住她的眼淚,唯有用嘴脣輕輕吻過她的淚痕,那淚水的苦澀就如同他們的這份感情。

歐陽古宅客廳裡通往庭院中池塘上方的落地窗正大開着,閔恩童仰面躺在與室內相連的露臺上,望着星空發呆。夏秋洗過澡後想去廚房泡一杯奶茶喝,正好發現客廳的窗戶沒關。結果走進來時,正好看見了閔恩童,難得在他清醒的時間裡竟沒有守在電腦前,讓她覺得非常意外。

她轉身又回到廚房多泡了一杯奶茶,穩穩地端住兩個圓圓的杯子走到閔恩童身邊,將一隻杯子放在他一旁的露臺上。

“怎麼還沒有去休息呢?”她問道。

“人都有睡不着的時候......”閔恩童仍舊雙手交叉在腦後仰面看着深藍幕布一樣夜空中的繁星點點。

“因爲什麼睡不着呢?和我說說看!”夏秋也把杯子放下,和他以同樣的方式躺下,向天空中望去,這下子她終於體會到他眼中正看着的是怎樣的一幅畫面,這樣的夜空總會讓她想起歐陽小冷的那雙眼眸,而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靜下心來去欣賞這樣的景色了。

“本來我是不想把那個笨女人讓給任何人的!但我知道和他在一起,她纔是最快樂的!”閔恩童憤憤不平地說。

“哈哈,你是喜歡着董穆雅老師嗎?”夏秋被閔恩童的話逗得笑起來。

“並不是喜歡那麼簡單!”

“在我眼中你們倆個很像一對母子,有很多相似之處,彼此支持着,但也會起爭執,可即使吵架也會很快和好。”

“嗯,我也覺得如果我的媽媽還在,應該就是她那個樣子。”閔恩童難得地對自己心中的情感那樣坦率,毫不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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