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被鎖上的舊倉庫

隨着北冥之戒墜入黑火煉獄,金城和木城的列陣危機可算是暫時化解。

一月份的大部分時間和整個二月,閔恩童和董穆雅都忙碌於利用歐陽古宅地下資料庫和MM終端系統調查有關另外三座城列陣之物的具體線索。

春節一過,天氣漸漸回暖,也到了開學的日子。千騎和靈羽在永川王城等待調查的進展,而夏秋和歐陽小冷則回到了學校。

寒假裡,夏秋只匆匆和劉玲美見了兩面,每次見面又都隔了相當長的時間,所以在學校裡碰見彼此還多少有些激動。整間教室除了歐陽小冷的位置,都陷入了一片熱鬧的寒暄中,直到熟悉的高跟鞋聲再一次響起,董穆雅走進來站到講臺上,就如同去年九月開學時一模一樣,教室裡也和那時候一樣立即安靜下來。

“同學們好!”董穆雅環顧了一遍教室裡的每個角落,然後繼續說道,“又見面了!我知道可能有些人不太想見到我!”

話音未落底下便響起一片笑聲。今天的她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飽滿。夏秋已經有好久沒看見過這樣的她了,熬夜和過度勞累讓她經常是眼眶發黑,臉色暗沉。

“不敢!”董浩凡調皮地接了句。

下面又是一陣大笑。董穆雅衝他笑着搖搖頭,繼續說道:“希望大家在這個寒假裡都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並且有所收穫!”

當說到“收穫”二字時她的目光特意望向夏秋的方向,意味深遠。

“下午按照慣例還是開學典禮,緊接着會有班會,班會有兩個內容,第一是假期的回顧,第二是介紹接下來三月份校春季文化節的事情。兩個班長可以利用課間來我這裡拿一些過去歷屆文化節的資料,然後中午討論一下。”

上午的幾節課,各科的老師們除了介紹過新學期的教學進度安排,有的也和學生們簡單的聊起自己的假期生活。

破解木城的列陣之物時,夏秋所受到的重創成爲歐陽小冷極大的鞭策,這段時間回到王城,他更加刻苦地修煉着自己的妖法和格鬥技巧,整個人也陷入極度疲乏的狀態。

一上午他都倦怠地趴在課桌上睡得很沉,再一睜眼已是午休時間,擡頭卻不見夏秋在前面的位置上。空氣裡其他學生午餐的味道混雜在一起,讓他覺得窒息,於是他走出教室直奔天台而去。

卻在這裡以外地發現了席地而坐的夏秋,乍暖還寒的天氣,她把羽絨外套鬆鬆披在肩上,倚着柵欄眺望着遠方。歐陽小冷默默走到她身旁,已有很久沒和她這樣單獨並排站着,她的身上散發着他所熟悉的清香,令他的心變得平靜,也讓時間的概念變得模糊。

藝術節分爲幾個部分,首先是像合唱團、舞蹈隊、戲劇部、攝影部、文學部,美術部這樣大的社團的展示和表演;然後是學生們自己的自由演出,包括樂隊、相聲、舞蹈等等。每個班級都將可能被某個社團徵用爲展覽或演出的場地,而被徵集的班級則要協助社團完成場地的佈置。

關於藝術節流傳着許多有趣的傳說,有比較狗血的,如藝術節當天如果在校園裡那棵榕樹下向戀人或者愛慕的人表白,那麼兩人就能獲得美好結局。還有些聽起來更像是鬼故事,比如那間堆放着各種道具和器材的倉庫,許多人都說那裡會有奇怪的東西出現。

午休結束前,劉玲美和杜鶴由教師辦公室抱了不少資料回來,都是過去幾年文化節的圖冊。

“真沒想到這文化節還挺正式的!小秋,你看!”劉玲美拿了一本去年的圖冊走到夏秋的位置說。

夏秋接過她遞來的畫冊,上面除了有合唱隊和舞蹈團等演出的照片,還有各個班級展區佈置的圖片。

劉玲美翻着自己手裡的那本去年藝術節的圖冊,然後指給夏秋看說道:“去年的上一屆的高一(1)班被作爲美術部的展區,你看這些畫框好漂亮,還有桌子上的藍色絨布,不知道今年抓鬮的結果會是怎麼樣的。”

“我希望給攝影部做展區,不知道他們今年會不會給美女拍寫真,我們班誰是攝影部的來着?”董浩凡湊過來搶過劉玲美手裡的圖冊說。

“去去去,真討厭!”劉玲美白了他一眼,把圖冊又奪了回來。

這時候班裡一個不常和夏秋說話的男孩子走了過來,站在衆人身後猶豫了一會,才鼓足勇氣對夏秋說:“我和外班的兩個男孩打算組個小樂隊參加自由表演,但是還沒有主唱呢,夏秋可以給我們幫個忙嗎?”

“可以,我看行!小秋,好想聽你唱歌呢!”還未等夏秋回答,劉玲美就一口應承了下來。

“好吧,可是我會唱的歌不多啊,而且從來沒有和樂隊一起演出的經驗!”聽她這麼說,夏秋也不好意思再回絕那個男孩兒,但還是把自己所擔心的事情說出來。

那男孩見夏秋答應了他的請求,喜出望外地迴應道:“沒關係,文化節之前我們會安排時間排練的!”

文化節被定在三月的第一個週五舉行,夏秋的班級和上一屆一樣被美術部徵用了。夏秋也和樂隊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和她同班的叫薛明的男孩兒是樂隊的鼓手,另外還有高一(3)班的兩個男孩兒擔任樂隊的鍵盤和吉他。

語音階梯教室這兩週被暫時用作小樂隊的排練室,各個樂隊都把自己的樂器堆放在了這裡,然後預約時間進行排練。平時在班級裡沉默寡言的薛明一拿起鼓棒坐到架子鼓前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的技術在夏秋看來相當不錯,另兩個男孩兒的樂器也玩得爐火純青,讓夏秋倍感壓力。

歐陽小冷本來對藝術節並不感興趣,但美術部的部長卻找到了他,大概是劉玲美和他說過歐陽小冷是個繪畫天才之類的話。他在一個課間衝進教室強行搶走了歐陽小冷的畫本,剛翻開第一頁就進入目瞪口呆的狀態,又翻了幾頁便把歐陽小冷驚爲天人,當即作出了決定,讓他加入美術部,並且把最好的展覽位置留給他。對於該畫些什麼,他的心裡一籌莫展,也不想在這些瑣事上耽誤時間,索性決定用副舊作去應付了事。

最近在學校裡,夏秋都是忙忙碌碌的。一面幫着劉玲美策劃文化節班級爲美術部佈置的方案,一面跟隨薛明的樂隊排練。她臉上的笑容好像變得多了起來,與剛開學那天站在天台上暮然眺望着遠方的她相比,也像是擁有了更多的生命力。這樣的她,讓歐陽小冷感到欣慰,但也同時感到落寞,展露笑顏的她總是離自己那麼遠,不論是和千騎在一起,還是和其他同學在一起,她似乎都要更加開朗些。

距離交畫稿的最後期限只有三天,晚上他留在歐陽古宅休息,不經意地翻開牆角堆放的那些畫冊,那張他爲夏秋畫的素描卻悄然掉落下來。將它拾起的剎那,他一下子來了靈感,決定再重新爲她畫一幅肖像。

文化節前一天,學校院子裡本來花期應該在五、六月份的那棵大榕樹卻意外的開放了,一樹粉紫,令來往的老師和學生都情不自禁地駐足樹下。

歐陽小冷也注意了到了這不同尋常的景象,對於他們來說植物會不合時宜地開放大多數時候極可能是有污穢之物作祟。但他並沒感覺到這棵樹本身具有妖氣,他不由地擔心起會不會是有青雲的手下混入校園,學校里人數衆多,想把潛伏着的敵人找出來並不容易,他必須提醒夏秋時刻留意身邊的動靜,以免遭遇偷襲。

可從早上起就沒有找到和她說話的機會,下午自習她又不見了人影。一問才知道她幫劉玲美去舊倉庫搬佈置場地的道具去了。聽到舊倉庫,歐陽小冷就有些預感不祥,所以他決定乾脆也去幫忙,順便探一探這個舊倉庫的真相。

舊倉庫的門在一樓控電室的最裡面,他朝那裡走時正遇到往回搬牛皮紙箱的幾個同班同學。

他拉住其中一個問:“夏秋呢?”

那人顯然被他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回答:“我們死活都找不到藍色絨布,她和玲美還留在舊倉庫繼續找呢。”

歐陽小冷聽後鬆開那人的手,奔向控電室,身後剛被他拉住的男孩兒半響還愣在那裡,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舊倉庫沒有窗戶,全靠幾盞昏黃的燈照明,可能由於線路老化,那些燈時不時會閃一下。寬敞的空間裡滿是灰塵的味道,一排排金屬架子上堆放着一箱又一箱的舊物。其中很多明明可以淘汰扔掉,或許是因爲工程太過浩大,所以沒有人願意去費這個力氣。

按照管理這兒的老師所說,絨布應該在最裡面的一排架子靠近走道的位置,但夏秋和劉玲美把那附近架子上的紙箱前前後後翻了個遍,也沒尋到它的所在。

當頭頂上的燈又閃爍了一下,劉玲美靠近夏秋一點兒問:“小秋,你覺不覺得這裡怪怪的?”

“倒沒有什麼,就是灰塵挺大的!”夏秋不以爲然地說。

“今早你來學校時注意到院子裡那棵榕樹了,竟然在三月開放了。”劉玲美大大的眼睛裡透着驚恐。

“嗯,注意到了!”夏秋點點頭。

“不少人說在樹下合影就能締結姻緣什麼的,我怎麼覺得那樹有點邪……”

“別胡思亂想了!”夏秋打斷她的話安慰道,畢竟她也算見過不少妖魔鬼怪了,所以並沒多在意。

突然,“吱”的一聲,舊倉庫的燈全部滅了。

“啊!”

在劉玲美的尖叫聲中,整間倉庫陷入一片黑暗裡。說來也怪,就憑她那尖銳的小嗓門,也該有人聞聲趕來看看,但空氣裡卻靜得出奇。兩人在黑暗中愣了一會兒,劉玲美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帶着手機,她從口袋裡戰戰兢兢地將手機掏出來,按了一下。接着手機屏幕發出的冰冷白光,她被夏秋拉着向門口走去,誰知道舊倉庫的門卻不知何時被鎖上了。

“不會又是那羣男生的惡作劇吧?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們?”劉玲美氣憤地說。

但夏秋的注意力卻不在她的話上,她隱約地覺得空氣裡除了自己與劉玲美的氣息,還有那濃重的灰塵味道外,又混入了什麼其他的東西。更確切的說,這個空間好像與剛纔她和劉玲美所處的那個空間有了些不同,她不禁猜測難道是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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