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說這小娘皮也就武道三重的修爲。爲什麼右使大人讓我們對她嚴加看管。不準對她動刑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防止她咬舌自盡。這小娘皮真有那麼重要嗎?”
突然,柵欄裡,一羣人的談話吸引楊紀的注意。
“嘿,要說武功……,我們連小週天的武者也抓過來了。這小姑娘只有區區武道三重,當然是沒有那麼重要。”
被叫做“師兄”的那人挾了口菜,喝了碗酒,淡淡道。柵欄裡光影搖頭,因爲背對着兩人,所以也看不清長相。
“不過,誰叫她長得漂亮呢?”
“師兄”說着賤賤一笑,周圍衆人會意,都笑了起來。
“別聽他胡說。”
另一名小週天的邪道高手笑罵道:
“右使大人又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麼可能會看上她。不過,你們別看她只有武道三重,還沒其他人修爲高。不過,論重要性,那還真的是比其他人重要的多。”
“哦?”
衆人都是好奇心大起。
楊紀和趙滑也豎起了耳朵。蘇紅的修爲不高,但受到的重視卻遠比其他人高。連看守都多一些。這也是兩人奇怪的地方。
“嘿,實話告訴你們吧。這事我也悄悄問過右使大人。”
那小週天的高手豎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道:
“據右使大人說,這女的除了是處子之身外,還是罕見的純陰之體。”
“哦?”
衆人都是大爲驚奇:“什麼是純陰之體?”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聽說好像是和什麼年月、時辰有關,差一刻都不行。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不是她的體質如此特殊,你們以爲右使大人會以身試險,爲了她一個傳功弟子浪費這麼長的時間。單單是確認她的身份,就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
那名小週天的高手道。
“嘿,什麼純陰不純陰的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事其實和右使大人關係不大。這女的。右使大人是要獻給太子的。”
先前被叫做“師兄”的那人吃了一口菜,嘿嘿道。
聽到“太子”二字,楊紀心中咯噔一跳。
而幾乎是同時,遠處原本還熱熱鬧鬧的刑房裡突然安靜了不少。
“師兄。你剛剛說……太子……”
一個弱弱的聲音,小心翼翼,壯着膽子道。
“嗯,太子……嗯……太子的事情你們也知道。這女的是右使爲太子準備的。只等太子一到,這女的也就好日子到頭了。”
說到太子的事情,“師兄”顧忌重重,說話也小心了很多。
楊紀皺了皺眉,心裡隱隱想到了什麼。
遠處,刑房裡的衆人談興少了很多。整個地下處於一種孤寂狀態。這六個人一直不離開,楊紀和趙滑也是暗暗着急。
這個地方的位置非常尷尬。分分鐘都有被發現的危險。
趙滑低頭看着楊紀,嘴脣動了動,想要催促楊紀,便又忍住了。時間慢慢流逝,兩人度秒如年。
就連楊紀都快要喪失信心的時候。突然之間,兩個人耳中都聽到了“嚶嚀”一聲。
聲音不是很大,然而兩人卻是渾身一震。
“嘿,這女的醒了!”
一聲怪叫,石柵欄後,光影搖動,一羣人紛紛站了起來。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楊紀從岩石後探出去一點。眼中滿是關切。
遠遠的,蘇紅長髮披散,漸漸的似乎甦醒過來,慢慢的擡了起。
“哈哈哈……”
周圍一片鬨笑聲。
“這小娘皮又要開始了。”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女的還真是很堅持。”
“那怪不得。誰叫右使大人長得那麼俊,把這小姑娘的七心八竅都迷住了呢?”
……
就在衆人的鬨笑聲中。石壁上,蘇紅睜開了眼睛,她身體一動,身上的鐵鏈立即晃動起來,發出嘩嘩的聲音。
蘇紅就好像沒有聽到的周圍的鬨笑聲。死死的盯着這羣邪道高手,聲音空洞無比:
“原澗呢?把他叫過來。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她聲音嘶啞,空洞洞的聲音就像完全失去了靈魂一樣,只是機械的堅持着某種最初的念頭,聽得遠處的楊紀心中一陣陣的發軟。
“哈哈哈……”
迴應蘇紅的,只是一陣譏諷的大笑。
“都到了這種地步,還想着你的小白臉嗎?右使大人是不會見你的。”
有人叫道。
“原澗,原澗……,爲什麼要騙我,爲什麼我騙我?……爲什麼,我要見他,我要見他……,我要親自問他!”
蘇紅雙眼無神,只是執拗的重複着。
“小姑娘,什麼原澗不原澗的。我們這裡可沒什麼原澗。……樑大人倒是有一個。”
有人鬨笑道。
“原澗,原澗……”
蘇紅自顧自的呢喃,突然嘩啦一聲,猛烈掙扎,全身的索鎖震盪,倒是把衆人嚇了一跳:
“原澗,原澗,把他叫過來。我要見他,見他。這個騙子!——”
蘇紅的雙眼怒睜,神情瘋狂,好像一頭憤怒的母獅,要擇人而噬一樣。
“啪!”
一個耳光突然重重的扇在蘇紅的臉上,這個巴掌突如其來,原本還劇烈掙扎的蘇紅好像被打懵了一樣,突然安靜下來。
“愚蠢!”
被叫做“師兄”的邪道高手擦了擦手,冷冷道:
“不知所謂的女人見多了,沒見過你這樣了。”
“都已經告訴過你,根本沒有什麼原澗。從來只有樑澗樑大人。可你你卻根本聽不進去。一個愚蠢的女人,真是半點不值得同情。”
似乎嫌打“蘇紅”髒了自己的手,“師兄”手掌一扔,把那剛剛擦過手的手巾扔到了地上。
蘇紅怔了怔,眼睛眨了眨,突然流下淚來。
“師兄,師兄……。你怎麼突然對她動手了?”
周圍的一衆驚呆的邪道武者這才反應過來。
“是啊。右使大人不是說過,不能她動刑嗎?”
“哼!是不能動刑,可沒說連碰都不能碰一下。”
“師兄”最後瞥了“蘇紅”一眼,淡淡道:
“先讓這愚蠢的女人再活幾天。反到太子來了,再送她歸西……”
這般說着,石柵欄後突然安靜下來。
石壁上,蘇紅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流淚。
“唉!”
趙滑看到,默默的嘆息一聲:
“這件事情應該對她衝擊挺大。不過,這樣也好,那傢伙的一巴掌,可能比我們說的話還有用?...
的多。至少能讓她冷靜下來。”
楊紀蹲在陰影中一動不動,他的眼中光芒閃動。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噠噠噠!”
突然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寂靜,從後方傳來。
這普通的腳步聲聽在楊紀、趙滑耳中,卻是神色劇變。
“他們回來了。”
趙滑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前面石柵欄後的人沒有動靜,還死死的守着“蘇紅”。兩人苦等無果。現在後面石房那些混蛋又回來了。
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兩人別說救蘇紅,連會不能被發現都難說。
“等一等!”
就在趙滑暗暗心焦的時候,楊紀突然開口,他的目光睿智,並沒有像趙滑那麼着急:
“只有一個人。事情或許還沒那麼糟……,先躲起來再說。”
“嗯?”
趙滑微驚,支起耳朵,仔細諦聽,這才發現,除了那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其他根本沒有腳步聲。
——真的是隻有一個人!
來不及細想,兩人一前一後,腳下一踮,輕輕一縱,猶如狸貓一般悄無聲息縱入了一處不起眼的岔洞裡。
“噠噠噠!”
腳步聲迅速的臨近。這突然的聲音,也驚動了石柵欄後的一羣邪道高手。也就是數息的時間,就在衆人的目光下,一名邪道高手沿着紅褐的地洞,匆匆的出現在衆人面前:
“大家先別喝酒了,都快走吧。右使有令,所有人馬上過去開會。”
哄!
一句話立即引發了衆人的反應:
“怎麼回事?”
“開什麼會啊?以前都沒這樣要求過了。”
“好了,都別說了。——師弟,我問你,到底怎麼回事。出什麼情況了?”
爲首的“師兄”力排衆議道。
“邪手和狂刀不見,到現在都還沒回。右使說他們可能出事了。召集兄弟們都過去商量對策。”
“啊!”
周圍一片驚呼,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露出震驚的神色。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條隱蔽的岔洞裡,楊紀心中一震,腦海裡浮現出那兩名被自己擊殺的邪道高手的身影來。
“已經被發現了……”
楊紀腦海裡閃過一道念頭。
“邪手”他是知道的,就是那名最先被自己擊殺的邪道高手。至於疤臉的邪道高手,楊紀現在才知道他叫“狂刀”。
“這些傢伙反應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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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紀暗暗道。
這兩個人的屍體他都處理的很妥帖,不過,早妥帖這麼久不見人回來,正常人都會起疑。
這一點是無法避免的。
就在這個時候,楊紀感覺到趙滑在後面碰了碰自己,壓低着聲音道:
“那個什麼邪手和狂刀……是不是就是……”
“嗯。”
楊紀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就有些麻煩了。如果他們找到屍體,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
趙滑有些擔心道。
“暫時應該還不會那麼糟糕。”
楊紀想着搖了搖頭,低聲冷靜的迴應道:
“死亡有很多種死法,他們並不見得就知道我們在利用他們的地行舟。暫時,我們應該還是不用擔心的。不過,如果時間長了,不排除他們會起疑。”
趙滑說的是風險之一,但楊紀相信,這些人不可能會這麼快就知道自己利用奪到的“地行舟”進入了他們巢穴,那也未免太神了。
而且,地行舟是無法在“岩石”中穿行的。只此一點,楊紀相信,他們就不會想到,自己會強行在巖體上開鑿洞穴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