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護衛的護送下離開客棧,沒有再坐馬車,步履蹣跚,支着柺杖一步三咳,似風中殘燭。
“你們退下吧”老人停步拿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真的老了”擡頭看見眼前不遠的那座寺廟
護衛們片刻間消失不見。
老人休息片刻後艱難的邁着步子往寺廟走去。
天生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個撐着柺杖的老人三步一咳,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在指望這個柺杖,立馬上前扶着他。
“伯伯你家人呢?”
老人被天生碰到的時候眉頭一皺殺氣竟現,發現是個孩子後臉上掛滿笑容“我一個人來的”
天生自然的接過柺杖攙着老人“伯伯你是來燒香拜佛的吧?我帶你去吧,我可是九華山的小地圖不收你錢”
老人看着眼前自來熟的孩子笑呵呵道“好,好,好”
化成寺乃九華山開山祖寺,南對芙蓉峰,北倚白雲山,四面環繞如城。
二人來到大殿之上,一尊鍍金地藏聖像莊嚴肅穆,目光慈祥的注視着前來拜佛的所有香客,兩邊是閔公父子像,傳說地藏在此宣傳佛法救苦救難後山下的村民自願跟隨其左右。
老人邁步大殿之上走到佛前在天生的攙扶下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口中不知道念着什麼。
“伯伯你許了什麼願啊?”
老人搖了搖頭“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着就要起身“該回去了”
天生趕忙道“伯伯還有很多地方沒逛呢,我帶你去看看睡佛?”
老人撐着柺杖看着佛像“等下一次,等下一次,今天太累了”
給他扶出廟門,見幾個黑衣人在門口等候
“娃娃,我家人來接我了,謝謝你了”一個黑衣人恭敬的上前接過老人向天生道了聲謝謝。
天生看幾個黑衣人面無表情如此古怪好像就是前幾天殺人的那羣人,那這個老人就是坐在馬車上的人,難怪聲音有點耳熟。
立馬鬆開老人的手“伯伯再見”一溜煙的就跑了。
兩個護衛以爲有什麼端倪作勢就要追上去,老人敲了敲柺杖“回去”黑衣人作罷,護着老人回到了客棧。
客棧裡
老人在屋裡換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不同於黑衣人的是他衣服用金絲繡這一條蛟龍,頭上戴着的帽子不同於普通官員的帽子,似用藤條編織,兩邊帽翅皆是鳥類翅膀的模樣。
“查到那孩子在哪了嗎?”老人一改病怏怏的模樣,聲音好似那中年男子中氣十足。
門外護衛回答道“查到了,孩子名叫馮天生,祖輩都是山裡人,今年十二歲,父母剛剛盤下來一處客棧,一家人都在客棧。”
老人點了點頭“把那個沒有的東西處理了,今後你來替他的位置”
屋外再沒了聲音。
老人想起今天扶他的孩子眯起了眼睛“皇上...”
是夜
夏風輕撫,在山中吹起陣陣涼意,還夾雜着些許血腥味。
縣衙內
幾個衙役的屍體血液還未乾涸,婁知清顫顫巍巍的躲在幾個衙役身後,而他們面前就是一個持劍的黑衣人。
“老師當真要如此對我?我有何錯?”
黑衣人看着劍身“婁大人,你我師出同門。老師派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你忘了?”
婁知清聲音顫抖“弟子怎麼敢忘”
“好一個怎麼敢忘,婁知清你暗中勾結二皇子是以爲老師不知道嗎?”
婁知清見狀也不再躲藏,推開衙役走上前去“老師已風中殘燭,我自當尋覓出處,萬一老師有什麼不測,誰還記得這山裡有和婁知清?”
黑衣人腳隨身動,一步踏出幾個衙役當初斃命。
婁知清回過神來,脖子上一陣寒意,卻是劍身架在脖子上了。
“婁知清,你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就是不和皇子勾結也留你不得”
婁知清閉上眼睛“當然”說着脖子從劍身劃過,當場斃命。
黑衣人扶着沒知覺的婁知清從背後掏出一把小刀割下他的麪皮後熟絡的打掃了這屠殺之地。
第二天天生正在打掃門前,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再醒來時,只感覺自己周邊顛簸,揉揉腦袋發現自己在馬車上,卻看見昨日那老頭對着他笑,但是穿着很怪異不由的心理一驚,害怕起來。
“你,你是誰啊”說着往角落裡退了退身子,滿是戒備。
老人看着眼前害怕的孩子笑道“我本名盧青山,以後你可以叫我盧老師,或者老師”
天生楞了楞“老師?我昨天還扶了你,你綁我幹什麼,快放了我,我要回家”
盧青山聽完天生的話笑的更大聲了“你已經睡了三天了,放了你,你能知道怎麼回去?與其在路上累死或者被野獸吃掉不如乖乖的跟着我”
天生直接哭了起來“我要我父母,不要你,不要你”
老人聽的哭聲聒噪,從懷裡掏出一塊石頭丟給了天生,這塊石頭是天生和父母在山裡河間撿的,因爲相貌似鴨子就被父親留了起來。
“你把我父母怎麼了?”天生撿起石頭壯着膽子問道。
“沒怎麼,你再哭再鬧我不介意有什麼”老人恐嚇道,天生立馬就閉了嘴。抱着石頭不敢再言語。
馬車行駛了有段時辰了,老人閉目養神,天生見老人閉着眼睛開始再車上亂瞟起來。
馬車行駛的速度很快,天生怕跳窗摔個半死,擡頭一看,沒有窗戶!只有幾個窟窿迎着陽光。
車前的布簾不斷的抖動,天生心一橫就站了起來卯足勁往車外跳去。
還沒跳出車外就被一股力量拉了回來,狠狠的砸在了車上。
盧青山湊到他的面前,瞪着大眼睛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想幹什麼?”本來就滿臉皺紋的瘦老頭一瞪眼此刻顯得尤爲猙獰。又嚇哭了天生。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孩子這一下可止不住哭聲了,莫名其妙的被綁上馬車,這麼大山門都沒出過的孩子再機靈也架不住害怕。
盧青山捂着耳朵“別哭了別哭了,你父母知道我帶走你了,認我做老師,我給你在都城買大房子到時候再把你父母接過來”
天生越哭越大聲“你爲什麼要我做你學生啊,我不就是聰明瞭點,不就是扶了你一會嗎,你這麼老哪有錢買大房子”
盧青山聽完吹鬍子瞪眼“我可是大官,連你們的縣令都聽我的話,給你弄個房子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地契”
“給你看地契就認我做老師?”
“嗯...嗯!”
盧青山聽完渾身山下摸了摸,半天也摸不出個什麼東西,天生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這個老頭竟有一種喜感。
大概是身上沒有地契盧青山揮了揮衣袖“先欠着”
天生也不哭了,瞪着眼睛看着老頭大有你不給我就再哭的樣式。
老頭被瞪的心煩從袖口掏出一塊玉佩“給你,做抵押到了房子給你,玉佩還我”
天生接過玉佩,這玉佩通體碧綠摸上去還有一絲涼意,肯定價值不菲“那我就先拿着了奧”說着就收了起來。
盧青山看見這小財迷收下玉佩臉上又堆着笑“還不快叫老師”
天生盯着老頭小眼睛一轉笑盈盈的叫道“老師”
盧青山很是受用。
馮夫馮母發現天生不見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最後在他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封信:
孩子我帶走了,待他學成歸來必定讓其家人團聚,信下一些錢財算是收徒禮。
馮母看見信直接癱坐在地上“我的天生啊,哪個天殺的綁走了我的孩子啊”
馮父看見信封下面有兩張銀票,拿起一看每一張都是一千兩。
“他娘,你看”
馮母看見兩千兩銀票時也止住了聲音“當家的這...”
“我先去報官”馮父收起銀票就奔向衙門。
進了衙門“婁大人,婁大人我要報案”
婁知清正打着哈切看見馮父急匆匆的過來直接說到“可是你兒子失蹤一事?”
馮父一愣跪在地上“大人神機妙算,正是我兒子失蹤一事今早還在店外一轉眼就不見了,綁架我孩子的人還留了一封信”心中猜想難不成這件事和他也有關?說着拿出信和銀票遞給衙役。
哪知婁知清根本沒看一眼信的心思直接擺了擺手示意衙役送回去“別猜了,他被京城的盧大人帶走了,盧大人生性孤僻不愛與人交流,又趕着回京見你孩子聰慧就直接帶走了”
“盧大人?京城?”說着又磕了幾個頭“我孩子不過山野賤民哪有讓大人看上的命,求大人給我做主啊,我馮家就這一根獨苗”
“胡鬧,大人看上你的孩子乃是你們馮家的福分,豈能不知好歹?別再說了你是想讓我這頂烏紗不保?”婁知清一拍桌子站起來怒斥道。
“好你個婁知清,平日裡大傢伙沒少孝敬你,你斷我們財路就算了現在我孩子失蹤了你也不管,你配做父母官嗎?”馮父直接站起來破口大罵與婁知清對視。
“來人,拖下去重打百棍扔出去”婁知清一揮手轉身走了。
幾個衙役架着馮父,棍棍到肉,馮父楞是一聲沒坑。
百棍過後馮父被丟在大街上,全身山下都是青腫,有些地方甚至皮開肉綻。
好在被鄰居看見幾個人擡回了客棧。
馮母看見半死不活的相公趕忙上前攙扶着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鄰居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只說在衙門口看見他就已經這樣就擡了回來。
馮母謝過幾個鄰居,鄰居走後跪在地上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相公“這是怎麼了啊,不是去報案嗎怎麼讓人打成這樣了”
馮父手裡緊緊的攥着銀票眼睛血紅的看着馮母“孩他媽,賣了房子我們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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