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和二咻走了約莫十分鐘,站在某一個小十字路口,兩人相望一眼,無語發呆。
“不是吧,就這麼屁大點兒的地方,居然把我們困了十分鐘還沒走出去。”天宇看着有些眼熟的十字路口抱怨道。
“剛纔遇見那些放學的學生黨,的確是告訴我們兩個左拐再兩個右拐就能出去的啊。”二咻也十分無奈的回道。
“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早知道,還不如跟着那幾個學生黨回那個網吧呢。”天宇不假思索的說道。
“但是那個叫‘離叔’的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別讓我們回去的吧?”二咻皺着眉頭,說道。
“恩,今天實在是倒黴,我就不該弄什麼當面交易。差點被人坑一條王者。”天宇哀嘆了一下。
說到此處,二咻想起賣王者獲得的錢還在這裡,所以便拿了出去,打算交給天宇。
“傻熊,這是賣王者得來的錢。”說着,二咻將錢遞了過去。
“你留五百,說好的一人一半。”天宇也沒多猶豫,打算接下其中五張大紅票。
二咻這回也沒矯情,點了五張紅票加那張綠色的五十,遞了過去。
天宇接過,看了看手中的票子,眼神十分銳利,手在紅票子上摩挲了幾下。
二咻不解,但看天宇聚精會神,愁眉苦臉的樣子,就感覺有些不對。
果然,片刻之後,天宇破口大罵道:“草他孃的!居然是假鈔!”
重生前,天宇在梅姨的飯店裡當過服務生,自然也收過賬,對驗鈔有一套。
正宗的鈔票上,盲文凸字十分明顯,只要摸一下,就能明顯感覺到凸起。但是假幣一般來說,沒有凸點。
隨後天宇拿起一張紅票子,舉過頭頂,剛準備看個虛實,一個冰冷的聲音像是冰天雪地裡飄來的那般,將天宇的動作凝固。
“你剛纔,是不是又在罵我媽了?”
說話的不是阿水又是何人?
天宇立刻放下手臂,拉了二咻一把,叫道:“跑!”
開玩笑,對方八個人,自己就兩個,剛纔在網吧若不是有那個怪大叔在,說不定對方早就動手收拾自己了,哪裡還用得着給這麼多張假幣。
不過話說回來,那些乖孫子演戲演的真逼真,居然連給假幣都給的這麼吝嗇。
天宇和二咻撒腿就跑。
阿水倒是沒想到自己會“打草驚蛇”,讓他們跑的這麼果斷。但這個地盤,自己相比他們要熟悉不少,剛纔本就想修理他們,礙於離叔的存在,纔沒大打出手。
現在可是在人跡罕至的空巷子,逮住就能隨便修理了,這氣,總得好好出一下。
隨即,一行八人也拼命的追了上去。
“天……天宇,我不行了……”二咻氣喘吁吁的說道。
天宇也喘着大氣,回覆道:“再……再堅持一會兒。”
這時,他們兩個終於意識到平日裡宅在家裡的苦處,這身子板是真的欠鍛鍊,這才跑了七八百米吧,兩個人就都上氣不接下氣,有種四肢無力的感覺。
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情況千鈞一髮。
忽的,在前方的拐角出,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天宇和二咻猶如望梅止渴,差點喜極而泣,咬緊牙關朝那個人影做了最後的衝刺。
“喂,阿水,有必要這麼整這兩個孩子嗎?”說話的,正是那個新浪網吧的老闆,離叔。
阿水和他手下不愧是“武夫”,跑了這麼些路依舊神定氣閒,面不改色,語氣有條不紊的說道:“這兩個傢伙要不是給你面子,我早就在網吧裡給料理掉了。”
“你剛在網吧裡使用假幣,這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離叔見對方不依不饒,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想絆這兩個少年,於是放出這話,說道。
“上次彎子和蠍子幫爭鬥,離叔你都沒出手。我這點小事,你總不至於管吧?”阿水陰陽怪氣的笑道。
“我不想管你們年輕人那輩的事,更懶得管。但,今天這兩個孩子,我護定了。”大叔佝僂的身子微微挺直了一些,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八人。
天宇和二咻這時正扶着拐角處的磚頭牆壁,大口喘着氣,聽見大叔說的這般堅決果斷,眼睛裡立刻燃起了一種叫“崇敬”的目光。
“道上聽說離叔你很能打,可是……自從我入幫派到退出幫派,一次都沒見過離叔你出手,真是有點遺憾呢。”阿水笑看離叔,打趣道。
“你最近和台州那邊的地頭蛇走的很近啊,估計假鈔就是從那邊來的吧?”離叔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鬍渣,無心的說道。
阿水的笑容立刻冷卻了下來,回道:“哼,沒想到離叔你的消息還挺靈通。”
“如果真單飛也就罷了,不過吃裡扒外,是江湖人的大忌。也是……我最痛恨的一類犢子!”離叔的語氣寒峭,似乎能冷到聽者的心裡。
“呵呵,哈哈哈……”阿水突兀笑得開懷,隨即叫道:“雖然我聽說離叔你很能打,但是以前幾個分派的大佬還和我說過一些往事,說離叔您啊……是個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離叔八風不動,就這樣靜靜的盯着阿水他們一行人,只說了六個字:“我不會動手的。”
不管離叔說的是真是假,這一戰已經不僅僅是想修理天宇和二咻他們兩個這麼簡單。
對離叔而言,這是清理門戶的一戰;對於阿水而言,就是純粹的想踩人,因爲展露頭角的捷徑,就是打破幾個傳說,讓傳說成爲過去,那便造就了新的傳奇。
阿水的四個手下,見對方是個身材瘦小的佝僂大叔,便毫不客氣的衝了上去。
“噼裡啪啦”剛好四聲,快的眼花繚亂,簡直摧枯拉朽,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四個手下就倒飛了出去。沒錯,的確是飛了出去,其中還有兩個撞到了磚頭牆上,蠕動着身子,艱難的想要爬起。
一個猶如周星星《功夫》裡,火雲邪神180度一字朝天踢的姿勢,屹立在天宇和二咻身前。
“江湖上的傳說,多多少少有些假。我沒有動手,但是我很能踢。當年踢遍東北三省的‘鐵腳鍾離’就是我。”離叔很隨意的放下擡的老高的那隻右腿,語氣平緩的說道。
“我靠,果然真人不露相!”天宇和二咻心頭一驚,他們實在是沒想過那個叫“離叔”的中年猥瑣大叔,還是個世外高人。
“草!兄弟們,操傢伙!鐵腳?我今天讓你成爲蹩腳!”說着,阿水帶頭從褲兜裡拿出了彈簧刀,一甩,刀刃現,身後的幾個小弟外加地上剛爬起的四人,一共八人衝了過去。
場面很混亂,現實很無奈……
“我日,你這傢伙果然能踢!”阿水胸口被踹了一腳,一個踉蹌坐到了地上。
離叔還在那裡各種踢,有時下路掃蕩,有時飛身旋風踢,有時借牆當頭踢……
可踢着踢着,便忽然聽到有人喊:“別動,再動我弄死他們兩個!”
離叔後退了幾步,用餘光瞥了一眼那邊的情況。
天宇和二咻居然被對方劫持爲人質,這是對方八人裡的兩人,一人一把彈簧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呵,離叔,狗急了還會跳牆呢!你知道我這人的性子的,別逼我!”阿水被兩個下手扶了起來。
“放了他們,我聽你的!”離叔語氣平緩的說道。
而他下身的運動褲,已經出現了不少被刀子劃破的痕跡,裡面還露出了些許黑心棉。
之前天宇和二咻體力本就有些不足,見對方兩人過來,便打算反抗,可誰想他們接近自己的時候,居然掏出了刀子,天宇和二咻閃躲不及,一把被他們抓住,不敢掙脫。
刀子就這樣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拿刀架着二咻的,一個是之前帶他們去網吧的那個學生黨,另一個,則嘴角流着血跡,似乎之前被離叔踢的不輕。
“聽我的?真聽?”阿水見離叔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譏笑道。
“聽。”離叔沒有多餘的感情,就像是一具傀儡。
“好,先給我跪下!”阿水叫囂道。
離叔看了一眼一旁被劫持住的天宇和二咻,眼中並沒有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譏諷,而是一種長輩看着後輩的眼神。
“大叔不要!”天宇和二咻見自己拖累了大叔,帶着哭腔失聲喊出。
“東北漢子都是頂天立地的純爺們兒!”
衚衕裡響起一聲鏗鏘有力,蕩氣迴腸的呼喊,帶着滄桑,帶着爆發,直衝雲霄。
“啪!”一聲脆骨,揚塵無數……
一跪氣動天地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