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聽着少年說時間到，隨即望着電腦發愣。
而這時少年只是目不轉睛的望着天宇有些呆板的面龐，面無表情。
終於，天宇緩緩支過頭，一臉憂鬱的望着少年。
兩人再次對視。
就在目光交織的一剎那，天宇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傻子。”少年看了他半晌，依舊拋出這個詞，這是他第二次罵天宇“傻子”了。
“這局，你輸了。”天宇望着自己的顯示器，緩緩說道。
少年心頭一愣，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天宇的顯示器。
“600萬……”少年看着倒黴熊揹包裡的遊戲幣數額，低聲說道。
然後天宇又點開郵箱，裡面有一封郵件，在郵件裡放着500萬。
“本來磷巖護肩設計圖可以賣1200萬的，但是我百度了一下，26級遊戲幣攜帶上限是1900萬，交易上限是676萬，而且時間緊，所以就1000萬甩掉了。我見他不是騙子，又誠心收，便提出分二次交易。第一次他用500萬交易的時候，我就把圖紙交易他了，果然他不是騙子，又把剩下的500萬發我郵件了。而我現在身上的遊戲幣已經飽和了。”天宇笑道。
“交易上限？我居然沒注意到這點……那麼說你的巖鱗護肩圖紙只賣了1000萬？而且還敢低價賣給陌生人？”少年皺眉問道。
天宇點點頭，說道：“反正10萬收的，若是對方拿了圖紙跑了，我也依舊賺490萬，現在我的資產一共是1100萬。”
或許是上天憐憫天宇，讓他的運氣再次爆棚，還真就讓他在最後十多分鐘內收到了這麼張圖紙，倒手賣了1000萬。
“怎麼樣？”天宇自信的笑看少年，簡單問道。
少年搖了搖頭，臉色恢復冷漠，淡淡說道：“不怎麼樣。”
天宇皺眉。
“這張圖紙就算你賣1200萬，那……又如何？”少年凜然說道，隨即將顯示器動了動。
天宇湊過頭去。
“5128萬？！”天宇驚呆了，心中困惑道：“剛纔好像說是有3210多萬算不動資產。……1910萬！本金50萬，兩個小時能賺1860來萬？換算成rmb減去手續費的話，差不多是90元。本以爲我收到張磷巖護肩設計圖，就勝券在握了……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你，僅僅只是一個靠運氣的商人，所以一開始就已經輸了。不過，居然能在兩小時內收到張巖鱗護肩圖紙，不得不說，你的運氣實在好的過分。”少年緩緩說道。
“運氣？那你是怎麼辦到的？在短短兩個小時內用50萬賺了1860萬。”天宇認真的問道。
“運氣。”少年扶了一下眼鏡，同樣認真的說道。
“……”
“然而，我的運氣是我自己創造的，而你的，卻是別人送你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之所以你收的裝備和我收的裝備會產生利潤，那是因爲這些裝備有着自身的固有價值。我想你高中的時候學過吧？商品的價格總是圍繞價值上下波動。但是……這裡的價值卻分懂，與不懂。”
天宇眉頭皺的更深，雙目緊緊盯着少年，似乎很渴望答案。
少年搖了搖頭，說道：“爲什麼有的古玩放在小攤上只能賣幾十塊，但是被人買走後卻能賣幾萬甚至幾百萬？這就是千里馬與伯樂！識貨之人，自然知道商品的價值，可是不識之人，即便放在他們面前的是金山銀山，也可能被他當做破銅爛鐵來處理。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從不識貨的人手裡，相出‘千里馬’來。”
天宇一臉震驚。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遊戲。正因爲裡面很多玩家不明白自己手頭商品的價值，所以纔會賤賣處理，因爲在他們眼中，這些商品只要能賣出去，不佔自己包裹的空間，便已經很滿足。而且，絕對有不少玩家會直接丟給npc，或者不撿。若真是如此，相比賣給我們還能得到一定遊戲幣，算不算是一莊很划算的買賣呢？”少年望着天宇，拋出這個問題。
天宇搖了搖頭，說道：“這算不算騙‘小白’？反正我心裡是有些不安。”
“騙‘小白’？”少年重複了一遍，沉悶了一陣，接着說道：“難道你打算用1000萬收那張圖紙，來圖一個安慰？那樣收的人，基本是打算收來自己用的懂價之人。”
天宇再次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你是10萬收的，我只用了兩萬，你比我多給對方八萬，可是比起利潤，這八萬又算得了什麼？你只不過是以五十步笑百步！”
天宇繼續沉默，這個問題在重生那晚的網吧裡就已經思考過，那時確定用10萬收逐風，賺15萬左右的利潤。可是終究還是賺了15萬，比本金還多。
真的心安嗎？
“所以，當遊戲商人請放下罪惡感。現實裡有人身價數億，可能用的是更骯髒的手段，可他們一樣過的很好。沒有誰剛入世就什麼都懂，誰都是慢慢成長起來的。還有，我就不信你沒低價賤賣過點什麼，反正我當初在從商之前，用5000金幣賣過紫金守護護肩，當時這圖紙能賣700萬，這便是我成長的學費。只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你纔會想去弄懂其中的奧妙。既然都懂了，又爲何不利用起來，學着慢慢經營？遊戲中收東西的商人千千萬，多我一個又如何？”
天宇木訥的點了點頭。
“別人不識‘千里馬’，但我們發現了它，將它賣給真正的惜馬之人，又怎能算騙‘小白’？要怪只能怪那人不識貨。如果真覺得有些內疚，那就想點辦法補償別人吧。比如在社會上，就有慈善機構，裡面大多的捐款都來源於商人，而他們的錢自然來源於百姓。況且捐款還能獲得一定名聲，何樂而不爲？”少年嘆了口氣說道，同時點開自己的好友名單，一個叫“小醬油”的44級召喚師出現在22頻道，那便是剛纔賣他四張圖紙的小法師。
“那我的‘運氣’和你的‘運氣’有什麼區別？”天宇想到之前對方所說的，問道。
“主動與被動的區別。你說是，自己在茫茫人海中收裝備容易，還是讓別人在茫茫人海中特意找你收裝備容易？”
“當然是後者。可是，讓別人主動找你……”
“喇叭。”
“怪不得你開始的時候就收喇叭。”天宇釋然說道。
少年搖了搖頭，回道：“開始收的喇叭，我原本就打算倒賣。因爲50萬起手資金太少，如何能快速起家，我第一直覺就是收喇叭。而我當初起家，也是利用喇叭。原因是什麼？是供求關係！”
“供求關係？”
“我問你，你轉了多少個頻道？”
“差不多有40個吧。”
“那有多少人賣你收的裝備呢？夠你十根手指嗎？”
天宇搖了搖頭。
“可原本賣喇叭的遍地都是。只不過我算漏了一點，這點就是學生黨已經開學了。”
“……”天宇還沒明白其中的緣由。
“賣喇叭的人都是從商城買來，然後兌換成遊戲幣。因爲q幣的獲取存在多種聚道，所以1q幣自然不等價於1元rmb。也正因爲如此，纔會讓服務器喇叭價格圍繞20萬這個價格波動着。既然存在波動，就存在利潤差。”
“可是這和學生黨有什麼關係？”
“因爲學生黨，尤其是初中和小學的，會充q幣，但未必會使用網絡交易平臺，加上不少平臺還需要身份證綁定，導致這些有錢的‘小土豪’只能通過倒賣喇叭來將rmb轉換成遊戲幣。在遊戲中，遊戲幣總是搞裝備最直接的貨幣。除非超出可交易或者攜帶的上限，不然基本不會用rmb交易。這也是爲什麼天價的商品只能平臺交易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學生黨少了，所以賣喇叭的人也少了？”
“不錯，當我用50萬花了5分鐘才收到3個喇叭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條路子已經走不通了，供應少了，收貨收起來自然變慢，從而資金不可能迅速流通。”
天宇這時對眼前的少年產生了一絲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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