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話音剛落,我眼前先是一黑,再是一白,只見剛纔站在橋頭的兩名鬼差已經到了我們的身邊,兩人一個臉黑一個臉白,他們手捏長槍,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
我涌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電視作品裡面的鬼差要麼是牛頭馬面一樣的醜陋,要麼就是黑白無常一樣的恐怖,但像這種看上去只不過一張臉略顯古怪的還真是沒見過。
愣了幾秒後,我不鹹不淡的說道:“我們是從豐都過來的。”
黑臉也就是其中一位持槍男子一聽,眉頭一皺,手中的長槍猛然直指我,說道:“豐都的入口早就封閉,你們不可能從那裡進來。”
旁邊的白臉突然抖動鼻翼嗅了嗅,臉色大變,大呼一聲道:“快來人。這羣人身上還有活人的氣息,他們是強行過陰。”
我暗道完蛋,陰陽有別這句話不只是適用於陽間,同樣也是適用於陰間的。
對於陽間來說,凡人不小心招了鬼物一般的陰邪的東西,輕者會精神恍惚,大病一場,重者會被陰物附體喪失神志,甚至命喪黃泉。
而對於陰間來說,活人的陽氣太過於旺盛,同樣會衝撞只剩下靈魂的那些鬼物,衝撞了鬼物後果非常嚴重,比起活人的命喪黃泉,鬼物被衝撞了,很可能直接就魂飛魄散,消散在天地之間。
白臉扯着嗓子一喊,站在橋頭的守衛頓時烏拉拉過來了一大半。
“你們姓甚名誰,何方人士?。”白臉惡狠狠的問道,全身散發着一股讓我非常不舒服的氣勢。
“我是半鬥觀門人。”我說到。
“原來是道門中人啊,可有憑證?”黑臉說道。
我從口袋裡拿出個小本本遞了過去,這是來之前葛青山給我的。
“嗯,還真是道門的弟子,你們走吧。”白臉接過後看了看,然後又遞給我,說道。
我道了個謝,然而扭頭對劉政他們招招手說走吧,然後迫不及待的轉身就要上橋。
“打住打住,你幹嘛。”
原本放下的長槍再度豎起,指着我的鼻尖就不放。
我暗罵這算是什麼道理,不是說放行了麼,這算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白臉皺着眉頭說:“陰間重地,凡人不能進入,讓你們走,是從哪裡來就往哪裡去。”
這時,程諾聞言,款款的走了出去,黑白臉一見程諾出來忍不住後退了一大步,捂住鼻子說:“退後退後,好大的生人味。”
程諾後退了幾步,示意劉老八把身上的包裹拿了過去,我摸不清頭腦,程諾胸有成竹的一笑,從裡面拿出來一個黑色布包,遞給黑臉說:“這些是我家奶奶鬼婆婆吩咐給幾位差人帶的。”
黑臉白臉對視了一眼,但還是礙於鬼婆婆三個字,拿了過來,然後拆開,拆開瞬間,就見兩人表情當時就變了。
兩人對視了半天,又看看小包裹,最後遞了回來,只不過遞過來的時候手還是緊緊的抓在上面,捨不得鬆開。
黑臉說道:“那個,額,你們要過可以。不過卻是不能從奈何橋上面過,你們陽氣太重會出亂子的。”
程諾笑着把包裹推了回去,輕輕地說:“如果不從奈何橋上過呢?”
黑臉猶豫了半天,還是把包裹收了起來,最後壓低聲音說:“向西再走二十公里有一個閻王渡,能不能過得去,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說完向白臉使了個眼色,一隊人走了回去。
程諾指指西邊的方向說:“走吧,這裡看來是過不去了。”
我點了點頭,回頭說了一聲,走去閻王渡。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在那個小土臺上,還是沒見到傳說中的孟婆,略微感到遺憾的同時也挺慶幸,至少找到了一條可以過忘川河的路了。
走到一半,劉老八實在忍不住了,對程諾說道:“程諾妹子,你剛纔給的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這羣傢伙翻臉比翻書還快,馬上就給咱們指出一條明路了。”
程諾笑着說:“你聽過一句話麼?”
劉老八問:“哪句?”
程諾抓起一把河邊沙,朝遠處擲去,然後銀鈴般的聲音響起:“有錢能使鬼推磨。黃錢、紙錢等等在陰間都是受過加成的,算是通用的貨幣,我聽奶奶說陰間和俗世一樣,除了罪大惡極的在受苦,時日久的去投胎,剩下的都有地方可以居住哩。”
劉老八啞然。
這一路上還算消停,偶爾會聽得到枉死的餓鬼在河水裡面咆哮,或者見到時而升騰起來的怨氣所化的龍捲風。
這些也就見怪不怪了。
相處久了才知道劉老八的尿性,這傢伙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胖乎乎的樣子看上去憨厚老實,其實也是一個能說會道的人,仗着自己披着張人皮,經常滿嘴巴的裝作什麼也不懂,和他吹吹牛打打屁的途徑中,倒也不顯得枯燥無味。
唯一有點奇怪的就是劉政,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就是一個悶油瓶,不喜歡說的話絕對不多說,但其實私底下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好人。只不過辭別黑白臉陰差走來的這一路上,他的沉默越發的不自然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他是看過了三生石之後才變成這樣。
我走到他身邊想要探探口風,但最後還是無功而反。
又走了好長一段時間,天空一直都是霧濛濛的,看不清具體的時辰,我們幾人有些累了,就打算留下來稍作休整。
我吃着一塊壓縮餅乾,然後隨手在地上畫了兩條平行線說:“這是忘川河,我們從這裡出發,然後往東走了不久,最後又往西走了半天,這個路線說起來,也該有好幾十裡了吧?到了閻王渡咱們就有機會過去了。”
說完了忍不住站起來,衝着忘川河大吼一句道:“石未,等着我,過了忘川河就來找你。”
程諾揉揉額頭,瞪我一眼,小口的咬了一塊餅乾說:“差不多,不過我感覺時間好像有些不對,如果按照外界的時間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