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就是搬山道人。”邱夫子站了起來,他比我矮半個頭的樣子,加上穿了一件道士長袍,看上去十分滑稽。
據我的瞭解,盜墓四門裡,發丘天官和搬山道人關係非常親密,卸嶺力士和摸金校尉的關係非常親密,但卸嶺力士和摸金校尉卻十分瞧不起發丘天官和搬山道人。
因爲卸嶺力士和摸金校尉其實都是朝廷以前豢養的盜墓人,雖然乾的不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可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標標準準的朝廷中人,正規軍。
搬山道人嘛,他們天天穿着道士服裝,別人以爲他們是道士,其實還真不是,他們真實的身份是草莽,是土匪,是江湖騙子,有墓盜就去盜墓,沒有墓盜,什麼稀爛的活都會幹。
坑蒙拐騙偷,無惡不作。
發丘天官的名字裡有個“官”字,可這個官不是“朝廷裡的官”,他們之所以叫天官,是因爲他們手裡有一塊發丘中郎印,印上刻了八個大字——天官賜福,百無禁忌。
都百無禁忌了,能幹什麼好事?
發丘天官是比搬山道人還要王八蛋的盜墓賊,每次進了大墓,要把屍體砸爛,搶走墓穴主人身上所有的東西,哪怕是一片破瓷片,也得帶走,就跟當年八國聯軍進了圓明園似的,能帶走的全部帶走,帶不走的,直接燒掉!
相比之下,卸嶺力士和摸金校尉就文明得多。
尤其是摸金校尉,他們進了墓穴,會在墓穴的東南角點上一根蠟燭,蠟燭熄滅,就會停止摸金,所有到手的寶貝,全部歸還,這就是鬼吹燈的由來。
即使蠟燭沒有熄滅,那摸金校尉也不會很魯莽,他們會輕輕的在墓穴主人的身上緩緩摸索,摸到了的寶貝,都會留個兩三件給墓穴主人,這就是江湖規矩——萬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從上面說的可以看出,搬山道人和發丘天官幾乎沒什麼好人。
這邱夫子,鐵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果不其然,邱夫子緩緩的走到了我的面前,突然掉頭,雙手對着侯小帥一探,袖口裡面鑽出了兩團黑色的氣,分別纏在了侯小帥的兩個腋窩。
他一分手,兩道黑氣直接將侯小帥的身體拉扯得筆直。
“哎喲,哎喲,拉得好痛。”侯小帥吃痛,痛苦不跌的喊了起來。
我身後的風影氣得牙齒直癢癢:搬山道人,你別囂張,用陰人的手段對付一個平常人,你臉面何在?
“呵呵!我都跟你自我介紹了咱是搬山道人,那你以爲,我還要臉嗎?”邱夫子指着侯小帥,說:我的兩隻金鬼纏住了那女人的腋下,只要我一個指示,我的金鬼會把她給撕成兩半,所以,你們還是別衝動的好!不然這姑娘,立馬得殞命。
“哼哼,好,好,搬山道人的五行御鬼術,可以。”我點點頭,牙齒咬得蹦蹦響。
我早就聽卸嶺力士石銀跟我嘮過磕,聽他講過搬山道人的五行御鬼術。
五行是金木水火土。
金鬼力大無窮,木鬼麻痹人心智、水鬼無孔不鑽,火鬼能燃燒萬物,土鬼能使人窒息。
五行御鬼,也得看道行。
一般的搬山道人,能御金鬼,在墓穴裡,讓金鬼四處搬運,這就是傳說中的“搬山有術”!
如果能御金木雙鬼的,道行已經不淺。
我估計,林武海的侄孫子林江的身體被撕裂,應該就是搬山道人邱夫子御金鬼撕碎的。
“來吧,咱們得好好談談了。”邱夫子又坐在了沙發上,跟我說道:其實剛纔我們有時間殺了這女人,然後取走她的心肝脾肺腎!不過我沒有做,就是等你招陰人過來。
“哼哼,難爲你了。”我對邱夫子說。
“吶,把錄像帶交出來,交出錄像帶,我饒了你們幾個人的命,不交,你們就都死在這兒。”邱夫子攤了攤手,說。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站在侯小帥旁邊的陰陽臉怪人說道:切,邱夫子,還跟他們費什麼話?直接乾死算了?老子好多年也沒吃過陰人的肉了,今天,好好吃一頓。
陰陽臉的笑聲,讓人遏制不住的想打,太賤了。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陰陽臉又怪笑了一聲,舔着嘴脣,死死的盯着我:都說招陰人雖然不算純粹的陰人,但福分實在不淺,吃起來肉特別的香,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邱夫子站起身,按住了陰陽臉,又看着我,說:無極,彆着急啊,咱都是陰人,給咱們招陰人一個面子,這江湖事嘛!山不轉水轉,往後數個十幾年,指不定誰求誰呢!
“無極?你就是趙無極吧?”我聽到了陰陽臉的名號,倒是想起了曾經哈爾濱那邊有個跳大神的陰人,就叫趙無極。
通常,跳大神需要請一個助手——幫兵,俗稱二神,但哈爾濱那邊,就有個不需要請二神的跳大神陰人,想來就是他了。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招陰人……你這小子倒是好見識啊,竟然認得我?嘻嘻哈哈,嘻嘻哈哈。”趙無極抖着陰陽臉,依舊怪笑着。
我表面十分淡定,心裡去暗暗叫苦。
搬山道人有金鬼,趙無極能夠自己請神,都屬於身手極好的傢伙,我、風影、大金牙處理一些陰事,倒是沒什麼問題,但要跟這幾個人放對,幾乎沒有勝算。
不過還好,在車上趕路的時候,塗鴉怕今天要遇上什麼強人,所以給我們幾個,一人貼了一張陰陽繡的“血膜”。
這血膜,算是簡易的陰陽繡,可以發揮陰陽繡的作用,當時,時間比較短暫,但也湊合了。
今天能不能和趙無極、搬山道人邱夫子,還有後面那長得像熊一樣的傢伙剛一波正面,就看陰陽繡的了。
“我小李爺認識的東北陰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你趙無極又算個什麼東西?還在他面前擺譜?”大金牙已經開始嘲諷了。
“草,那個胖子,你嘚瑟個什麼?信不信老子第一個吃了你。”趙無極的陰陽臉都氣歪了,彎腰駝背,伸手戳了大金牙一下。
大金牙捋起袖子要幹人。
在我們四個和趙無極、邱夫子都要幹起來的時候,那一直沒說話的、長得像熊一樣的傢伙開口了。
這位“熊人”走到了邱夫子和我的中間,兩隻手輕輕的把我們給推開:趙無極,你也別太過分了,咱們都是東北的陰人,從幾百年前就開始跟隨李家先祖!招陰人和陰人都是異性兄弟,雖然現在咱們和招陰人各爲其主,但說話還是有點分寸的好。
“切!招陰人?老子要是指靠着招陰人,老子早就餓死了,他算個毛線!”趙無極又發了一句狠話,扭過頭去。
“熊人”跟我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拳,說:招陰人小李哥,在下東北採參人熊坤,按理說,也得歸小李哥管轄,這次我和趙無極來投靠刑老闆,只是爲了錢,並不想與你爲敵,還希望大家好好商量,和氣生財!
原來這兩米多高、像北極熊一樣的傢伙叫熊坤啊,還是個採參人。
我連忙低頭看了一眼熊坤的十指,他的十根手指頭幾乎一模一樣長,的確是採參人。
要知道,在曾經長白山一帶,有一些叫採參人的陰人。
他們常年採人蔘,用手刨地,日子天長日久,十指竟然變得一模一樣長。
他們的手極其有力,彎曲五指,能夠一爪在牆壁上留下五個深洞。
再加上採參人幾乎個個身材高大,算是身手極好的陰人,更何況他們常年滋補人蔘,身體都龍精虎猛,力大無窮。
我心裡感嘆一聲,那刑老闆挑陰人還真會挑,挑的都是特麼能打的。
今天還真有點玄乎。
我嚥了咽口水,對熊坤說道:熊小哥是個念舊的人,不像某些東西……”,我瞪了趙無極一眼後,趙無極似乎很不爽,擡手掏出了一副熊掌的骨架,要跟我們幹仗。
邱夫子一把拉住了趙無極的肩頭:不着急,趙無極,怎麼說李家的人也是你曾經的主子,人家數落你兩句,你就受不了了?
“哼?呸!”趙無極對着我的腳邊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邱夫子冷笑一聲,拱手對我說:招陰人,來吧,打開天窗說亮話,提個條件,說說看,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交出錄像帶?
“很簡單。”我挺起胸脯,說道:第一……你們交出延納,他殺了我兄弟,我也要殺了他!
“哼哼,那不行,延納可比我們幾個受老闆器重啊。”邱夫子搖了搖頭。
“第二,放了侯小帥。”我繼續說第二個條件。
“放不了,侯小帥是熊貓血,她身上的器、官,能值一大筆錢。”邱夫子又搖了搖頭。
“第三,讓你們的幕後黑手刑老闆出來,他害了我兄弟的姐姐,我們要他的命!”我又對邱夫子說。
邱夫子還是搖頭。
這次不等他說話,風影已經不耐煩的罵道:這也不答應,那也不答應,你談你媽了個巴子?
“我只答應一點,饒了你們的命,放下錄像帶,你們就可以走了,至於你們有沒有錄像帶的拷貝呢?我想道上的人都傳言你招陰人義薄雲天,我想瞞天過海的事情,你做不出來!”邱夫子十分囂張的說。
“那就崩談了,來吧,咱們今天,拼個你死我活!”你們一點誠意都沒有,再談下去,那也是浪費口舌。
我擺開了陣勢,衝趙無極勾了勾手指:來,來,來,那個數典忘祖的陰陽臉,死過來,爺給你點也顏色瞧瞧。
“熊坤,你可看好了,不是我邱夫子不給面子,實在是招陰人不給臉面啊。”邱夫子的兩隻手上,握住了一團黑色的氣,已經在御鬼了。
熊坤也百般不願的對我拱手:招陰人,得罪了!